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店內,一位風姿綽約的中年女子便迎了上來。
“傅先生,傅太太,歡迎光臨小店。”
第一次被叫傅太太這個名頭,孟瑤有些不適應,尷尬地看了身旁的傅聿懷一眼。
只見那人,薄唇輕啓,嘴角輕挑,連那雙細長的丹鳳眼也不露聲色地微微上揚,眼底散發出愉快且柔和的光芒。
“蘇老板,先幫我太太選一套她喜歡的婚服樣式。”
“好的,傅太太,這邊請。”
兩人跟着她來到婚禮服裝區,各種款式的西式婚紗、中式大紅繡襖繡裙、紅色旗袍,看得她眼花繚亂。
孟瑤沒有多做猶豫,直接選了一套款式比較簡單的中式繡襖繡裙。
大冬天的,穿婚紗、旗袍的,不是給自己找罪受嘛。
“就定這套吧。”她指了指那件厚實一點的繡襖。
最後又補充了一句,“蘇老板,我怕冷,麻煩做的時候,多給我塞點棉花。”
蘇婉玉聽後,輕聲笑了出來。
“我還是頭一次見到這麼坦誠可愛的新娘子呢。好的,我會盡量,在保證禮服美觀的前提下,盡可能做的厚實一些。不過,如果太厚了,鼓鼓囊囊的,婚禮那天穿上會顯得有些笨拙。”
孟瑤擺了擺手,“沒事的,我身輕如燕,穿得再厚,也不影響。”
隨後,孟瑤又給傅聿懷選了一套加厚毛料中山裝。
兩人量好尺寸後,傅聿懷付了定金,約定三天後來取。
出了店門,已臨近中午。
兩人上車後,傅聿懷轉動方向盤,徑直朝市中心方向開去。
十幾分鍾後,在百貨大樓不遠處停下了車。
孟瑤以爲他要回去工作,下了車後,正準備跟他告別。
誰知,那人拉着她的胳膊就往裏邊走。
“傅聿懷,你要幹什麼?”
“給你買幾身衣服。”
“我不需要,再說我可以自己買。”
“不,你需要。
馬上降溫了,你現在這身衣服太單薄了。”
“那我自己可以買,我沒有花男人錢的習慣。”
“你這個習慣不好,以後得改,傅太太。”
傅聿懷不由分說地帶着她來到二樓女裝區。
“同志,那件黑色寬肩羊絨大衣,還有那件淺黃色棉服,小號的,包起來。”
“還有那件,那件……”
轉眼間,孟瑤手上就多了四五個購物袋,而傅聿懷手裏更多。
好家夥,從裏到外的衣服,全給她買了個遍。
還完全不給她一點反駁的餘地。
而那些櫃台的售貨員似乎都認識傅聿懷,
等他們走後,幾個售貨員指着孟瑤的背影,指指點點不知道說些什麼。
經過試衣間,傅聿懷拿出一件厚實的棉服,遞給孟瑤。
“趕緊把這件棉服換上,不然一會兒出門,你又該凍得渾身發抖了。”
既然買了,孟瑤也沒有扭捏,一把接過衣服。
心想,大不了這個人情以後還他就是。
換上嶄新的淺黃色棉服後,孟瑤原本白皙的臉蛋被襯得更白了。
看到從換衣間出來的孟瑤,傅聿懷眼前一亮。
“好看嗎?傅聿懷。”孟瑤張開雙臂,在他面前轉了一圈。
“當然,我的傅夫人是天下第一美。”
“就貧吧你!我餓了,咱去吃飯吧。”
由於傅聿懷下午有個重要的會要開,所以兩人就簡單吃了碗燴面,外加兩個小涼菜。
孟瑤喜歡吃辣,一口氣在面裏放了三大勺辣椒,
被辣的斯哈斯哈的,眼淚鼻涕一直往下流,
還忍不住要喝湯,嘴巴都被辣紅了。
傅聿懷寵溺地看着她不停吐着舌頭的可愛樣子,心都快化了。
飯後,傅聿懷擔心她拎不動那麼多衣服,要送她回去,結果孟瑤死活不讓。
“我力氣很大的,能拿的動,自己坐公交車回去就行。”
……
跟傅聿懷告別後,孟瑤表情瞬間變得凝重起來。
她並沒有直接回家,
先是尋找了一處僻靜的小巷子,四處查看,確認沒人後,把手裏大包小包的東西收進了空間。
隨後,又拿出一個口罩,一頂黑色大檐帽,喬裝打扮了一番。
她循着記憶,走到離市中心不遠的城中村,七拐八拐,總算來到一處民宅前。
初三那年,許娜娜好幾天沒去學校。
作爲她的同桌兼好友,孟瑤被老師派去她家送作業。
那是她第一次去許娜娜家。
一個臉上有刀疤的中年男人給她開的門,
時隔多年,當她再次想起那個男人看向自己的眼神,依舊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那是一種野獸死盯着獵物的危險眼神,仿佛下一秒就要撕咬上她的脖頸。
她當時害怕極了,進屋看了一眼半躺在床上,眼神空洞的許娜娜,丟下作業,便飛也似的逃了出去。
時隔多年,再次來到這個地方,她依然心有餘悸。
突然,許娜娜的聲音從那院子裏傳來。
孟瑤立刻警覺起來,立刻閃進空間,移動到門口偷聽起來。
“我哪知道他會做出這種事情來,如果不是你這個老不死的幹出那些醃臢事,他又怎麼會落得今天這個下場!”
緊接着,一個女人蒼老的聲音傳來,“娜娜,他是你爸爸,你不能對他這麼說話!”
“我呸!我爸早死了,他算哪門子爸爸,有哪個爸爸會像他那般欺負自己的女兒。”
許娜娜的聲音帶着哭腔,
“現在你的寶貝兒子出事了,你想着我的好來了。告訴你,沒門兒!那是他咎由自取,是你們的報應!”
“娜娜,你別說了!這些年,他爲你付出的還少嗎?你不能不管他啊!”
“那是他自願的,我可沒有逼他!
還有,把你兒子送你監獄的,是那個叫孟瑤的賤貨,你們去找她!”
“可是……你肚子裏的孩子,不能沒有親生父親啊!”
“哈哈哈哈。”許娜娜的笑聲逐漸變得瘋魔,“父親?他到底是孩子的父親,還是舅舅?說啊,告訴我啊!”
只聽屋裏傳來噼裏啪啦鍋碗瓢盆被砸爛的聲音。
許久,許娜娜歇斯底裏的聲音再次傳來:
“說!你們把趙東明的錢都藏哪裏了!那是他欠我的,把錢給我!”
一個蒼老的男人聲音低吼道:
“那是東明留給我的養老錢,已經給你不少了,你要把我榨幹榨淨才罷休嗎!”
“你有我媽給你養老就夠了!這些錢,是你跟你兒子欠我的!
不給我是吧,我自己找!”
隨後,又是一陣激烈的爭執聲、打鬥聲。
大約一刻鍾後,許娜娜披頭散發地走出院子。
隨身皮包裏,鼓鼓囊囊的。
而院內,則傳來一陣陣女人慘叫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