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哨站的防御系統發出刺耳的過載警報，能量屏障在歸一會的猛攻下劇烈波動。伊莎貝爾·弗羅斯特面色冷峻地注視着監控屏幕，手指在控制台上飛快操作。
“屏障還能維持八分鍾！”技術員的聲音帶着恐慌，“他們正在針對我們的頻率進行破解！”
佳美忍着腿痛來到指揮台前，突然預感到什麼：“他們在故意引導攻擊！真正的目標不是突破屏障，而是改變它的共振頻率！”
伊莎貝爾立即調出能量流分析，果然發現異常：“他們在用攻擊調整屏障頻率，與冰層下的金字塔同步！想要引發共振效應！”
但警告來得太遲了。冰原突然發出震耳欲聾的撕裂聲，一道漆黑的裂縫從金字塔正上方裂開，深不見底。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那些被擊落的歸一會飛行器殘骸中，開始爬出非人的存在——它們佝僂着灰白的身軀，移動方式完全違背生物學規律。
“上帝啊，那是什麼？”年輕的技術員聲音顫抖。
佳美的預知能力不受控制地爆發，她看到可怕的真相：這些生物來自裂縫深處，是遠古時期被囚禁的恐怖實驗體。歸一會的真正目的不是釋放它們，而是要進行某種獻祭儀式。
“必須封閉裂縫！”她大喊，“否則整個北極都會成爲祭壇！”
伊莎貝爾當機立斷：“組織突擊隊，帶上傳奇級能量炸彈！佳美，你需要領路。”
佳美愣了一下：“我？”
“你的預知能避開最危險的區域。”伊莎貝爾遞給她一個特制腕帶，“這是根據守心血脈設計的導航儀。”
五分鍾後，一支精銳小隊冒着槍林彈雨向裂縫推進。越靠近裂縫，異常現象越嚴重：溫度驟降到違反物理法則的程度，光線扭曲變形，耳邊響起令人不安的低語。
“還有兩百米！”隊長喊道，“檢測到極高能量反應！”
突然，一名隊員發出淒厲慘叫。他的防護服無故破裂，皮膚上浮現出詭異的灰色符文，整個人在幾秒內“石化”成一座雕像。
“後退！別碰任何東西！”佳美警告，她的預知讓她提前半秒看到了這場悲劇。
終於到達裂縫邊緣，眼前的景象讓所有人脊背發涼：裂縫深處不是冰雪或岩石，而是一個扭曲的空間，裏面隱約可見某種巨大的實驗室結構，仿佛一個被遺忘的科研基地。
“那是什麼鬼地方？”一個隊員喃喃道。
佳美突然頭痛欲裂，無數影像涌入腦海：祖母站在同樣的裂縫前、一個神秘的實驗室、無數實驗報告、還有...她自己。
“我知道這裏...”她顫抖着說，“祖母曾經...我來過...”
隊長打斷她：“沒時間回憶了！設置炸彈，十分鍾倒計時！”
就在隊員們安裝炸彈時，佳美注意到裂縫邊緣有個不起眼的金屬箱。出於直覺，她趁人不注意打開了它。
裏面是一疊泛黃的文件，每份都標着她的名字，筆跡是她祖母的。最上面一份墨跡尚新：
“致佳美：當你讀到這些，說明我已離世，而你終於來到了真相的邊緣。原諒我的隱瞞，但某些秘密必須等到適當時機才能揭示。
你一直疑惑自己的能力來源。現在可以告訴你，守心血脈並非天生，而是源自那個地方——他們稱之爲‘第七實驗室’的存在。
我們的家族世代是實驗室的‘研究員’，負責在現實與虛無之間進行研究。但有一次，你的曾祖父帶回了不該帶回的東西，從此我們的血脈被污染，同時也被賦予了預知能力。
實驗室每四十九年開啓一次，下次開啓就在今夜子時。你必須進去，找到第七號實驗台，取出我留在那裏的東西。它能夠...
小心實驗室的‘管理員’，他們不是活人，也不是死者，而是...”
