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她真的是茉兒?沒有認錯?”
“是真的,老夫人,御史大人確認過的,不會出錯。”
“我可憐的孫女,終於回到家了......”
沈茉醒來,就聽到外面傳來對話聲,還有老夫人抽泣的聲音。
“大小姐醒了。”
守在沈茉床邊伺候的丫鬟看到沈茉睜開眼睛,她興奮的喊了起來。
外面的人聽到,不稍片刻,就推門進來。
老夫人走在最前面,銀發蒼蒼,渾濁的眼眸微紅,看到沈茉的一瞬間,老夫人擦幹的眼睛,又溼潤了。
太像了,五官簡直跟當初的御史夫人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可憐的孩子,這些年你在外面受苦了。”
老夫人在床邊握住沈茉的手,看到沈茉想要起身,老夫人急忙按住。
“孩子,別起來,多休息休息,祖母心疼你。”
“祖母。”沈茉看到老夫人關懷的眼神,心房被觸動了一下,這般神情,只有親人間才會有,就像沈父沈母,每次看到她,都會露出這般神情。
包括幼時,她頑皮摔倒,沈父也是關懷備至,沈母雖然嘴上說她怎如此不小心?但是會緊張的檢查她的身上,是否受傷。
“噯,好孩子!”
老夫人欣喜的笑了,又對身後的丫鬟揮了揮手。
丫鬟捧着寶盒來到床前。
老夫人把寶盒打開,裏面躺着一雙玉鐲。
玉鐲是翠綠色,通體完璧無瑕。
“這玉鐲是當年你母親嫁過來的時候,我親手給她的,現在......祖母親手交給你!”老夫人拿着玉鐲的手指微微顫抖,似想到了什麼傷心事,她鼻子酸楚。
老夫人壓抑着眼淚,不讓它在沈茉面前掉下來。
玉鐲的表面光滑,覆着油脂,戴在沈茉的手腕,非常合適,就像是專門爲沈茉訂制的一般。
“謝祖母。”
“傻孩子,這本就是你母親留下的,祖母不過是把它轉交給你。”
如果兒媳當初沒有被奸人殘害至死,現在爲茉兒戴上玉鐲的就是兒媳,不是她這個沒用的老人家。
沈茉垂眸,望着手腕的玉鐲,心中產生很奇妙的感覺,她的肌膚乃至心靈對這個玉鐲都很親近,仿佛......跟逝去的母親有了跨時空的連接。
“茉兒會保護好這對玉鐲。”
沈茉發自內心的說道,是對老夫人說的,也是對自己和逝去的母親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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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老夫人把傳家寶給了老爺撿回來的野丫頭?”
“母親,那不是野丫頭,父親驗證過她的身份,她就是當初父親丟失的大女兒,脖子上還掛着刻着“茉”的玉佩,那玉佩是父親親手刻上去的。”
“僅憑一個玉佩,就能認定?真是糊塗,那玉佩材料上乘,但凡長眼睛的人,都會把玉佩從嬰孩的屍體上拽下來,依我看是那野丫頭的父母撿了玉佩,現在那野丫頭冒認,不過是爲了榮華富貴。”
“不行,我要去找老爺說清楚,這傳家寶絕不能落到一個貪圖榮華富貴的野丫頭手上,我才是御史府的主母,玉鐲應該給我。”
楊秀梅氣到不行,她是御史的繼妻,嫁給御史的時候,御史已經將近三十,她才年芳十七。
爲御史生兒育女,苦心經營,御史對死去的前妻戀戀不忘,她就已經夠糟心了,現在老夫人還把御史府的傳家寶物給了一個野丫頭,這叫她如何忍?
紀詩想勸母親,奈何母親風風火火,她阻攔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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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丞聽到沈茉醒來的消息,他激動的放下手中案卷,提腳趕往沈茉的住處。
沈茉住的屋子是紀夫人當初住的。
亦是整個御史府最好的房屋。
楊秀梅幾次問紀丞討要,想給她的女兒紀詩住,紀丞都沒有同意。
半路撞到楊秀梅。
楊秀梅帶着怒容,看到紀丞的一刹那,她怒容消了過半。
紀丞四十出頭,鬢角染有白發,卻容貌出衆,他身姿修長,穿着一襲長衫,頗有幾分出塵的仙姿。
“夫君。”
楊秀梅很喜歡紀丞,不然也不會那麼小的年齡,就要給紀丞做繼妻。
“你過來了正好,茉兒醒了,你這個做母親的,應當去看望。”
紀丞說到“茉兒”的時候,整張臉都溫柔起來,這是楊秀梅沒有見過的模樣。
紀丞待她,待詩詩,包括兩個兒子,都是一副不拘言笑的刻板模樣,從來沒有片刻的溫柔。
“詩詩,茉兒是你嫡姐,她自幼流離失所,經歷的苦非你能想象,你要與她好好相處,不可冒犯,知道了嗎?”
紀丞對紀詩說的時候,聲音泛着幾分冷意,他不允許任何人再傷害茉兒,這是對紀詩的警告。
紀詩在御史府過慣了錦衣玉食的生活,又有兩個弟弟撐腰,外面的閨秀從來都不敢招惹紀詩。
紀丞對這些都不管,孩子的事情,他不會過問。
但是現在不同了,茉兒回來了。
他心中最重要的寶貝回來了,哪怕是小女兒,也要收着,不得欺負他的寶貝。
“詩詩記住了,定與姐姐好好相處,父親請放心。”紀詩臉上沒有半分的抗拒,反而很期待的模樣,她又笑着說道:“詩詩終於有姐姐了。”
紀丞見狀,頗爲滿意。
楊秀梅瞪了女兒一眼,都說了是個野丫頭,詩詩怎麼回事?
還胳膊肘往外拐?認個野丫頭爲姐姐?
“老爺留步。”楊秀梅忍不住說道:“僅憑一個玉佩,老爺如何能認定她就是真正的茉兒?或許是她的父母貪財,撿了玉佩呢?”
“而且,這些年來御史府冒認的女子也不少,她們都是爲了榮華富貴而來,依我看這個女子也是貪圖榮華富貴,她不是真正的茉兒。”
河水湍急,當初派那麼多人都沒找到的嬰孩,如何能活着?
“你又怎知我僅憑玉佩認女?她容貌與我夫人無二別,就算沒有玉佩,我也能認出她就是我女兒......紀曦茉。”
楊秀梅怔住了,這麼多年過去了,他還把前妻的容貌記得清清楚楚。
楊秀梅不甘的說道:“世上長得相似的人不是沒有,難道像的就是?沒這個道理!”
紀丞道:“我說她是,她就是,夫人累了,請回去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