第12章
此時四合院後院,龍老太太房中,一大媽慌慌張張推門而入,進門就帶着哭腔喊道:“老太太,您快去看看吧!我家中海和傻柱都被牛大力他們家給打慘了,想送醫院,牛大力攔着不讓去啊!”
其實龍老太太根本不聾,前院吵吵把火的動靜早就傳進了她耳朵裏。
只不過她素來不愛管旁人閒事,易中海和傻柱在四合院裏向來橫着走,從沒吃過虧,以往就算有易中海擺不平的事,也得三請四請才肯出面——越重要的人,越得最後登場,這是她的規矩。
可這會兒聽易大媽說,挨打的竟是易中海和傻柱,心裏頓時咯噔一下,滿是驚訝,嘴裏念叨着:“牛大力那個慫包軟蛋,還敢打人了?
快,扶我去前院!我倒要看看,他今天怎麼敢這麼囂張!”
龍老太太語氣急切,又帶着幾分懷疑,催促着一大媽趕緊扶她動身。
等龍老太和一大媽來到前院,入眼的景象讓她瞳孔一縮:滿院的人或蹲或站或坐,一個個緊閉着嘴,誰也不敢吭聲,更沒人敢去管倒在地上呻吟的易中海和傻柱。
院子裏只飄着秦懷茹壓抑的哭泣聲,還有賈張氏坐在地上破口大罵的聲音,刺耳得很。
牛大力則悠哉地坐在自家門前的椅子上,老七老八攥着鋼管守在他旁邊,另外六個小子分守在大門口兩側,大門緊閉,個個手裏都拿着半截鐵鍬把,眼神警惕地盯着院裏的人,那架勢誰也不敢輕易靠近。
龍老太太一眼就看到了蜷縮在地上的傻柱:他雙腿死死夾着襠部,一只手死死扶着另一只腫脹變形的手腕,疼得渾身打顫。
“哎呦,我的傻柱!
我的乖孫子喲!
”龍老太太心疼得直跺腳,三步並作兩步撲到傻柱身邊,一把抱住他,“誰把我大孫子打成這樣的?
是你,牛大力!你這個壞種!”
聽見龍老太張口就罵自己是壞種,牛大力絲毫沒慣着她,下巴一揚,坐在椅子上冷冷回懟:“你個老東西,說話客氣點!”
“好啊好啊!真是反了你了!”龍老太太氣得吹胡子瞪眼,指着牛大力的鼻子罵,“一個破落戶,也敢跟我這麼說話?
柱子,去給我抽他兩巴掌,讓他知道規矩!”
傻柱聞言,無語地看了龍老太一眼——他都疼得快散架了,別說抽人,就連站起來都費勁,這老太太分明是說胡話呢!
龍老太也察覺到了傻柱的表情,臉上稍微有點尷尬,知道傻柱是真動不了手了。
她立馬轉頭,沖着不遠處的劉海中喊道:“劉海中!你去給我扇他兩巴掌,讓他長長記性!”
可任憑龍老太在那裏咋咋呼呼叫囂了半天,劉海中卻站在原地,腳像釘在地上似的,半分動靜都沒有。
他剛才可是親眼瞧見牛大力一只手就把閆埠貴舉起來的模樣,這時候上前,純屬找揍。
“老太太,您消消氣,有事說事,別動不動就動手,這樣不好。”劉海中咽了口唾沫,聲音帶着點發顫。
他是真被今天的場面給嚇住了。
以往的牛大力,性子軟得像塊面團,誰都能捏兩把,院裏哪家有事叫他幫忙,他從來沒有推辭過,就算受了委屈也只是默默忍着。
可今天的牛大力,簡直像換了個人,又狠又霸道,連易中海都能下那麼重的手,他哪敢上前觸這個黴頭?
躺在地上的易中海,聽見龍老太太來了,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他讓易大媽扶着自己,慢慢往上坐了點,抬高聲音對着龍老太太喊道:“老太太,您可得爲我做主啊!牛大力他帶着兒子把我打成這樣,還攔着不讓去醫院,這是要我的命啊!”
龍老太瞥了一眼易中海血肉模糊的膝蓋,那破損的工裝褲浸滿鮮血,看着就觸目驚心;又看了看牛大力那副油鹽不進的模樣,心裏也泛起了嘀咕——這牛大力是真被逼急了,不然斷不敢這麼鬧。
但她畢竟是院裏輩分最高的,又在易中海他們常年的吹捧下,自稱爲院裏的“老祖宗”,院裏人也都敬着她,龍老太早就有些飄飄然,真把自己當成了這四合院的主事人。
長期以來的囂張跋扈,讓她何曾吃過這種虧、挨過這種罵?
