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這天夜裏,裴仰羨沒有再做什麼嚇人的事。
像往常一樣,只是將人摟着,嗅她脖頸間的味道。
第二天一早,流風和輕雲各自將他們二人的行囊放上馬車。
早朝時出宮,沒碰上任何人。
裴仰羨的馬車很大,坐的位置可以躺下。
她悄悄看了眼閉目養神的人,自己逐漸從端坐,變得有些懶散。
等裴仰羨再睜眼時,她已經側臥躺下。
爲了出行方便,她連發飾都沒戴。
裴仰羨有時覺得她實在將自己過得太寒酸。
在雲崇嶺身邊這樣也就罷了,是他偏心。
可在自己這,她想要什麼不就是一句話的事麼?何必要這樣苦了自己。
雲荔已經在睡夢中,完全不知道有人盯着自己展開了這麼多思考。
離開京城往西行,山高路遠,時常會穿越山林。
等她被刺耳的聲音驚擾,馬車沒有繼續行進。裴仰羨也不在車中。
她嚇了一跳,第一時間想的是自己是不是被拋棄了。
剛掀開車簾,就看到裴仰羨站在那,望着遠處的打打殺殺出神。
“?”
“殿下?”她順着裴仰羨的視線看到遠方,驚得捂住嘴,“那些是什麼人!”
裴仰羨語氣平淡:“山匪。”
“他、他們拿這麼長的砍刀,流風一個人打得過嗎?”
輕雲嘴裏叼着一根草,從旁邊走出來。
“打不過她也別待在殿下身邊了。”
雲荔一聽,笑着問:“那輕雲大哥,你也可以一個人打他們一群人了?”
輕雲像聽到什麼笑話一樣,大笑一聲:“那當然!再來二十個都沒問題。”
雲荔滿臉崇拜:“哇!輕雲大哥你也好厲害!!”
裴仰羨:......
明明這次算是給流風一個考驗,看樣子,也沒必要繼續考了。
看了眼輕雲,“你去幫她,速戰速決。”
輕雲領命,即刻拔了刀,輕功閃過去。
只是,輕雲總覺得剛才殿下看他的眼神怪怪的呢......
應該只是被遲遲沒解決的山匪煩到了。
他和流風手起刀落,將一群人全部殺光,屍體一具具扔到路旁,從容回來駕車前進。
雲荔看裴仰羨冷着臉的樣子,有點忐忑。
時不時看他一眼,被發現了,又做賊心虛地看向別處。
來來回回幾次,裴仰羨索性直接問她。
“還要看到何時?”
“......”她咽了咽口水,賠笑說:“殿下好看。”
裴仰羨:......
竟然一句罵人的話都說不出了。
“油嘴滑舌。”
京城到涼州,快馬加鞭也要五日車程。
途經的所有客棧,都已經被裴仰羨的人先一步清了場。
他不喜歡和來路不明的人待在一起。
雲荔偶爾覺得,他真是有男主病,潔癖又喜靜。
不過這樣也挺好的,起碼安全。
午時,輕雲去山中狩獵,流風拴好馬,熟練生火。
裴仰羨從車上取出淨水,仰頭喝時,對上雲荔巴巴的眼神。
“......”
他微嘆了聲,從流風給她準備的行囊中拿出一個一模一樣的水袋,拋到她懷裏。
“謝殿下!”
“?”所以她剛才是等着自己給她拿麼。
將他當下人使喚了,簡直膽大包天!
雲荔沒抬頭,自然沒看到他眼中閃過的陰冷與慍色。
喝完水,就那樣抱着牛皮水囊,看着輕雲像個大英雄一樣帶回來兩只野兔子和一條蛇。
“哇!”雲荔站起來,水囊往下掉。
裴仰羨下意識給她接住了。
抬頭,她已經蹦蹦跳跳到輕雲身邊,學習野外烹飪的技巧。
偏偏輕雲對此很有研究,也能與她滔滔不絕半天。
“......”
拿着水袋的裴仰羨,真有一股想把手裏東西扔地上的沖動。
等她口渴了,再求着自己賞她一口水喝,這樣才好。
只是看到她興致勃勃地在那盯着野兔直咽口水,裴仰羨還是沉着臉把水囊放回馬車上。
算了,若是真沒水喝,她能鬧翻天的。
一想到她眼巴巴的模樣,心中就覺得有些煩躁。
...
原本以爲兔肉已經十分美味,直到雲荔第一次吃蛇肉!
蛇的骨頭不像魚刺,它更加堅固,排列整齊。
吃在嘴裏,感覺每一口都是蛇大人強勁肌肉!
十分美味!
裴仰羨慢條斯理地咬着,看雲荔又是一副對食物虔誠的模樣,輕雲都忍不住可憐她,說:“雲丞相到底如何苛待娘娘了?”
雲荔笑得眼睛都要眯起來,“他就算不苛待我,我在家中也沒機會吃到蛇肉!”
身邊有人的一雙眼又變得陰冷。
雲荔突然轉過來對着他笑時,他差點沒收住眼神。
雲荔捧着一塊蛇肉,渾身上下都寫着滿足:“殿下!好好吃!!”
看着她這般,裴仰羨冷哼一聲,“那晚上也吃蛇。”
“好啊——”
話音剛落,此人看戲一般似笑非笑地盯着她:“自己去抓一條回來。”
“???”他瘋了?
流風微微彎了彎唇。
一行人吃完,整頓片刻又開始趕路。
雲荔又犯困了,這次被裴仰羨叫住。
他和雲荔說起徐墨陽的事。
不知爲何,雲荔覺得裴仰羨對徐墨陽格外關注。
“他投軍後,險些被那邊的兵頭子勸回來。若非雲崇嶺力保,以他的身體素質,絕無可能在軍營中待着。”
雲荔點點頭,腦子裏只有他成親那日墮馬的記憶。
“所以,本王在懷疑你夢中所述事件的真實性。”
雲荔沒被他充滿審判的眼神嚇到,十分自然地說:“那當然!本身就只是個夢。”
“只是奇怪的是,此前我並不認識這個人。夢中關於他的名字、住所,甚至他母親的秉性都是真實的,怎麼就投軍這件事有這麼大偏差呢?”
裴仰羨的注意力被她翕張的嘴唇吸引。
低頭時,瞧見她腰間還別着那日在丞相府隨手摘下送給她的玉佩。
兩塊玉佩都象征着攝政王的身份。
圓玉上雕刻的花紋是龍紋,柱狀玉的底部,刻着一個“羨”字。
若是剛開始,他會覺得這女人小聰明,知道用他的信物招搖過市。
可現在,他更懷疑雲荔根本不知道這是信物。
單純只是覺得好看就掛上了。
“......”
雲荔看他一直盯着自己的腰看,腦子裏浮現的是兩個人貼在一起睡的日夜。
他溫熱的大掌,總是會不輕不重地壓在她小腹上。
結合他昨天在浴池中對自己做的事......
雲荔現在,是不是算他的女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