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晚是個安靜的人。
喝多了也只是乖乖睡覺。
她卻不知道,黑暗的臥室裏,高大挺拔的男人,在用目光勾勒她的每一寸皮膚。
連柔軟的發絲都不放過。
她這樣毫無防備地躺在他的床上,讓冰冷的床鋪變得溫暖,讓他的臥室裏,充盈着她身上幹淨的玫瑰香。
裴昭禮的手上握着一把水果刀,深深刺進了皮膚裏。
疼痛的感覺太輕了,讓他還是難以分清楚,這到底是不是他的臆想。
“晚晚……”
男人高挺的鼻尖扎進她柔軟蓬鬆的長發裏。
深深吸了一大口。
好香。
長發落在他的脖頸上,好像在勾引他,
他不敢動,他怕自己控制不住。
會傷害到她,會做出讓她惡心的事情來。
現在的生活已經是他難以奢求的了。
“姐姐,別看那個老男人了好不好?”他撫摸着她的臉頰嗎,
“別逼我……”
“寶寶乖,聽話,他……他不幹淨……”
他想渾身上下都染上她的味道。
她越是毫無防備,他越是什麼都不敢做。
清冷的月色中,男人緩緩跪在她的床下,眼眸微微眯起,瞳孔微縮。
他跪在冰冷的地上,薄唇顫抖着,只敢輕輕吻上了她的指尖。
*
“時晚,時晚?”裴遠橋的聲音越來越大,帶着幾分怒氣。
王媽沖出來,“先生,您喊誰?”
裴遠橋指着客廳的沙發,“時晚,”他解釋,
“我今天穿什麼?”男人皺着眉,“以前不都是會把我第二天的衣服放在這裏麼?”
王媽一頭霧水,“啊?”
樓上。
裴遠橋一聲【時晚!】
睡在裴昭禮懷裏的時晚便抽動一下。
裴昭禮看着房門,他爸怎麼來淺水灣過夜了?
他昨晚根本不知道。
他看着懷着的時晚,裴遠橋還在喊:【時晚!】
將醒的時晚又忍不住抽動了一下。
裴昭禮緊緊捂住了她的耳朵。
關上房門,他下了樓,
“爸爸,你喊什麼麼?”
老糊塗了?
裴遠橋看着兒子,又看了一眼從客房走出來的時早早,才仿佛猛然驚醒。
不是前世了。
前世,這是他和時晚的婚房,他們在這裏住了七年。
他習慣了早上有早餐,沙發上有熨燙好,搭配好的衣服。
裴遠橋的心底突然有些空。
他把這一切歸咎爲【習慣】,他只是還不習慣重生而已。
“哦,叫狗呢,”裴遠橋對兒子說,“買了一條狗,叫十萬,喜歡到處亂跑。”
裴昭禮乖巧清澈的眼神,瞬間變得冰冷,
“十萬?”裴昭禮的手握成拳,他不能接受她的名字諧音,落在一條狗身上!
誰都不能這樣侮辱她!
裴昭禮咬着後槽牙,壓抑着,
“這麼不聽話,我幫你宰了。”
裴遠橋幹巴巴地笑了一聲,“宰什麼?不聽話,也是我的狗,都是我縱出來的壞脾氣。”
裴遠橋看着時早早,“早早,幫我搭配一下晚上的衣服。”
晚上是時家爲時早早準備的升學宴。
“你和我一起去吧,”裴遠橋對裴昭禮說,“時晚還老是念叨你……”
裴遠橋沒把這句話說完。
他不知道自己中了什麼邪,腦子裏動不動就蹦出那個女人的名字。
他看着拿着衣服出來的時早早,深吸一口氣告誡自己:
【你是癡情種,你愛的人,是時早早。】
“紅底鞋?”裴遠橋皺眉,他足弓有些問題,穿薄底鞋會不舒服,時晚會給他準備牛津底的鞋子。
“對啊,”時早早笑着依偎在他身邊,
“遠橋哥哥穿紅底鞋,一定又帥又酷。”
“好。”
裴昭禮看着樓下的兩個人,冷哼一聲準備上樓。
“Herrmann?”
那個纖細清冷的身影,出現在了別墅三層的樓梯口……
“誰?時晚?”裴遠橋皺眉,向上看去。
裴昭禮一個健步沖過去,把時晚緊緊扣在了自己的懷裏!
裴遠橋皺眉,那個熟悉的聲音,那個身影,分明是……
時晚的!
時晚在別墅裏?
又來追他?騷擾他?討好他?
裴遠橋好煩,這個女人前世已經當了裴太太,爲什麼這一世就不能識相點?
時晚也認出了這個聲音……
靠靠靠,這不是前夫哥的聲音?
她不是喝多了,睡在了Herrmann的宿舍麼?
老不死的前夫哥怎麼在這裏?
“是我女朋友,”裴昭禮皺眉,“你老眼昏花了?”
裴遠橋今年38,不至於老,但也的確不算年輕,他近視眼,今天還剛好沒戴眼鏡……
時晚現在應該還在醫院裏治眼睛,不會出現在淺水灣。
裴遠橋皺眉,覺得時晚陰魂不散。
裴昭禮彎腰,把懷裏的女人打橫抱了起來。
突如其來的擁抱,讓時晚……
險些被砸進渴膚症的深淵!
她大腦一片空白,蜷縮着身體,指甲扣着掌心……
裴昭禮一無所知,滿腦子都是怎麼把現在的局面搪塞過去。
想回房間,又怕不方便,思來想去,幹脆……
“今天周末,我們出去約會了。”
時晚現在這個樣子本來也不想見人,小臉緊緊貼着裴昭禮寬闊的胸肌。
裴昭禮20歲了,交個女朋友很正常,裴遠橋不應該反對。
只是他抱着懷裏的女人路過他身邊的時候……
他還是覺得太過熟悉了……
覺得她就是時晚的沖動讓他有些焦慮。
裴遠橋拿出手機,給時晚發了一條信息,
【在哪?】
這兩個字後面,一個大大的感嘆號。
【你已經被對方拉黑,是否需要發送驗證申請?】
裴遠橋:……?
他被前世的溫婉舔狗拉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