文件到這裏突然中斷，仿佛書寫者被迫匆忙離開。
佳美心中涌起無數疑問，但突如其來的震動打斷她的思緒。裂縫正在擴大，某種巨大的結構正在從中升起！
“炸彈設置完成！撤退！”隊長喊道。
衆人匆忙後撤，佳美下意識將文件塞入懷中。就在他們離開裂縫範圍時，一個巨大的建築輪廓從裂縫中緩緩升起——那是一座老式的科研基地，破敗不堪卻詭異矗立在冰原之上。
實驗室門口掛着閃爍的應急燈，在暴風雪中投射出詭異的光影。透過布滿冰霜的窗戶，隱約可見內部有人影晃動。
“老天...”一個隊員劃着十字，“那到底是什麼？”
佳美腕上的探測器突然發出刺耳警報：“檢測到空間異常！重復，檢測到空間異常！”
更令人不安的是，所有歸一會部隊突然停止攻擊，如同收到某種指令般整齊後撤，在實驗室周圍形成包圍圈卻不靠近。
伊莎貝爾的聲音從通訊器中傳來，斷斷續續充滿幹擾：“佳美...回來...那地方...極度危險...”
但佳美仿佛被某種力量召喚，不自覺地向實驗室走去。隊友試圖拉住她，卻被無形的屏障阻擋。
“佳美！回來！”隊長的呼喊仿佛來自遙遠的地方。
實驗室的氣密門嘶嘶一聲自動打開，裏面是明亮得過分的熒光燈和 sterile 的裝飾，與外面的極寒形成詭異對比。一個穿着老舊科研制服的老者站在接待台後，面容模糊不清。
“林佳美小姐，”老者的聲音如同許多聲音重疊在一起，“您的預約時間到了。”
佳美想後退，但身體不受控制地走進實驗室。門在身後砰然關閉，將外面的世界徹底隔絕。
實驗室內部比外面看起來大得多，無數實驗台向遠處延伸，每個後面都站着一個面容模糊的研究員。大廳裏稀疏站着幾個“參觀者”，他們的影子在熒光燈下扭曲變形，不像活人。
老者從接待台後走出，遞給她一張門禁卡：“第七號實驗台，您祖母留下的物品。請在一刻鍾內取走，過期不候。”
佳美接過門禁卡，發現卡片上印着一行小字：“勿信所見，勿答所問，勿觸所物。”
她小心翼翼地向內部走去，注意到每個實驗區域都標着奇怪的符號和編號。空氣中彌漫着消毒水和某種難以名狀的化學氣味。
偶爾有研究員從她身邊經過，他們的白大褂一塵不染，面部卻如同融化般模糊。佳美牢記卡片上的警告，避免與任何人對視。
終於找到第七號實驗台，她用門禁卡打開安全門。裏面只有一個褪色的文件盒，封口處用紅色封條印着守心印記。
就在她取出文件盒的瞬間，所有燈光突然熄滅，整個實驗室陷入漆黑。耳邊響起無數竊竊私語，冰冷的手指擦過她的臉頰。
佳美屏住呼吸，憑借預知能力在黑暗中摸索前行。她“看到”如果點亮任何光源，就會發生可怕的事情。
經過仿佛永恒的摸索，她終於摸到出口。但門被鎖死了，無論怎麼推拉都紋絲不動。
“時間還未到。”那個重疊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佳美猛地轉身，隱約看到那個老研究員站在不遠處，手中拿着一個發出綠光的平板電腦。
“什麼時間？”她下意識問出，立即後悔——違反了“勿答所問”的警告。
老研究員的面容突然清晰起來，那是一張沒有五官的臉，平滑如蛋：“實驗時間。”
整個實驗室突然“活”了過來。所有實驗台後的研究員同時轉身，他們的面部都是同樣的空白。參觀者們停止移動，頭部以不可能的角度扭轉看向佳美。
更可怕的是，四周的牆壁開始滲出黑色黏液，從中浮現出無數實驗報告，文件上全都標着她的名字。
老研究員向她走來，每一步都在地板上留下黑色印記：“每一份報告都是一個未實現的未來，一個被終止的實驗。現在，它們都需要完成。”
佳美絕望地推門，就在手指觸碰到門的瞬間，懷中的文件盒突然發燙。守心印記的封條發出銀光，驅散了周圍的黑暗。
所有研究員同時後退，仿佛畏懼這光芒。
門吱呀一聲開了條縫。佳美毫不猶豫地擠出門外，重新回到冰天雪地中。
暴風雪仍在肆虐，但實驗室正在緩緩沉回裂縫。歸一會部隊開始騷動，似乎沒預料到這一幕。
伊莎貝爾和小隊急忙沖過來：“佳美！你沒事吧？”
佳美緊緊抱着那個文件盒，渾身顫抖：“離開這裏...馬上...”
