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梁今禾是在一種溫暖又略帶禁錮的觸感中醒來的。
意識回籠，她發現自己被紀延從身後圈在懷裏，他的手臂橫在她腰間，掌心貼着她的小腹，呼吸均勻灑她後頸。
窗簾縫隙透進天光，估計時間不早了。
她輕輕動了動，想翻身，腰間的手臂卻收緊了。等了幾秒，見他沒醒，梁今禾一點一點挪開他的手臂，像做賊一樣溜出主臥。
怕吵醒他，她沒用主臥的衛生間，去了客衛。快速洗了把臉，刷了牙，看着鏡子裏素面朝天眼底倦意的自己，梁今用力揉了揉臉頰，試圖讓自己更清醒些。
昨晚消耗量巨大，以至於現在肚子空落落。她走到廚房，拉開雙開門冰箱。
裏面食材很滿，吐司、雞蛋、牛奶、各種蔬菜和包裝精致的肉類。
每次拉開冰箱都是滿滿當當的，阿姨都會定時補充。
不過，梁今禾還真不知道紀延會不會做飯。住進來這麼久，她沒見過他下廚，自然也不會多嘴去問，這不在她需要關心的範圍。
梁今禾拿出倆雞蛋幾片吐司生菜和西紅柿，打算簡單做個三明治湊合一下。
她動作麻利，煎蛋，切番茄，很快就做好兩個賣相不錯的三明治，又用微波爐熱了杯牛奶。
她沒在餐廳吃，端到客廳連接的大陽台。
清晨的空氣帶着涼意，但很清新。梁今禾坐在藤椅，把iPad支在旁邊，一邊小口吃着三明治，一邊背英語單詞。
吐司剛啃了大半，身後傳來輕微的腳步聲。
她回頭，看到紀延走過來。他已經換上灰色的家居服，頭發微溼，臉上帶着剛洗漱過的清爽，身上是她熟悉的薄荷牙膏味道，他們用的同一款。
紀延走到她身邊，目光落在她手裏的三明治。
梁今禾很自然地舉起來，遞到他嘴邊，“要不要嚐嚐？”
紀延就着她的手，低頭咬了一口，然後又拿起桌上她那杯牛奶，抿了一口。
“好吃嗎？我做的。”梁今禾看着他，隨口問。
“不錯。”
梁今禾笑了笑，“我給你也做了一個，在廚房，我去拿給你？”
“不用。”紀延的視線從她臉上移開，落在旁邊亮着的iPad屏幕，上面是密密麻麻的英文單詞。
梁今禾心裏咯噔一下，面上不動聲色解釋：“我在背單詞。”
“六級還沒過？”紀延隨口問，他記得她之前考過一次，當時還因爲要復習，推掉他的見面。
梁今禾反應很快，沒怎麼猶豫就選擇撒謊，“沒過呀，我學習不太好。”
紀延挑了挑眉，語氣平淡戳破：“學習不好能考上清大？”
清大是頂尖學府，物理系更是王牌專業。
梁今禾心裏一緊，有點賴皮的笑了笑，“運氣嘛，超常發揮。”
紀延目光她臉上停頓兩秒，沒再繼續追問。他對她的學業沒什麼興趣，剛才也只是隨口一提。
“繼續背吧。”說完，轉身走回客廳。
他的背影消失在客廳轉角，梁今禾暗暗鬆了口氣，重新將注意力拉回到單詞，有點兒難以集中。他剛才那一眼，讓她有種被看穿的錯覺。
背完今天定量的單詞，她切換界面，開始背誦政治要點。她留了個心眼，側過身，偷偷瞄了眼客廳。
紀延坐在沙發，腿上放着筆記本電腦，鼻梁架着一副無框眼鏡，神情專注看屏幕，手指偶爾在觸控板上滑動，應該是在處理工作。
看到他確實在忙，梁今禾才稍微安心，轉回身子，繼續投入學習。她打算下午早點回學校，去圖書館復習專業課。
中午兩人沒出門，紀延叫了附近一家高端餐廳的外賣。
菜色精致，口味清淡，符合他一貫的喜好。吃完飯，梁今禾簡單收拾餐桌，把餐盒打包好。忽然發現料理台上她早上做的另一個三明治不見了，估計是被他吃掉了。梁今禾唇角無意識彎了彎。
紀總也不是只吃好東西嘛。
她做的東西跟美味不沾邊，只能說能下咽。
下午，紀延還是在沙發處理公務。梁今禾抱着iPad，坐在沙發的另一端，確保他看不見她屏幕，開始刷專業課的習題。
兩人各占一方，互不打擾，空間只剩他偶爾敲擊鍵盤的細微聲響，和她指尖在屏幕上寫畫的聲音。
等她終於從題海抽離，看向旁邊位置，是空的，筆記本電腦也不見了。
梁今禾看了眼時間，下午四點半。
她起身，先去書房看了看，沒人。走過主臥門口，她停下腳步，推開虛掩的房門。
室內光線昏暗，窗簾拉攏了大半。紀延合衣躺在床的一側，好像是睡着了。他面向着她這邊，眼鏡摘下了，放在床頭櫃，閉着眼睛。
這副模樣少了平日的冷峻和疏離，眉眼間看起來倒是挺疲憊。
梁今禾站在門口，看着他安靜的睡顏，心裏有些意外。她很少見到他白天補覺，難道是昨晚做累了？
她都還沒說什麼呢，下肢都是酸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