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隋東本就面沉如水的神色,也被冷凍住了般。
裴復洲在他旁邊追問一句:“當初什麼?”
謝隋東唇角叼着煙,那樣子又痞又正經。
“家裏讓娶,當風水擺件養着玩兒唄。”
彭纓智正好走出來,按太陽穴說:“我喝了酒,就不開車了。京喬,你送我一趟。”
飯局結束的很早,城市裏的霓虹才剛剛開始流動。
到家後,林嫂麻利地端上來解酒的熱茶。
彭纓智坐在沙發上,問她:“丈夫和其他女人的緋聞鬧得沸沸揚揚。你當妻子的,不拿出點舉措?”
“你明不明白,任何一段婚姻,如果你當妻子的不去努力維系,那最後這個苦果只能是你當妻子的本人來嚐?”
“京喬。”彭纓智抬眼看她,笑兩聲:“你太端着了。家也是一個有尊卑的地方,你要懂得人情世故。低頭,也是一種成長,只有善於經營婆家關系的女人,才配看到金字塔頂端的風景,你真不懂,還是裝不懂?”
“你不要以爲我在高要求你……我把你當女兒,才這樣毫不保留地教你。”
彭纓智看許京喬,總愛先笑兩聲。
笑裏藏刀。
她見不得許京喬過得好。
也見不得許京喬過得不好。
許京喬掀眸。
心裏冷笑。
回了一句:“我該拿出哪種舉措?狗發情能閹,謝隋東能嗎。”
又好學:“……如果是指對付女人的舉措,我想不出,您有經驗嗎?可以傳授給我。”
咣當一聲。
廚房裏,林嫂手上托盤一個沒拿穩。
許京喬眼睫一動不動,目光似是無害地對視彭纓智。
室內暖色調燈光將許京喬整個人映得潔白柔淡。
卻又如山般穩重。
那是一種很少能在年輕人身上看到的,類似於,下位者在挑釁上位者的出奇淡定。
謝隋東的父親叫謝垠。
傳聞年輕時,曾騷擾過一位前途光明的高知女性。
到了瘋狂不可控的程度。
結局以那位女性和其丈夫雙雙死亡告終。
偌大的津京。
多年來沒人膽敢議論一句這八卦中的真正劊子手——彭纓智。
更何況是當着彭纓智本人的面。
“許京喬。哈哈。”彭纓智笑得失態,和善的面具快要戴不住:“你聽聽,你在口不擇言什麼?”
“我一直把你當女兒,最好的都給了你,從不要求你能對我感激涕零。”彭纓智追問:“但聽你這話裏有話……怎麼好像還恨上我了?”
明明討厭我。
又把最好的都給了我。
那我不得想想麼?
許京喬仿佛被嚇到:“爲什麼您就不相信,我沒有話裏有話,是真的虛心討教?”
“……”
彭纓智愣在那裏。
“你說沒有,那就沒有吧。否則媽媽也太傷心了,一片真心,換來了你的記恨。”冷靜下來,彭纓智也滴水不漏。
“你也知道,隋東是個工作狂。”彭纓智說:“你們異國太久,回國也因職業原因各自忙碌。他難得回來一趟,你呢,不抓住機會看住他,還讓別的女人鑽了空子。你當妻子的,不管住丈夫,指望誰來替你管。”
“這話本不該由我來告訴你,該是你娘家人教育你。”彭纓智拿她沒媽了刺激她。
“生養他的人都管不了他。要是叫我這個外人真的給管住了,那這也太叫生養他的人寒心了。”許京喬嘴巴似笑非笑。
罵彭纓智無能。
彭纓智端茶杯的手,微微一頓。
而後冷不丁一抬眼皮。
認真打量起說這話的許京喬。
好樣的。
真是好樣的!
比她那個短命的媽媽姜合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