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助理早上七點就被薅到了公司,老板幹活,他自然不能閒着。
一通忙乎,一看時間,才十點。
他打着哈欠,猛灌咖啡,吊着自己隨時宕機的身體。
回頭一看,辦公室裏的傅臨舟,西裝革履,精神抖擻的在開視頻會議。
精致英俊的臉頰上看不出一絲疲憊,舉手投足滿是利落和優雅,妥妥的商業精英男。
手機鈴聲響起。
看着上面的人,他眼睛立刻亮了,連忙接通,“白小姐。”
白慕蘇到現在也沒適應這個稱呼,她把手機換了只手,低聲問,“不好意思林助理打擾你了,我就是想問問,傅先生,這幾天有沒有時間,我想給他當面道個歉。”
作爲專業的助理,林申心裏雖然樂開花了,但表面上還是一副公事公辦的態度,“你稍等,我問一下傅總,一會兒給你回電話。”
“好。辛苦了。”
林申掛上了手機,開心地朝傅臨舟的辦公室走去。
敲門聲響起,傅臨舟瞥了一眼,看進來的是林申,習以爲常道:“說。”
“白小姐給我打電話了。”林申的語氣裏帶着幾分興奮。
傅臨舟看他擠眉弄眼一點都不穩重的樣子,皺了皺眉,聲音沉了下去,“所以呢?”
林申看他要生氣,連忙站直身板,緩了緩情緒,“那我要怎麼回她?您見還是不見?再哪裏見?”
傅臨舟嫌棄的沖他擺了擺手,讓他出去。
林申疑惑,難道是自己想錯了,老板瘋狂加班、脾氣暴躁不是因爲白小姐?
剛到門口,就又被傅臨舟叫住了。
“帶她來公司。”
果然,還是不同的。畢竟這些年,也就看上了這麼一個。
林申想着,畢恭畢敬的應了聲,“好的。”
白慕蘇沒想到林助理會接她來傅臨舟工作的地方。
看不到頭的摩天大樓恢弘大氣,光鮮亮麗的白領來來往往,四周幹淨整潔,就連垃圾桶的擦的鋥亮。
白慕蘇有些不好意思問林申,“他確定要我來這個地方見他。”
林申點了點頭,“是的白小姐。”
“可這是工作的地方,也不是說這種事的地方呀。”說完白慕蘇就明白了,這事不就是她的工作嗎。
白慕蘇低下了頭,手指緊緊地握着包包的帶子。
林申直接帶她坐傅臨舟的專屬電梯到了頂樓。
白慕蘇看着寬敞明亮的辦公區域,想着能在這裏上班,肯定很開心很自豪吧。
林申看她一臉的好奇,解釋道:“這一層除了一個秘書辦和助理室,會議室,剩下的區域都屬於傅總的。你也知道,他是個工作狂,有時候太忙,就會住在這裏。”
林申刷卡,推開一扇木質大門,帶着白慕蘇走了進去。
你先在這裏等會兒,我看傅總有沒有忙完。”
白慕蘇點了點頭,應了聲,“好的。”
抬頭看了看四周,不由得感慨,這裏可真大呀,裝修簡潔卻很有格調,窗明幾淨,從落地窗看出去,整個江城盡收眼底,她甚至看到了自己住着的那個小區。
她知道她住的地方離他上班的地方很近,但沒想到會這麼近。
林申出來了,叫她進去。
白慕蘇點了點頭,快走了幾步。
門從身後關上了,白慕蘇看着坐在沙發上的傅臨舟,不知道爲什麼就局促了。
其實今天前,她對傅臨舟的了解還僅限於百度介紹,那些名頭只存在在她的想象裏。
她知道他很厲害,江城第一世家的掌權人,傅氏國際集團的領導人,跺跺腳江城就會抖三抖的大人物。
但她沒有正式接觸過,對這些沒有實感。
可現在的她有實感了,他是這棟大樓的主人,有着一層的辦公區域。
此刻的他穿着質地精良,剪裁得體的西服套裝坐在沙發上,全身都散發着上位者的尊貴和威嚴。
兩人之間,無形的隔着的那些透明的東西,慢慢的變成了實物,阻隔在兩人之間。
她好像知道,他爲什麼要在這裏見自己了,再也沒有比這更能讓人認清現實了。
她是他動動手指,就能碾碎的小人物。
她小聲地叫了聲,“傅先生。”
傅臨舟看都沒看她,隨手從桌子上拿起香煙。
白慕蘇快走幾步,從桌子上拿起打火機,蹲下,打着。
嫩白的小手握着黑色的打火機,火光點亮了她的眉眼。
白慕蘇看他沒說話,小心翼翼的把火朝他靠了靠,討好之意很明顯。
他就這火點燃了煙,深吸了一口,慢悠悠的把煙吐出來。
白煙落在白慕蘇的臉上,有點嗆,想打噴嚏,被她控制住了。
她把打火機放到桌子上,目光落在他的腿上,長腿交疊,優雅又隨意,黑色的西服褲,沒有一絲褶皺。
她想了想,最終沒有把手放上去。
“對不起傅先生,我那天情緒不好。其實你能留下來照顧我,我很感激的。我知道你提蘇家是關心我,我就是,就是有點應激了。”
他沒說話,白慕蘇心裏沒底,忍不住抬頭去看他,對上了他那雙又沉又冷的眼,想避開,卻不敢。
她心一驚,攥着衣服的拳頭又緊了緊。
一張極美的臉勾住了他的雙眼,她精心收拾過,妝容精致淡雅,皮膚白淨通透,黑亮的頭發鬆鬆垮垮的挽着,被一支簪在簪在腦後,濃長的睫毛輕顫,在臉上投出兩道不安的陰影,幹淨清澈的鹿眸怯生生的看着他,滿是驚恐和害怕。
像一只聲音大一點就會震碎的上好白瓷。
想保護起來,更想徹底的捏碎了。
他的呼吸微沉,不動聲色道:“繼續。”
他的目光太鋒利,像是一把隨時會劃破她皮膚的尖刀。
她硬着頭皮繼續道:“蘇家人對我並不好,蘇岩庭也從來沒把我當女兒。但那個時候我太小了,除了蘇家,也沒有地方去。
我知道他們養着我是有目的的,但我也只能飲鴆止渴,繼續待在蘇家。”
她最終還是伸手握住了他的腿,貼近他,像極了露出肚皮,討好主人的小寵物,“不過我現在從蘇家出來了,我這輩子不會再回蘇家了,我和他們沒關系了。”
她的眼眶紅了,溼潤潤的,泛着水光,渴求的望着他。
“我只有你了,傅先生。”
只有你,能幫我救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