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嬤嬤應聲而去。
很快,韓正庭、蕭澈、蕭鈺和韓沐辰連帶下人都趕了過來,映月居頓時熱鬧極了。
看到蕭澈,韓雲撩起裙角快步迎了上去,撲進他懷裏,紅着眼眶道:“夫君,你可算來了,雲兒好生委屈!”
蕭澈不由神色一凜,沉聲道:“雲兒莫怕,是誰欺負了你,同爲夫將,我替你撐腰!”
蕭鈺卻是臉頰一抽,看着這滿院的情形,和侯夫人那憋屈的神色,她受委屈,未必吧?可卻並未出言,不關他事,獨善其身就好。
不過韓雲確實跟以前不大一樣了,他以前怎麼沒發覺這小女子如此有趣!
“我今日才知,韓家族譜已將我除名。既然已非韓家人,我就想着將自己東西收拾一下帶走,日後也不再來叨擾,可侯夫人竟百般阻撓,是何道理?”
“有這回事?”
蕭澈冷眸逼視而來,韓正庭此刻冷汗直冒。
宗族除名是在韓雲養病期間,爲了能名正言順接韓汀蘭回家,認祖歸宗,不得已而爲之。
今日看韓雲這個王妃如此得戰王寵愛,正想日後神不知鬼不覺地加上去也無妨,哪成想就被她知道了。
說也奇怪,這種事情除了他和宗族幾位長者沒幾個人知道啊,想着不由看向夫人蘇氏,莫不是女兒成婚那日他多喝了兩杯,酒後失言?
蘇氏被看得有些心虛,默默垂下了頭。
“王爺,是宗族長輩弄錯了,雲兒她就算不是我們親生,也是我們侯府養了十幾年的女兒,親情割舍不斷的,我馬上派人將她的名字再添上。”
一聽父親還要把她加上族譜,韓汀蘭不由氣得牙癢癢。
蘇氏也是一臉不願,想出言阻止,可又不敢開口。
蕭澈沒應,看向韓雲,主意她來拿。
韓雲冷笑,“不勞煩侯爺了,棄我去者,皆不必留!”
她是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人嗎?什麼侯府小姐,不要也罷!
今日她不求虛名,只想務實,她的東西,統統帶走,一片紙也不給侯府留下。
韓正庭則僵在了原地,雖說一早就做出了選擇,可真到韓雲離去時,他竟心中多少有絲不舍。
直到此刻,他才意識到,那個曾經騎在肩頭讓他舉高高,拿着糖葫蘆屁顛屁顛地撲向自己的小女孩,真的要走了。
蕭澈默默牽起她的手,緊緊握住。
示意展岩前去幫忙,很快,映月居,空了。
“既然侯府已非王妃娘家,這回門禮也沒必要送了,原路帶回!”蕭澈冷聲命令。
眼見上好的十多個系着紅綢的禮箱被侍衛抬走,蘇氏頓感頭重腳輕,眼冒金星,此刻真是腸子都要悔青了。
蕭澈暗笑,這些禮本就爲王妃充個面子,他也沒真想送給侯府,他不是小氣,只是這家人太不知好歹。
韓雲也暗自高興,她原還發愁怎麼把自己的東西帶走,如今這麼一鬧,剛好名正言順,也狠狠地出了口惡氣!
侯府的動靜,自然驚動了不少人,街坊四鄰紛紛駐足,還沒見過回門半日,飯都沒吃,就要離開的。
出了侯府大門,韓雲見圍觀了這麼多人,眸光一轉,不禁戲精上身,直接跪地,眼眸含淚,帶着哭腔道,
“爹、娘,雖說你們選了親生女兒,把我從族譜除名,可二老的養育之恩,女兒沒齒難忘!”
“今日就算連人帶禮被趕出府,女兒也不怪你們,二老保重身體,韓雲就此別過!”
說着恭敬地拜了三下,在侯府衆人驚異的目光中,上了馬車,絕塵而去。身後跟着長長一排抬着箱子的侍衛小廝們。
是以,這次回門,排排場場的來,浩浩蕩蕩的回,裏子面子都有了!
看着遠去的人影,衆人開始七嘴八舌的議論起來。
“這侯府也太沒人情味了吧,養女也是女兒啊,不能厚此薄彼吧!”
“聽說這侯府還是那養女救了太子皇帝賞下來的,連爵位都是養女替他們掙的。”
“可不是,那侯夫人的誥命,韓公子的差事,包括那二女兒能嫁給世子爺,哪樣不是沾了養女的光。”
“侯府也忒不地道了,這不是過河拆橋嘛!”
“......”
侯夫人蘇氏越聽越氣,突然兩眼一黑,暈倒在地。
侯爺顧不得呵斥衆人,七手八腳抬着蘇氏回府,又慌忙着人去請大夫,侯府亂做一團。
望着昏迷不醒的蘇氏,韓汀蘭不住地抹眼淚,眼見飯點已過,蕭鈺實在飢餓難忍,起身告退,去了香滿樓。
世子離開後,韓沐辰終於爆發了,“爹,韓雲她什麼意思?幾句話就想跟侯府撇清關系,她以爲她是誰!”
他從沒像今日這般火大,小妹好好的一個回門宴,楞給攪和成這個樣子!
“她是誰?她是王妃!有戰王給她撐腰,你能怎麼辦?”侯爺也是心情煩亂,倒不是韓雲和侯府斷絕關系之事。
他怕的是坊間四起的流言,說他苛待養女,侯府忘恩負義的傳言,一旦傳到陛下耳中,到時他可怎麼交代?
他想不明白:
不就是自己認回了親生女兒,對她冷淡了,可她已經享受了十幾年的寵愛,也該換蘭兒享受了!
不就是讓她換親了嗎,可如今她和王爺不是挺恩愛的?
不就是把她從族譜除名了嗎,又沒少她一塊兒肉!!!
最後總結出一句話:果然不是血脈至親,就是養不熟的白眼狼!
韓汀蘭望着氣頭上的父親和哥哥,忍不住道:“爹爹、大哥,你們放心,就算有戰王撐腰也不怕,因爲很快,戰王府——就要完了!”
韓汀蘭高昂着頭顱,甚是得意!到時就算她韓雲不掉腦袋,那也是喪家之犬,人人喊打!
侯爺不由心下一驚,沒想到晉王府速度如此快,還好當初換親了。
要不然他的蘭兒豈不是跳入了火坑?到時連帶着整個侯府也遭殃!
這一刻,他又慶幸當初把韓雲從族譜除名這個決定了,還是自己有先見之明!
戰王府這邊,這次可是滿載而歸!
吃過飯,韓雲和蕭澈坐在殿內悠閒地喝茶,崔嬤嬤則指揮着衆人卸東西,逐一搬進王府庫房。
此時蘇管家急匆匆尋來,蕭澈見狀神色一變,二人去了書房。
“王爺,兩年前的刺客有眉目了。是晉王的死士所爲,連同刺殺太子,都是同一撥人。”
聞聲,蕭澈眸光微眯,閃過一抹銳利的光芒。
他說呢,怎會如此之巧?兩年前自己剛到江家別院,韓雲就去了隔壁,二人同時在養傷。原來竟是同一批殺手所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