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送外賣可不是鬧着玩的。”男人彈了彈煙灰,“風吹日曬,一天十幾個小時,你受得了？”
“受得了。”
男人看她那副認真的樣子,倒是來了點興趣。
“行,那你先租輛車試試。一個月一千租金。”
一千租金。
江晚秋打開手機銀行,餘額顯示：872元。
不夠。
她咬了咬牙：“能不能少點？我現在手頭有點緊。”
男人嗤笑一聲：“這還沒幹呢就想講價？你以爲我這是慈善機構？”
“我真的很需要這份工作。”江晚秋的聲音很輕,“租金能不能先交八百,剩下的我第一個月工資還？”
男人看着她,煙霧模糊了視線。
這姑娘眼睛裏那股勁兒,倒是讓他想起年輕時的自己。
“算了,看你可憐。”他擺擺手,“八百就八百。”
江晚秋眼睛一亮：“真的？謝謝！”
“別謝得太早。”男人站起來,從牆上摘下一把鑰匙,“跟我來。”
他帶江晚秋去了後院,那裏停着幾輛舊電瓶車。
“就這輛吧,雖然舊了點,但還能跑。”男人拍了拍一輛白色電瓶車,“每天記得充電。”
江晚秋接過鑰匙,看着這輛鏽跡斑斑的車,覺得它簡直像一匹寶馬。
“下午就能開始接單了。”男人遞給她一個手機支架,“裝APP,注冊,然後就能幹活了。”
江晚秋手忙腳亂地把手機裝上支架,打開了外賣軟件。
注冊的時候,需要上傳身份證照片。
她猶豫了一下,還是把那張臨時證明拍了上去。
審核通過得很快,十分鍾後,她的賬號就激活了。
“好了,可以接單了。”男人說,“新手一單給你五塊,跑得多賺得多。記住,超時會被投訴,投訴了要扣錢。”
江晚秋點頭,跨上電瓶車。
車座有些硬,車把也鬆鬆垮垮的,但她現在顧不上這些。
手機響了,第一單來了。
取餐地址：春熙路136號。
送餐地址：濱江西路88號。
距離5.3公裏,配送費5元。
江晚秋看了看地圖,深呼吸,擰動車把。
電瓶車發出一聲哀鳴,緩緩啓動了。
春熙路的餐廳在二樓,她爬樓梯上去,氣喘籲籲地報了單號。
“280號？在那邊,自己拿。”店員頭也不抬地指了指角落。
江晚秋找到餐盒,檢查了一遍,確認沒問題後,小心翼翼地放進保溫箱。
下樓,跨上車,出發。
B市下午的太陽很曬,她戴着帽子,還是覺得腦門上都是汗。
電瓶車在車流裏穿梭,她緊張得手心都是汗。以前她從來沒騎過電瓶車,現在只能邊騎邊學。
紅燈,她停下。
旁邊一輛寶馬裏,坐着個濃妝豔抹的女人,正拿着手機自拍。車窗半開,裏面飄出昂貴香水的味道。
女人瞥了她一眼,眼神裏帶着不屑,然後移開了視線。
綠燈亮了。
江晚秋擰動車把,繼續前進。
濱江西路88號,是一棟高檔小區。
門口保安攔住了她：“送外賣的,登記一下。”
江晚秋停下車,遞上手機。
保安掃了一眼,揮手讓她進去。
小區裏綠樹成蔭,環境優美,和她住的那個破舊小區完全是兩個世界。
找到樓棟,她提着餐盒上樓。
18樓,電梯在維修。
江晚秋提着餐盒,爬樓梯。
一層,兩層,三層……
腿開始發軟,呼吸也變得急促。
她停下來,靠着牆喘氣。
不行,不能停。
超時了會被投訴,會扣錢。
她咬着牙,繼續往上爬。
終於到了18樓,她按響門鈴。
門開了,一個穿着睡衣的男人探出頭來。
“外賣。”江晚秋把餐盒遞過去,聲音都啞了。
男人接過,隨手關上門。
陸氏集團總部大樓，五十六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