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沈九笙將蘇孟白送到醫院，手指無意識地顫抖。
但並不是因爲蘇孟白，而是因爲她親手打了顧清時一槍。
顧清時從十六歲起，就在她身邊。
那時，她剛確認繼承人的身份，按照沈家的規矩，可以去訓練營選擇自己的死士。
她一眼就看中了顧清時。
顧清時的身手在訓練營的確是數一數二的，但這並不是沈九笙選中顧清時的最大原因。
沈九笙選中顧清時是因爲他的眼睛。
與其他人麻木冷血的眼神不同，顧清時的眼中有一種難以言說的倔強。
仿佛有什麼東西要守護，他並不是爲了自己而活。
沈九笙莫名的，想要顧清時來守護她。
沈家這樣的家族，注定親情淡薄。
爲了權、爲了錢，手足相殘是常有的事。
能坐上沈家繼承人的位置，沈九笙這一路的艱難，沒有人能知道。
這時，她不過也只是一個二十歲的少女。
她曾渴望過親情，但父母更多的是看哪個孩子會更得上一任家主的青睞。
誰能幫他們穩固地位財富，誰就是他們的好孩子。
所以，沈九笙慢慢的就不再渴望親情。
但她想有一個人能滿心滿眼都是她。
沈九笙選了顧清時，後來，她才知道，顧清時還有一個妹妹。
顧清時拼命取得名次，拼命廝殺，都是爲了保護這個妹妹。
那是她第一次爲這樣的親情所觸動，同時，也有一種想破壞的感覺。
繼承人的身份確定後，沈九笙遭遇的危險更多了。
顧清時在她身邊不過半年，就救了她好幾次。
沈九笙問顧清時要什麼獎賞，顧清時只是求她幫他把妹妹救出來。
那種怪異的感覺又出來了，她希望顧清時的眼睛永遠只看着她一個人。
面對顧淼，沈九笙甚至想殺了她。
但沈九笙知道，如果她殺了顧清時的妹妹，顧清時一定會崩潰，甚至跟她翻臉。
所以，沈九笙第一次忍着不殺一個人。
在一次機緣巧合下，顧清時跟她上了床。
那種感覺很美好。
在床上，顧清時沒有時間想其他人，眼裏心裏都是她。
那種感覺令人上癮。
但第二天早上，顧清時的臉色像見鬼了一樣難看。
他醒來的瞬間，就翻滾到了地上。
顧清時說，這是權宜之計，他沒有別的辦法。
他說的好像很不願意跟她有任何關系一樣。
這讓沈九笙很惱怒，但她不能說出來。
她只能一次一次地抓着顧清時，在床上折磨他，讓他一遍一遍地說，他只屬於她。
盡管這樣，但兩人的關系並沒有改變。
出了房間的門，顧清時就像對待陌生人一樣對待她。
顧清時的溫情還是只給他妹妹。
沈九笙真想告訴顧清時，她才是他的主人，他不該爲其他人浪費一個眼神。
所以，在蘇禮點名要顧淼的時候，沈九笙毫不猶豫地答應了。
在顧清時來求她的時候，她故意說不記得了。
其實，她怎麼可能忘記呢？
那是顧清時最接近死亡的一次，失去顧清時的惶恐籠罩着她，她人生中，第一次那麼害怕。
那個承諾，她一直期盼着顧清時能用來爲他自己要求點什麼。
哪怕是顧清時想脫離沈家死士的身份，她也會替他辦到。
如果他想要一個什麼名分，也不是不可以。
但顧清時一直都沒提過。
讓沈九笙憤怒的是，顧清時用這個可貴的承諾，是爲了他妹妹。
沈九笙承認，她後面有些事情是故意的。
她就是要讓顧清時痛苦，讓他知道，誰才是他生命中的主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