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天規劍插在祭壇中央,劍身不斷震顫。紫霞的指尖剛觸及劍柄,整座山谷突然亮起金色律令文字,在空中交織成密不透風的網。

"私渡凡塵者,當受萬箭穿心之刑。"

"仙凡相戀者,永世不得超生。"

劍柄處睜開一只銀白色的眼睛,冰冷的聲音直接傳入紫霞識海:"紫霞仙子,你可知罪?"

紫霞尚未回答,谷外突然傳來淒厲慘叫。三人奔至崖邊,只見遠處的村莊正被黑霧吞噬——凡人在霧中互相撕咬,母親將嬰兒拋入火堆,孝子持刀砍向父母......

"善惡顛倒..."碧落的風雷鞭無力垂下,"魔尊污染了那片區域的天道法則。"

天規劍突然自動飛起,劍尖指向黑霧:"這不可能!天道怎會被扭曲?"

紫霞按住顫抖的劍身:"因爲天道缺失了最重要的部分——"

她將劍鋒轉向自己心口:"人性。"

青瑤的白子懸在半空遲遲未落。棋盤對面,王母的虛影籠罩在七彩霞光中。

"丫頭,這步棋若下,你千年道行盡毀。"王母指尖拈着枚黑子,"值得嗎?"

青瑤看向棋盤外——那裏漂浮着凡間景象:蕭雲正率領百姓搭建避難所,他腰間玉佩映出《神農本草經》的虛影,爲傷者止血止痛。

"娘娘可曾見過..."她輕輕落子,"凡人剜肉救親的模樣?"

白子接觸棋盤的刹那,整座紫微宮劇烈震顫。棋盤化作浩瀚星圖,顯示三界屏障已出現七十二處漏洞!

王母的虛影晃動:"你竟用百花譜做賭注?"

"不。"青瑤摘下玉簪,"是用我全部的'生機'。"

玉簪碎裂成萬千青光,順着棋路注入星圖。凡間所有被青瑤救治過的草木同時瘋長,形成綠色屏障暫時堵住界隙!

碧落的風雷鞭纏住第三個墮仙的咽喉,身後玄霄的天規劍正與魔化天將交鋒。

"兩天半!"她抹了把臉上的金血,"大姐說好的三天呢?"

天門突然傳來巨響,第十波攻擊接踵而至。碧落正要催動本命雷珠,突然發現墨離給的銅鈴正在發燙——

鈴身浮現出古老雷紋,與她的風雷鞭產生共鳴。

"這是......"她恍惚看見遠古記憶:雷神爲護蒼生自碎神格,將半數神力封印在隨身法器中。

玄霄突然厲喝:"小心!"

魔尊的分身突破防線,骨爪直掏她心窩!碧落本能地舉起銅鈴——

"轟!"

雷霆貫穿九重天,南天門外十萬魔物灰飛煙滅。碧落怔怔看着懸浮在空中的銅鈴,此刻它已化作一柄纏繞風雷的方天畫戟!

玄霄的天眼流出血淚:"雷神戟認主......三界有救了!"

紫霞雙手捧着天規劍,劍身上的律令金文正在剝落。

"看到了嗎?"她指向村莊,"那些互相殘殺的百姓,昨日還在爲病弱鄰裏送糧贈藥。"

劍靈的聲音出現波動:"天規...不該導致如此結果..."

魔尊的狂笑從地底傳來:"愚蠢!天道本就要無情才能公正!"

紫霞突然折劍!

"咔嚓"一聲脆響,劍身斷爲兩截。無數金色文字從斷面涌出,在空中重組爲全新篇章:

"天之道,在生萬物;仙之責,在護蒼生。"

魔尊的慘叫響徹三界:"不!你怎麼能——"

斷裂的天規劍突然自行飛起,插入祭壇中央。純淨的金光如漣漪擴散,所過之處黑霧退散,癲狂的百姓紛紛清醒。

劍靈最後的聲音溫柔下來:"原來這就是...人性..."

六人站在崩塌的界隙前,身後是哭喊的蒼生。

紫霞展開星圖:"要永久修復屏障,需有人自願成爲'人柱',神魂永鎮於此。"

陸沉率先踏出:"我來。"

"不行!"蕭雲拽回他,"你剛繼承星君位格,三界需要北鬥指引。"

墨離摩挲着雷神戟:"老子命硬,正好..."

青瑤突然走到界隙邊緣:"是我發現的解法,該由我..."

"都不對。"碧落的風雷鞭卷住所有人拉回,"你們看——"

星圖上清晰顯示,最適合的人選竟是......

玄霄!

執法神將平靜地摘下頭盔:"天規劍既斷,執法者當殉道。"

他額間天眼完全睜開,浩瀚神力涌向界隙。衆人來不及阻攔,玄霄的身影已開始透明化——

"等等!"紫霞突然割腕,金血灑向界隙,"我以星君之名立約——"

"待劫波渡盡,必迎君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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