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晚禾動作停頓了下,“畢業不久後就結婚了。”
薄宴舟內心苦澀,畢業後不久就結婚,那意思是他們還在讀大學就談戀愛了。也就是說,程晚禾跟他分手沒多久就另找了人。
而他,卻還困在那段感情走不出來。
“那天和你坐電動車的那個就是你老公嗎?”他攥緊了手中的叉子。
沈晚禾愣了下,想起了張旭。
女兒可以認,但老公不能亂認,何況張旭已經有女朋友。雖然薄宴舟應該不會去找張旭對質,但萬一呢。
所以,沈晚禾只思考了一下,就說道,“那個不是,那只是我同事。”
“那你老公是做什麼的?”
畢竟是說謊,說多錯多。沈晚禾故作不耐煩,“薄先生問這麼多幹什麼?我老公幹什麼跟你有什麼關系嗎?”
“我只是問一下。”薄宴舟看着她,“好歹我們以前也是談過一段戀愛的,我關心一下你不行嗎?”
沈晚禾冷笑一聲,“用不着。薄先生不是說過既然分手了就別再聯系的好。我們都分手七年了,彼此當陌生人就是最好的選擇。薄先生因爲救了我和女兒,所以我才答應你請你吃這頓飯。吃完這頓飯後,我們還是各走各路的好。”
薄宴舟緊抿着唇,半晌方道,“當時那只是我的氣話。”
沈晚禾身子一頓,繼而牽了下嘴角,“不管是不是氣話,都已經過去了。我現在已經結婚了,有了女兒。我們一家三口很幸福。”
這話刺激到了薄宴舟。他想抽煙,伸手摸到了煙盒,卻又放下。
他當做什麼都沒聽見,用夾子夾了點沙拉放到她盤子裏,“吃點蔬菜,補充維生素。”
沈晚禾看着盤子裏的蔬菜,又看向薄宴舟。
薄宴舟對上她的視線,眼裏竟有一絲憂鬱。
沈晚禾飛快移開視線,心跳忍不住加快。
“謝謝,但我不喜歡吃沙拉。”
薄宴舟看着她毫不留情地將他夾給她的蔬菜撥到一邊,眼神又黯淡了下去。
以前,不管他給她喂什麼,她都從不拒絕的。
“你跟你老公感情很好嗎?”他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要問出這句話。
“好啊,我和我老公的感情挺好的。”沈晚禾拿起紙巾擦了下嘴,“不好意思,我已經吃飽了,就先回去了。您慢慢吃。”
她站起身要走。
薄宴舟連忙跟上去,抓住了她的手,“晚禾……”
沈晚禾身子一僵,緩緩地將手從他掌心裏掙開,“薄先生這是幹什麼?”
薄宴舟的手落在半空中。
“對不起。”他收回手,“你走吧。”
沈晚禾轉身離去,長發飄起,他下意識伸手,頭發從指尖拂過,只留下她的一絲氣息,那氣息也稍縱即逝,很快不見。
薄宴舟愣愣地看着她冷漠的背影,瞬間覺得全身的精神都被抽了去。
他拿出煙,手微微有些顫抖。
“不管是不是氣話,那都已經過去了。”
“……我現在已經結婚了,有了女兒。我們一家三口很幸福。”
“我和我老公的感情挺好的。”
……
沈晚禾的這些話像一把把利劍,刺得薄宴舟心口發痛。
他猛地吸了好幾口煙,卻仍然緩解不了。
沈晚禾邁着平穩的步伐走出了包廂,立刻快速走進衛生間。
她躲到廁所裏,眼淚終於忍不住落下。
薄宴舟,爲什麼你還想來撩撥我?
沈晚禾恨薄宴舟明知道自己都結婚了,還想來撩撥自己,更恨自己爲什麼都七年了,她的心依舊會爲他跳動?
薄宴舟就是一個渣男!
沈晚禾擦幹眼淚,等情緒平靜下來了,這才走出廁所。
她用水洗了把臉,眼睛還是紅腫。
不過她不在乎,走出去來到服務台,拿出銀行卡,“你好,包廂106結賬。”
服務員接過查了下,又把銀行卡遞回去,“小姐你好,106的費用已經結了。”
“結了?誰結的?什麼時候結的?”她忙道。
“是薄先生結的。薄先生有我們這裏的會員卡,錢是自動從會員卡裏扣的。”服務員微笑着解釋。
沈晚禾愣了下,突然往106包廂走去,但走到半路又停下來。
不行,她現在眼睛這麼紅腫,被他看到會起疑的。
沈晚禾拿起手機想打給薄宴舟,突然發現她還沒有薄宴舟的電話。
這頓飯說好是她請他的,目的是爲了報答他。現在他付了錢算怎麼回事?
沈晚禾咬了下牙,從包裏拿出一副墨鏡戴上,硬着頭皮走進106包廂。
薄宴舟還沒走,還在裏面抽煙。
沈晚禾一進去就發現裏面烏煙瘴氣,一股的煙味。
她皺了一下眉,走到薄宴舟身邊道,“薄先生,飯錢是你付了?”
“是。”薄宴舟木然看着她,似乎想不到她還會回來。
“說好我請你的,現在你付錢了算怎麼回事。”沈晚禾拿出手機,“你打開二維碼,我掃錢給你。”
薄宴舟的眼神黯淡了下來,垂眸彈了下煙灰,“不用,我請你吃。”
“薄宴舟,是你說要我請你吃飯的,現在這樣算什麼。”沈晚禾有些生氣。
她不想欠他的。
“你終於肯叫我的名字了。”薄宴舟在繚繞的煙霧中笑,帶了一絲苦澀。
而不是什麼冷冰冰的薄先生。
沈晚禾想不到他會說這個,一時愣住。
他還在意自己是叫他薄宴舟還是薄先生嗎?不過是把她當玩玩而已的性夥伴,裝什麼深情?
“薄先生,是你不要我請的,到時你別再說我沒謝你。”沈晚禾說出這句話,猛地轉身離去。
她不會再掉進他的陷阱裏,不會的。
七年前,她天真地以爲王子會愛上灰姑娘,可是七年後,她早已通透,王子愛上灰姑娘的故事只會存在童話故事裏。
像薄宴舟這種站在金字塔頂端的人物,是不可能對她這種小人物動真心的。
沈晚禾一口氣跑了出去,直跑到很遠,才停下腳步,大口地喘着氣,眼淚又控制不住地落下。
她又想起了那個孩子,那個還未成形就死去的孩子。
如果不是因爲薄宴舟的薄情,它可能就不會死去。
她永遠都不會原諒薄宴舟,永遠都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