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淮一愣,剛才的不適應感被這一句話打破,她停下想要退後的腳步,仔細凝視對方的臉。
“你是……於鳴!”
“你終於認出我來了!”於鳴看着一臉驚喜的林淮,還有些稚嫩的小臉上露出得意的笑,他站直身體,抬手揉了揉林淮的頭發。
“小的時候你每次揉我頭發我都想報復回去,現在終於實現了。”於鳴笑鬧着弄亂了林淮的頭發,但是落在她懷中的手卻是一直沒有鬆開。
“好啦!”林淮一把抓住他作亂的手,無奈的看着這個從小一起長大的玩伴。
當初她在老巷子裏的回憶都被明婉婉抹去了,如今能見到幼時的人,林淮說不出來的開心。
“走吧,我請你吃飯。”
於鳴不等林淮說話,攬着林淮的腰強硬的將人帶離了衆人的視線。
林淮本就不想成爲別人的焦點。
只是在她離開的時候,她總覺得好像有什麼人在看她。
微微停頓,轉頭看向視線來源的三樓窗戶。
那裏,空無一人。
“怎麼了?”
林淮垂着眼,搖搖頭。
她在奢望什麼呢。
陸銘榆是來看張楠的,和她沒有關系。
上了車,林淮才反應過來晚上陸銘榆要請全劇組的人吃飯,自己不去沒關系,要是於鳴也不去,會不會得罪劇組裏的人。
“放心吧,我來之前和我們老大說好了,就說我晚上要陪女朋友,我老大二話不說就放我離開了。”
於鳴笑的露出兩顆小虎牙,和林淮記憶中的樣子一樣。
塵封的記憶像是穿越了時間,一點一點展露在林淮面前。
“你媽媽,還在找你要錢嗎?”
提到不想聽到的人,於鳴燦爛的笑容有一絲凝滯。
“不了,她生病了,病的連我都不認識,我只能將她送到醫院去了。”
於鳴說的十分輕鬆,但是林淮知道,他的心裏並不如所表現的那樣。
她輕輕的拍了拍於鳴的肩膀,輕聲安慰,“好在,我們終於長大了。”
前方綠燈變紅,於鳴緩緩停下車子。
他轉頭看向林淮望過來的眼睛,半晌,輕笑一聲,“是啊,我們終於長大了。”
等到了目的地,林淮無奈的看向那個說要請自己吃大餐的人。
“這就是你說的要請我吃的大餐。”
“嘿!你可別看不起這裏,我來的第一天就逛遍了四周,就這家燒烤最好吃。”於鳴牽着林淮到了靠近窗戶的座位坐下,輕車熟路的開始點菜。
“放心,等我發工資了,就請你去對面吃。”
透過玻璃窗,林淮看向對面。
對面是一家裝修豪華的酒樓,停在外面的車隨便掃過去都是七位數打底,要知道在這種偏僻的地方看見豪車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更不用說是這麼多輛。
只是看了一眼林淮便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這種酒店林淮跟着陸銘榆去的次數多了,但那又如何,不是一個圈子的,注定走不長遠。
“這裏就很好。”
林淮看着玻璃杯中泛着泡泡的蘇打水,其實,比起昂貴的紅酒,她更喜歡橘子味的飲料。
喜歡紅酒的從來都不是她。
點好的燒烤上桌,林淮看着,嘴角忍不住掛上了笑。
“原來你還記得。”
桌子上的菜都是林淮喜歡吃的。
“當然,那時候咱們兩個蹲在燒烤店門前,你就一遍一遍的重復以後要帶我吃的東西,聽的多了就忘不了了。”於鳴拿起一串烤的滋滋冒油的羊肉串,香味像是鉤子一般的鑽進了林淮的鼻腔裏。
她接過,眼淚卻是忍不住掉了下來。
當初,她想要的不過是和於鳴吃一頓燒烤,而如今,她想要的太遠了,終究是水月鏡花。
於鳴沒想到林淮吃個燒烤都能掉眼淚,手忙腳亂的趕緊抽出餐巾紙給林淮擦眼淚,“你別哭啊,你看看對面,那些人吃的還不如我們好呢。”
林淮被他的話逗得發笑,下意識的往對面看,卻是看見一個熟悉的背影站在對面的落地窗前,他的身邊靠着親昵的女伴,滿堂的人端着酒杯,臉上全都是笑意,熱情的恭賀着兩人。
像是被這一幕灼傷了眼睛,林淮快速收回自己的目光,手微微顫抖的拿起一根新的烤串遞到了於鳴的嘴邊,試圖以此來轉移對方的注意。
林淮收回目光的動作太快,以至於她沒有看見落地窗前那雙望過來的,帶着濃濃寒意的眼睛。
晚上回劇組的時候,酒店一片安靜。
於鳴將林淮送到樓下,兩人剛準備上樓,一道身影猝不及防的從旁邊躥了過來,一把抓住了於鳴的胳膊。
“小於啊,你終於回來了,快來看看這機器怎麼回事,爲什麼打不開了。”
“那你先去吧,我自己可以的。”
林淮不想因爲自己打擾於鳴的工作。
於鳴確定林淮能自己上樓後,這才跟着去了存放機器的地方。
出了電梯,林淮走在空無一人的走廊裏,四周安靜的有些嚇人。
劇組的人員去聚餐了,但是酒店的服務人員不應該不在。
不知道想到了什麼,林淮的後背突然冒了一層冷汗。
她拖着受傷的腿,快步走向自己的房間。
滴的一聲,門被打開。
林淮快速閃身進了屋子。
就在她剛準備關上房間門的時候,一雙大手強有力的掰開了房門。
林淮的心漏跳一下。
她怔愣的抬眼看向站在燈光中的人。
向來打理得體的頭發被梳到了後面,露出光潔的額頭,同時那雙充滿攻擊性的眼睛不加隱藏,完全暴露在林淮的面前。
這樣的陸銘榆像是被放出來的野獸,全身上下都散發着一股野性。
林淮的下巴被人捏住,對方帶着酒氣的吻亂的沒有章法,也不知輕重。
甜腥味在口腔中蔓延,林淮掙扎着想要推開身前的人,可是那雙落在她腰間的手死死的將她禁錮住,用力的抱住她,像是要將她融入到對方的骨血。
門,不知道何時被關上。
走廊裏的光緩緩地從陸銘榆的臉上劃過,最後歸於黑暗。
林淮只能聽到自己耳邊傳來的溫熱的喘息聲和自己胸膛中雜亂無章的心跳聲。
“林淮,不要忘了你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