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薇避開他目光，上前遞上文件，幫他攤開。
平時她過來籤字，每一份要籤字的地方，都會貼上提示貼。
盛昶很快就發現了，仔細一看，有幾份沒有貼便利貼的都是別的助理負責的東西。
他問：“是他們讓你拿過來籤的？”
“嗯。因爲怕您沒有時間，據說這些文件下面部門催的急。”
盛昶把一份文件挑出來，“啪”扔到了一邊：“有些單子再急也需要卓斐自己拿過來籤，這些協議明天我打電話給老趙問一下具體情況。”
林薇愣了一下，以爲他要發飆。
連忙說：“是我沒看清楚。”
誰知道盛昶停下筆，看着她：“林薇，拒絕別人也是職場必修課，不要隨便攬責，不是你管的事情，不要介入。”
林薇咬了下嘴唇。
這是她緊張時的小動作。
落在盛昶眼中就有了不一樣的風情。
其實林薇幫卓斐也並不是完全因爲攬事。
卓斐是本地人，也是留學回來的小開。
家境富裕的卓斐是最晚入職的，他嘴巴甜，又經常會請客喝星巴克外賣，還帶各種零食過來分享給同事，林薇也沒少拿，少吃。
說到底。她的同事是遠離家鄉，無親無故的林薇在北城的關系網，也目前對她最有善意的一群人。
“寧茜加了你的微信？”盛昶又問。
“嗯，就是上次在病房外頭加的。”林薇有些慌張的解釋。
“刪掉吧。”他抬了抬眼皮，“就現在刪。”
林薇愣了一下拿出手機，點開微信，當着他的面刪掉了。
盛昶：“你是我的人。”
林薇：？？？
盛昶見她似乎嚇了一跳，莫名輕笑了一聲：“寧茜想要加你微信，就不應該繞過我。所以，林薇你要學着堅定的拒絕。”
能堅定的拒絕，主要還是無所畏懼。
林薇一個漂泊在外的人，一無背景，二無人脈的，萬一寧茜做了老板娘，吹吹枕頭風就有她受的了。
林薇在心中嘆了口氣，聽到他笑了。便知道這事就算糊弄過去了，於是才大膽把目光往上移。
忽然發現他額上的一道擦傷，還有細細的疤痕。
老板瘸着腿就來公司了？
額，可別留疤才好。
朱美珺說他的額頭長得好，那是福氣骨。
“你在看什麼？”盛昶似笑非笑地問她。
“哦。您的傷好一點了嗎？你的頭.......”
“就知道你說要這個，報告也查了，頭沒什麼大事。”他把大長腿挪了挪，“只是今天下午站得時間有些久了，腿有些疼。”
說完連盛昶自己都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什麼時候他也會在下屬面前喊“疼”。
“傷口拆線了嗎？您是今天才到的北城嗎？因爲您沒通知秘書組訂票。”林薇問。
盛昶把籤好的文件遞給她：“是可吸收線，不需要拆。我是坐柳家的私人飛機回來的。直接聯系的李強來接機，沒通知你們。”
林薇接過文件，正要再說幾句關心老板的話，這時司機強叔敲門進來，手中還拎了一個果籃。
林薇的瞳孔微微震了震。
這不是她買的果籃嗎？盛昶他還從H城帶了回來？
盛昶若無其事地吩咐李強把果籃的蘋果，一個個的放到茶水櫃旁的冰箱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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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的早上，林薇上班的時候看到盛昶的辦公室已經有人了。
盛昶他瘸着腿，都來這麼早？
一打聽，才知道盛昶昨晚直接住在了公司的休息室。
大概是腿腳不方便的原因吧。林薇心想。
盛昶的休息室，有小樓梯可以通往頂樓的花園。
說是休息室，其實是個一室兩廳的套間。
卓斐說了，盛昶洗手間用的鎏金水龍頭都好幾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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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坐到工位上，林薇放下包。
朱尊信就笑眯眯地走過來說要和林薇換座位。
“什麼？要換座位？”林薇吃了一驚。
朱尊信的位置那可是正對盛昶辦公室，屬於大內總管的座位啊。
林薇從小都不是喜歡出風頭的人，上大學的時候也喜歡坐靠窗的，不顯眼的位置。
朱尊信低聲說：“你看看郵件吧，老板發郵件我們了。我明天就休假了，你要接替通傳籤字的工作，坐我那工位，更方便。”
林薇點開郵件一看，盛昶是昨晚九點多發的郵件。
無語了。
她趕緊收拾東西，匆忙和朱尊信換了位置。
林薇在那個位置上坐了一天後，才明白朱尊信平時爲什麼會那麼敬業，從不偷懶。
門開門閉之隙，稍一抬頭就能看到盛昶。
也就是說盛昶一抬頭也能看到她。
或許，有時候屁股決定腦袋的理論也沒錯。
坐在哪，就需要操什麼程度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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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昶覺得自己把林薇和朱尊信換工位是明智之舉。
首先，林薇長得就耐看。其次她那坐的像學生那樣坐的筆直的姿態也挺逗人的。
有人進出董事長辦公室的時候，盛昶會習慣性的抬頭，視線就會落到她身上。
有時候還能消消氣，提提神。
年輕的姑娘，一臉素淨。
像山谷的幽蘭，像牆角的薔薇，不招人，卻讓人憐。
盛昶眼中，曾經林薇和朱尊信都是同一種類型的人，好脾氣，認真敬業，忍耐度高，服從性強。
朱尊信的情況，盛昶很清楚，他是家裏的長子，而林薇據說也有一個弟弟。
盛昶深諳這些長子和長女生在普通人家中，不僅無法繼承什麼家業，反而是被剝削的對象。
大概是他們從小被架上了大人的擔子，要對弟妹負責，這些人看起來格外聽話和順從。
他們的聽話並不是在職場中習得的，而是早就在家庭裏被千錘百煉成了孝順奴才了。
這樣的人入了職場，確實是做秘書的好人選。
只是不知爲何，大概因爲林薇是女生，盛昶會生出另外一種憐惜的心思。
有時候他會想，像林薇這麼謹慎細心，善良柔和的姑娘，是不是因爲從小在家裏就那麼懂事？
在盛昶的圈子裏，更多的是被呵護和金錢澆灌的富家女，她們或是我行我素，或是自信善談，也有無法無天的。
家裏面的大人也多半不需要富家女懂事的。
像寧茜雖然也有過叛逆，在國外也玩得比較開，但已經算是她那一群朋友中最規矩的女孩了。
而像林薇那麼一個懂事的女孩，成長的過程大概是吃虧的。
盛昶的目光隨着敲門進來的Nancy，再次投到了林薇身上。
但也就幾秒鍾，門自動關上了。
他皺了皺眉：“蔣一軍和謝凡，怎麼在秘書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