她心裏的火氣頓時壓過了那點嘀咕,對着牛大力沉下臉,語氣帶着不容置疑的威嚴:“牛大力!我不管你們之前有什麼恩怨,現在立馬讓開,送易中海和傻柱去醫院!
不然的話,別怪我不講情面!
不講情面,你給我講什麼情面?牛大力猛地站起身,眼神凌厲如刀。
你算個什麼東西?一個從八大胡同出來的老鴇子,真以爲老子不知道你的底細?
還敢在這兒擺譜!以前不揭穿你,那是懶得搭理你,真當老子好欺負?狗東西!
“牛大力,你太放肆了!”易中海趴在地上,疼得臉色慘白,額角的冷汗順着皺紋往下淌,卻還強撐着嘶吼,“這可是龍老太太,是咱四合院的老祖宗,你敢這麼欺負她?
我告訴你,咱院容不下你這種大逆不道的人!
老太太可是烈士家屬,當年給咱前線軍隊送過鞋、縫過衣,你敢對她不敬,就是對烈士不敬!”
牛大力冷哼一聲,腳往旁邊挪了挪,避開易中海伸過來想拉扯他褲腿的手,語氣尖刻如冰:“易中海,那是你家的老祖宗,不是我們老牛家的。我們老牛家的老祖宗,都在祠堂牌位上供着,輪不到外人來充數。
怎麼?你自己無兒無女,想拉着我跟你一起認個‘祖宗’?辦不到!
就你這個老絕戶,還想往我們老牛家的門裏湊?
美得你!別他媽的隨便找個孤魂野鬼,就當成寶貝祖宗供着,也不嫌寒磣?”
這番話像淬了毒的針,狠狠扎進龍老太太心裏。她本就氣得渾身發顫,此刻更是眼前發黑,手裏的拐杖都快握不住了,指着牛大力的鼻子,聲音抖得不成樣子:“你個小兔崽子......敢罵我孤魂野鬼......我跟你拼了!”
說着,她就掙扎着從椅子上起身,易大媽想扶都沒扶住,老太太攢着渾身的力氣,舉起手裏的硬木拐杖,就朝着牛大力的腦袋砸過去。
“老太太,您消消氣!可不能動這麼大肝火啊!
”易大媽趕緊撲上去抱住龍老太太的胳膊,眼淚都急出來了,“氣大傷身!現在最重要的是趕緊送中海和傻柱去醫院,你看中海疼得都快喘不上氣了,傻柱還暈着呢,再耽誤真就來不及了!”
牛大力站在原地沒動,看着拐杖擦着自己的肩膀砸在地上,發出“咚”的一聲悶響,地面都震了震。
他眼神依舊冷硬,嘴角還掛着一絲嘲諷:“想打我?
您這把老骨頭,怕是沒那個力氣。真要動起手來,我怕您今天就得躺在這裏,跟易中海作伴。”
龍老太太被易大媽死死拽着,拐杖揮不出去,氣得胸口劇烈起伏,一口氣沒順過來,突然捂着胸口咳嗽起來,咳得腰都彎了下去,臉色瞬間變得青紫。
“老太太!老太太您怎麼樣?
”易大媽嚇得魂飛魄散,連忙拍着她的後背順氣,轉頭對着牛大力哭喊道,“牛大力!你快別說了!再說下去,老太太要是有個三長兩短,你擔得起責任嗎?”
牛大力撇撇嘴,沒再說話,但那眼神裏的不屑,明明白白寫着“咎由自取”。
周圍圍觀的鄰居們縮在旁邊,沒人敢上前勸,有的低着頭嘆氣,有的偷偷瞪着牛大力,卻沒人敢出聲——誰都知道,牛大力今天是真的急了眼,連龍老太太的面子都敢駁,這會兒上前,指不定得被他連帶着罵一頓。
龍老太咳了一會,也冷靜了幾分。
人老成精,她立刻意識到,現在光靠自己的輩分和名頭,根本壓不服已經豁出去的牛大力。
氣氛已經僵到這份上,再僵持下去,吃虧的還是易中海和傻柱。
她咬了咬牙,轉頭對着閆埠貴和劉海中厲聲吩咐:“劉海中、閆埠貴!你們倆還愣着幹什麼?趕緊把傻柱和中海送到醫院去!”
閆埠貴和劉海中臉上滿是尷尬,你看我我看你,半天沒動——他倆眼角的餘光早就瞥見了,牛家六個大小子正拿着棍子守在大門口,那架勢,誰要是敢往前湊,指定沒好果子吃。
龍老太一看他倆這模樣,心裏立馬明白了:這倆人是被牛大力嚇破膽了,根本不敢動。她氣得胸口發悶,卻又無可奈何,只能眼睜睜看着地上的易中海和傻柱疼得直打滾,心裏又急又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