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一股比秦燼剛剛突破時還要狂暴千倍、精純萬倍的能量洪流，如同九天銀河倒灌，悍然沖入陸玄那枯槁的身體！
與此同時，秦燼從煉體一重到九重巔峰，每一次吞噬、每一次煉化、每一次突破的全部感悟，都化作一道浩瀚無匹的信息洪流，沖入陸玄的識海！
“呃啊——！”
陸玄仰天發出一聲壓抑不住的咆哮！
那不是痛苦，而是肉身與靈魂同時升華的極致舒爽！
死亡的陰影被瞬間撕碎！
他能感覺到，自己體內的每一個細胞都在歡呼，都在被那股磅礴的生命能量滋養、重塑！
幹涸的壽元之海被瞬間填滿，甚至溢出，那僅剩一炷香的死亡倒計時，此刻看來，就是一個笑話！
他那瀕死的壽元之火，瞬間化作燎天烈焰！
幹癟的血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充盈起來，枯槁的皮膚也隨之重新恢復了光澤！
甚至於，就連他那傴僂的背脊，也在“噼裏啪啦”的骨骼爆鳴聲中，緩緩挺直！
而他那卡在凝氣境四重天足有數十年的瓶頸，也在這股蠻橫無匹的力量面前，脆弱得如同窗戶紙般，被瞬間沖得粉碎！
嘭！嘭！嘭！
凝氣境五重天！
凝氣境六重天！
凝氣境七重天！
爽！
前所未有的舒爽！
但比修爲暴漲更讓他欣喜若狂的，是腦海中那部《吞天化魔功》！
在吸收了秦燼完整的修煉經驗後，這門魔功仿佛活了過來，在他識海中自行推演、完善、升華！
如果說秦燼是這門功法的第一個使用者，那他陸玄，在系統的反饋之下，已然成了這門功法的......道之本源！
他能清晰地看到功法的每一個細節，每一個變化，甚至能預見到未來可能出現的瓶頸與破綻！
只要弟子還在修煉，他就能源源不斷地獲得反饋，永遠走在弟子的前面，永遠保持着絕對的掌控！
一連突破了三個小境界，陸玄激動得渾身發抖，那雙燃燒着魔焰的瞳孔，射出駭人的神光。
他從一個行將就木的老朽，一躍變成了氣息淵渟嶽峙，面容冷峻的中年人！
而此時，接連吞噬了數十名囚犯的秦燼，也緩緩地站起了身。
他那條曾經扭曲的右腿，此刻已經恢復如初，肌肉線條分明，充滿了爆炸性的力量，只是輕輕一跺，堅硬的黑鐵地面便被踩出一個淺淺的腳印！
看着手中那根陪伴了自己無數個屈辱日夜的拐杖，秦燼眼神一凝，手掌猛地發力！
啪——
下一刻，無數木屑就這麼從他的手掌之間四散溢出，竟是被他生生捏成了齏粉！
沒了拐杖的束縛，他的身軀更加筆直，如同一柄飲飽了鮮血，剛剛出鞘的絕世魔兵！
師徒二人，在這地獄般的死牢深處，四目相對。
一個，是從死亡邊緣歸來，掌控一切的魔道之主。
一個，是從爛泥裏爬起，渴望復仇的絕世魔胎。
陸玄看着脫胎換骨的秦燼，咧嘴一笑，森白的牙齒在昏暗的燈光下，顯得格外冰冷。
“徒兒，感覺如何？”
秦燼活動了一下恢復如初的右腿，血紅的眸子望向地牢之外，聲音沙啞，卻帶着無盡的殺意和一種本能的渴望。
“感覺......很餓。”
他不是在開玩笑，也不是尷尬，而是一種源自靈魂深處的，對力量的極致飢渴！
話音落下，他也不管陸玄什麼反應，那雙血紅的眸子，本能地再次對準了最後一間牢房。
只不過和他之前吸收其他死囚時的情形截然不同！
面對他的到來，這最後一間牢房裏，沒有哀嚎，沒有求饒，甚至沒有一絲聲音，寂靜得可怕。
看到這詭異的一幕，秦燼眉頭一挑，下意識的凝目望去。