就在他們匆忙撤退時，佳美注意到歸一會陣營中站着一個熟悉的身影——卡拉！他失去的手腳被詭異的機械替代，正冷冷地注視着下沉的實驗室。
更令人不安的是，佳美腕上的探測器顯示，實驗室並沒有真正消失，而是轉移到了另一個維度，仍在與北極金字塔產生共振。
回到哨站後，佳美在安全室內打開那個文件盒。裏面只有一張泛黃的照片和一把小巧的電子鑰匙。
照片上是祖母年輕時與一個男子的合影，背景正是那座第七實驗室。男子面容英俊，卻有一雙完全銀色的眼睛。照片背面寫着一行字：
“第七研究員與守門人，命運之始，罪孽之源。”
佳美檢查電子鑰匙，發現上面刻着一個地址：
“上海，四川北路，0717號。”
她突然明白，這趟旅程還遠未結束。
第七實驗室只是開始，而祖母留下的線索，將引向她從未想象過的真相。
遠在上海的某條街道上，一棟老建築的門悄然打開，仿佛等待着誰的到來。而在北極冰層深處，某個被遺忘的實驗，正在悄然蘇醒。
上海，四川北路0717號。
佳美站在那棟老建築前，心中涌起難以言喻的違和感。這裏看起來只是一棟普通的舊式洋房，與她想象中的實驗室毫無關聯。然而手中的電子鑰匙卻在此刻發出微弱震動，確認了這就是目的地。
伊莎貝爾站在她身旁，警惕地環顧四周：“你確定是這裏？我的探測器沒有顯示任何異常能量。”
佳美點頭，預知能力讓她看到門後隱藏的真相：“表象都是僞裝。就像祖母說的，不要相信眼睛看到的一切。”
她用電子鑰匙觸碰門鎖，門悄無聲息地滑開，露出向下的階梯。與外部的老舊形成鮮明對比，階梯下方是充滿科技感的銀白色通道。
“我跟你一起下去。”伊莎貝爾說。
佳美搖頭：“不，我必須獨自進入。鑰匙上的警告很明確：‘唯血脈可通行’。”
伊莎貝爾無奈讓步：“我在外面接應。有任何危險立即發出信號。”
佳美深吸一口氣，步入通道。門在身後關閉，將她吞入一片銀白之中。通道兩側是光滑的金屬壁，發出柔和的冷光。空氣中彌漫着臭氧和某種古老塵埃的氣息。
走了約五分鍾，前方出現一個圓形大廳。大廳中央懸浮着一個復雜的水晶結構，四周散布着各種儀器設備。最令人驚訝的是，大廳一側的透明牆後是浩瀚星空，仿佛整個建築懸浮在宇宙之中。
“歡迎回家，林佳美。”一個聲音從身後傳來。
佳美猛地轉身，看到那個照片中的銀眼男子。他比照片上看起來年長些，但那雙完全銀色的眼睛令人過目難忘。
“你是誰？”佳美警惕地問。
男子優雅行禮：“我是這裏的守門人，你可以叫我銀瞳。我和你祖母共事多年。”
佳美注意到銀瞳手中拿着一個與她懷中相似的文件盒：“你認識我祖母？她在哪裏？”
銀瞳的表情變得哀傷：“周教授已經不在人世了。但她爲你留下了重要的東西。”
他走向中央的水晶結構，將手放在上面。水晶發出光芒，投射出全息影像——正是佳美的祖母，周雨教授。
“佳美，如果你看到這個，說明我已經無法親自指導你了。”影像中的祖母說，“第七實驗室不是尋常之地，它是守心一族最古老的聖地，也是囚禁‘初源’的監獄。”
