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綿綿的酒品簡直差到離譜!
醉意上頭後,她徹底沒了平日的銳利與防備,在車裏活蹦亂跳地作妖。
一會兒扒着車窗嚷嚷着要開窗“揚帆遠航”,胳膊半個身子都探了出去,嚇得沈青舟趕緊伸手把她拽回來。
一會兒又嫌車裏熱,黏糊糊地貼在座椅上,哼哼唧唧地說自己是“快要化掉的冰淇淋”。
更讓沈青舟哭笑不得的是,她突然撲到他懷裏,腦袋在他頸窩蹭了蹭,眼神迷離地拽着他的手腕,非要把自己的臉頰湊上去:“你舔一舔嘛,看看我是不是甜的?能打幾分甜?”
溫熱的氣息拂在頸間,帶着淡淡的酒香與少女的馨香,沈青舟渾身一僵,看着在自己身上肆意撒嬌的人,眼底滿是無奈,卻舍不得用半點力氣推她,生怕弄疼了這醉醺醺的小瘋子,只能耐着性子按住她亂晃的手。
前排的司機實在忍不住,低低笑出了聲。
沈青舟眼風一掃,帶着無聲的警告,司機趕忙收斂笑意,麻溜地升起了車內的隔斷擋板,將後座的旖旎與窘迫徹底隔絕開來。
隔斷升起的瞬間,後座徹底成了密閉的小天地,阮綿綿的嬌憨與酒氣在空氣中彌漫得更濃了。
她見沈青舟不搭理自己,小嘴一癟,委屈巴巴地揪着他的領帶晃了晃:“你怎麼不舔呀?是不是覺得我不甜?”
說着,她還伸出舌尖輕輕舔了舔自己的唇角,眼神溼漉漉的,像只求關注的小貓。
“我今天吃了草莓蛋糕,肯定是甜的!你快嚐嚐嘛!”
沈青舟的喉結不自覺地滾動了一下,耳根悄悄泛紅。
平日裏那個牙尖嘴利、寸土不讓的女孩,此刻醉得沒了骨頭,軟乎乎地纏在他身上,說出來的話帶着天真的執拗,讓他根本生不起氣來。
“別鬧。”
他聲音沙啞,帶着幾分自己都沒察覺的縱容,伸手輕輕捏住她的下巴,不讓她再往前湊,“醉成這樣,還不老實。”
被他捏住下巴,阮綿綿不僅沒安分,反而得寸進尺地用臉頰蹭了蹭他的手心,嘟囔道:“我沒鬧,我就是想知道自己甜不甜……”
她忽然眼睛一亮,像是想到了什麼好主意,伸手從口袋裏摸出一顆水果糖,笨拙地剝開糖紙,要塞進沈青舟嘴裏,“你吃了糖,再舔我,就能對比出來啦!”
糖紙碎屑掉在他的西裝上,她也不管,只是執着地舉着糖,眼神裏滿是期待。
沈青舟看着她這副傻氣又可愛的模樣,終是沒忍住,低笑出聲,無奈地張開嘴,讓她把糖放進了自己嘴裏。
草莓味的甜意在舌尖化開,混合着她身上淡淡的馨香,竟比糖本身還要甜幾分。
沈青舟捏着她下巴的手漸漸放鬆,指尖不自覺地摩挲着她細膩的肌膚,眼底的無奈漸漸被溫柔取代。
“甜嗎?”
阮綿綿睜着水汪汪的大眼睛追問,腦袋又往他頸窩裏鑽了鑽,“現在可以舔我了吧?我要打十分甜!”
沈青舟按住她不安分的腦袋,喉結滾動,聲音低沉得能溺死人:“乖,別鬧了,回家睡覺。”
“不要回家,我要遠航!”
她突然又想起了自己的“偉大目標”,掙扎着要去扒車窗,“我要去釣很大很大的魚,賣很多很多的錢……”
沈青舟被她晃得頭暈,卻被她這副無理取鬧的模樣逗得沒了脾氣。
他握住她不安分的手腕,指尖觸到她溫熱細膩的皮膚,心頭又是一陣發癢。“好好好,釣大魚。”
他壓低聲音,語氣裏帶着連自己都沒察覺的縱容,“車裏晃,小心摔着。”
“不摔!”