只見那牢房的正中央，一個半人高的巨大陶壇，正靜靜地立在牢房中央。
壇子裏，灌滿了漆黑腥臭的不知名藥液！
而藥液之中，則浸泡着一截光禿禿的軀幹和一顆滿是傷痕的頭顱。
那是一個人。
一個四肢被齊根斬斷，被囚於壇中的男人。
他的頭發早已掉光，臉上布滿了交錯的疤痕！
最可怖的是，他不僅僅沒了四肢，連雙眼都被人殘忍地挖去，只剩下兩個空洞的血窟窿！
他靜靜的待在那裏，就像一件被隨意丟棄的恐怖藝術品，在這地獄的最深處，承受着永恒的黑暗與折磨。
感受到秦燼的到來，察覺到他身上那股毫不掩飾的、仿佛要吞噬一切的恐怖魔氣，那壇中之人竟沒有絲毫恐懼。
他那張布滿疤痕的臉，緩緩轉向秦燼的方向，那空洞的眼眶仿佛在“凝視”着他。
隨即，一道沙啞、古老、充滿了無盡疲憊的聲音，就這麼從陶壇中飄出，清晰地回蕩在死寂的地牢裏。
“三年了，足足三年了！”
“終於......可以解脫了麼？”
那聲音沙啞幹澀，卻不似哀求，反而帶着一絲詭異的釋然，在死寂的地牢裏突兀響起。
只不過此時的秦燼，早已被體內那股源自於“吞天化魔功”的原始飢渴徹底支配！
他沒有去想着死牢之中，爲什麼會出現這麼一個“詭異”的人，也沒有去問這個人，爲什麼執意尋死！
因爲此時此刻，在他的眼中，這壇子裏人和其他死囚壓根就沒什麼區別，也只不過是他成長路上的一枚“人形丹藥”罷了！
就在秦燼正打算一不做二不休，上前將這人一並“吞”了的關鍵檔口！
突然，一只骨瘦如柴卻堅如鐵鉗的手掌，驟然按在他的肩膀上。
“等等。”
是陸玄。
那股冰冷而威嚴的氣息，讓秦燼渾身一顫，仿佛是下位者對上位者的天生敬畏。
“師尊？”
看到陸玄，秦燼身上的滔天魔氣瞬間收斂，不敢有絲毫造次！
因爲此時此刻，在切身感受過“吞天化魔功”的逆天功效之後，對於陸玄，秦燼心裏早已產生了一種極端盲目的信任和崇拜！
畢竟師尊連他這種丹田破損、右腿殘舊的廢物都能治好！
那這世上，還有什麼是他做不到的？
所以盡管不知道陸玄爲什麼會這麼時候出現阻止他！
可他還是沒有半分猶豫，立即便恭敬地退到一旁！
這時候，陸玄緩步上前，那雙燃燒着漆黑魔焰的瞳孔，饒有興致地打量着陶壇裏那個不成人形的“東西”。
有趣。
太有趣了。
如今的他，在連續提升了三個小境界之後，感知早已今非昔比。
在他的魔瞳下，他能清晰地“看”到，眼前這殘軀之內，有一道震耳發聵的聲音，正在無聲嘶吼！
那不是怨氣，那是被無盡痛苦和折磨淬煉了千百遍，早已超越了凡俗的......不屈之魂！
地牢裏其他的囚犯，靈魂早已腐朽，變成了純粹的野獸。
可眼前這壇中之人，是一塊上等的璞玉，一塊被無盡痛苦雕琢了無數遍的絕世凶玉！
這樣的人，直接吞噬，未免太過浪費。
而若能收爲己用，則必然是一把最鋒利的魔劍！
“你想死？”陸玄開口，聲音不大，卻帶着洞穿人心的魔力。
“嗬嗬......”
陶壇裏的男人發出一陣幹笑，“不然呢？難道還要感謝朝天宗給我提供這上好的藥浴，讓我長命百歲？”
語氣裏，滿是自嘲與麻木。
“死，太簡單了。”
陸玄嘴角咧開一個詭異的弧度，那雙魔瞳仿佛能看穿他腐爛的肉身，直視他被囚禁的靈魂。
“可老夫看你，不像是個甘心就這麼死的人。”
“你的骨頭裏，還藏着火。”
“你的魂魄深處，還刻着恨。”
陸玄的話，如同一柄重錘，狠狠砸在“人彘”那顆早已麻木的心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