影像切換，顯示出一個被銀色鎖鏈束縛的模糊身影：“這就是初源，所有守心力量的源頭，也是所有災難的起源。歸一會想要釋放它，但他們不知道，初源一旦獲得自由，首先就會吞噬所有守心血脈。”
佳美感到一陣寒意：“爲什麼以前不告訴我這些？”
銀瞳接話：“因爲時機未到。現在初源正在蘇醒，只有你能重新加固封印。”
他遞給佳美一個銀色腕帶：“這是你祖母留下的。它能幫你控制預知能力，避免被初源反向追蹤。”
佳美戴上腕帶，突然大量記憶涌入腦海——她小時候確實來過這裏，祖母曾帶她參觀過這個大廳。那些被遺忘的記憶如今清晰如昨。
“我想起來了...”佳美喃喃道，“祖母說我是第七代純血，是唯一能完全控制初源的人。”
銀瞳點頭：“正是。但現在歸一會已經找到這裏，我們必須...”
警報突然響起，大廳的星空牆外出現數架歸一會飛行器。
“他們來了！”銀瞳面色一變，“佳美，快去控制室！我會擋住他們！”
佳美猶豫片刻，但預知能力告訴她必須信任銀瞳。她向大廳深處跑去，根據突然蘇醒的記憶找到隱藏的控制室。
控制室內，各種儀器正在自動運轉。中央控制台上有一個特殊的凹槽，正好與她手中的文件盒匹配。
佳美將文件盒放入凹槽，控制室頓時亮起。全息界面顯示出一個復雜的能量網絡——第七實驗室果然不只是單一建築，而是一個跨越全球的能量節點系統。
“佳美，聽得到嗎？”銀瞳的聲音從通訊器中傳來，背景是激烈的交火聲，“他們想要強行接入主系統，必須啓動防御協議！”
佳美快速操作系統，但需要權限認證。她想起祖母的習慣，試着輸入自己的生日。
“認證通過。歡迎，第七管理員。”系統提示音響起。
防御系統啓動，實驗室外部形成能量屏障。但歸一會似乎早有準備，使用某種特殊設備開始破解屏障。
更糟糕的是，佳美檢測到初源的封印正在快速減弱。那個被囚禁的存在似乎正在蘇醒地圖上，西藏和格陵蘭的光點正在變灰。
“我們必須盡快行動。”佳美說，“否則當初源完全蘇醒時，失衡的力量將毀滅一切。”
伊莎貝爾堅定點頭：“‘破曉’將全力支持你。”
佳美望向星空牆，眼中銀光流轉：“不，這是我必須獨自完成的使命。但首先...”
她將手放在中央水晶上：“需要先喚醒其他的守門人。”
水晶發出柔和脈沖，通過某種超越現代科學的方式向全球發送信息。
在西藏雪山深處，一個閉目冥想的老僧突然睜開銀色雙眼。
在埃及金字塔下，一個正在修復文物的考古學家手中的工具突然發出銀光。
在秘魯雨林中，一個當地巫醫舞蹈的動作突然停滯，眼中閃過銀色。
佳美感知到他們的蘇醒，微微一笑：“遊戲現在才真正開始。”
但她沒有注意到，在實驗室的某個陰暗角落，一個攝像頭正靜靜記錄着一切。信號穿過維度，傳送到某個未知的地方。
那裏，一個全身籠罩在灰袍中的人正在觀看屏幕，嘴角露出意味深長的微笑。
“很好，第七純血終於蘇醒了。計劃正在按預期進行。”
灰袍人轉身，向陰影中的某個存在鞠躬：
“一切就緒，只待最終獻祭的時刻到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