阮綿綿拍着胸脯保證,下一秒就腳下一滑,整個人結結實實地摔進他懷裏。
沈青舟下意識地收緊手臂,將她牢牢抱住。
她的臉頰貼在他的胸膛,能清晰地聽到他沉穩有力的心跳聲,像鼓點一樣,敲得她心頭亂糟糟的。
“你心跳好快呀!”
她仰起頭,鼻尖幾乎碰到他的下巴,眼神迷離地喃喃,“是不是因爲我太甜了,你害羞了?”
她說着,伸出舌尖,輕輕舔了一下他的下巴。
溫熱柔軟的觸感傳來,沈青舟渾身一震,像是被電流擊中,抱着她的手臂瞬間收緊。
他低頭看着懷裏眼神懵懂、嘴角還沾着一絲水光的女孩,喉結滾動了一下,眼底的情緒翻涌,有無奈,有縱容,還有一絲壓抑不住的悸動。
“阮綿綿,”他的聲音沙啞得厲害,“別亂舔。”
“爲什麼?”
她眨着溼漉漉的眼睛,一臉無辜,“我只是想讓你知道,我真的很甜呀。”
她說着,還想再試一次,卻被沈青舟輕輕按住了後腦勺。
他的掌心溫熱,帶着讓人安心的力量。阮綿綿被他按得動彈不得,只能委屈地癟着嘴,眼眶紅紅的,像只受了委屈的小兔子。
“你欺負我,”她嘟囔着,聲音越來越低,“我都給你嚐了,你還不讓我……”
話沒說完,阮綿綿的腦袋就一歪,軟乎乎地靠在沈青舟肩頭,呼吸漸漸變得綿長。
醉意徹底淹沒了她的意識,這一次是真的睡熟了。
沈青舟僵着身子,感受着懷中人溫熱的呼吸拂過頸側,柔軟的發絲蹭着下頜,連帶着那顆草莓糖的甜意都仿佛浸進了骨子裏。
他低頭看着她熟睡的模樣,長長的睫毛上還沾着一絲未幹的水光,嘴角微微嘟着,像只被順了毛的小貓,哪裏還有平日裏半分牙尖嘴利的模樣。
他捏着她手腕的力道不自覺放柔,指尖輕輕劃過她細膩的皮膚,心頭那股壓抑不住的悸動,像藤蔓一樣瘋長。
剛才下巴上那一下溫熱的觸感,仿佛還殘留在皮膚上,燙得他喉結又滾了滾。
車子平穩地駛入別墅車庫,沈青舟小心翼翼地抱起阮綿綿,動作輕得生怕驚擾了她的好夢。
她在他懷裏蹭了蹭,無意識地摟住他的脖子,小臉埋進他的胸膛,嘴裏含糊地嘟囔着:“甜的……錢……”
沈青舟低笑一聲,眼底滿是化不開的溫柔。這小財迷,睡着了都惦記着錢。
他抱着她走進別墅,管家早已吩咐傭人備好醒酒湯,見沈青舟親自抱着阮綿綿回來,識趣地退到一旁,只低聲匯報:“先生,醒酒湯溫在廚房。”
“嗯。”
沈青舟點頭,徑直將阮綿綿送回客房。
他輕輕將她放在柔軟的大床上,想抽回被她摟住的脖子,卻被她下意識地抱得更緊。“別走……”
她呢喃着,眉頭微蹙,“陪陪我……”
沈青舟的動作一頓,看着她眼底殘留的委屈,終是沒忍心推開她。
他坐在床邊,任由她摟着自己的胳膊,另一只手輕輕爲她掖好被角,指尖不經意間觸到她泛紅的臉頰,溫熱的觸感讓他心頭一軟。
他就這麼坐着,靜靜地看着她熟睡的模樣,直到窗外的天色泛起魚肚白,才輕輕抽回自己的胳膊,起身離開。
臨走前,他回頭望了一眼,月光下,女孩的睡顏恬靜而乖巧,與平日裏那個渾身帶刺、斤斤計較的阮綿綿判若兩人。
第二天中午,阮綿綿是在一陣劇烈的頭痛中醒來的。
阮綿綿揉着發脹的太陽穴,掙扎着坐起身,宿醉的眩暈感讓她晃了晃。
陌生的客房布置奢華,雕花床頂、質感十足的地毯,連空氣中都飄着淡淡的高級香氛。
不用想,肯定又是沈青舟名下的某處房產。
她腦子裏一片空白,昨晚的記憶像是被橡皮擦幹淨了,半點痕跡都沒留下。
小心翼翼地拉開房門,剛探出腦袋,就撞見端着托盤的阿姨。
“阮小姐醒了?”
阿姨笑着打招呼,語氣和善。
阮綿綿點點頭,下意識問道:“沈總呢?”
“沈先生還沒起呢,”阿姨隨口答道,“許是昨晚太累了。”
照顧某個酒鬼一晚上可不是累着了嘛。
阮綿綿心裏嘀咕,這位大忙人難得起這麼晚。
目光無意間掃過阿姨手裏拎着的西裝袋,心髒猛地一沉——那熟悉的深色西裝,分明是沈青舟昨晚穿的那件。
“阿姨,這西裝是要拿去洗嗎?”
她的聲音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
阿姨搖搖頭,語氣自然:“沈總說衣服弄髒了,不用洗了,讓我直接處理掉。”
“轟”的一聲,阮綿綿的腦子瞬間炸開。
弄髒了?
還要直接扔掉?
她雖然不懂西裝的品牌,但沈青舟穿的東西,動輒就是六位數起步,肯定價值不菲。
而能讓他直接棄之不用的“弄髒”,絕對不是簡單的污漬——難道是她昨晚醉糊塗了,吐在他身上了?
這個念頭一冒出來,阮綿綿的臉瞬間紅透,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完蛋了!
不僅不知道昨晚做了多少蠢事,還毀了沈青舟一件天價西裝!
這要是讓他找上門來索賠,她賣了自己都賠不起啊!
這班真是越上越虧!
不僅糗事大概率幹了一籮筐,還得倒貼錢賠西裝,阮綿綿心疼得直抽氣。
她旁敲側擊問清了沈青舟的房間位置,趁走廊沒人,火速沖回自己客房,把錢包裏的現金掏得幹幹淨淨——連鋼鏰兒都沒剩下,湊了厚厚一沓。
又匆匆寫了張便籤,一筆一劃寫得認真:“沈總,對不起!弄髒您的西裝是我的錯,這點錢先賠給您,不夠再跟我說!”
末尾還畫了個蔫蔫的小哭臉,算是賠罪。
話是這麼說,錢肯定是不夠的,但男人好面兒,她相信沈青舟應該不會這麼計較。
捏着這沓“救命錢”,她像做賊似的潛到沈青舟房門口,輕輕推開門縫。
裏面靜悄悄的,男人還在熟睡。
她屏住呼吸,踮着腳尖溜進去,把錢和便籤小心翼翼放在床頭櫃上,甚至不敢多看一眼床上的人,生怕驚醒他被“秋後算賬”。
做完這一切,她如蒙大赦,躡手躡腳地退出門外,輕輕帶上門,然後幾乎是落荒而逃般溜出了別墅。
沒人知道,阮綿綿剛轉身溜出門,那張寫滿歉意的便籤就被她裙擺掃過,悄無聲息地黏在了裙角。
她只顧着低頭逃竄,半點沒察覺。
直到跑出別墅大門,一陣風卷着清晨的涼意掠過,那張薄薄的便籤紙被風猛地掀起,打着旋兒飄向空中,轉瞬間就被吹得無影無蹤,連一點痕跡都沒留下。
而滿心想着“破財消災”的阮綿綿,還渾然不覺自己的“賠罪信”早已不翼而飛,只埋着頭快步往前走,只想盡快遠離。
而床頭櫃上,只孤零零躺着那疊湊得整整齊齊的現金,像個沒人認領的“謎團”,靜靜等着主人醒來揭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