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妤既尷尬,又羞恥,趕緊坐起來,
“傅……傅叔叔。”
傅濯沉“嗯”了一聲,慢條斯理坐起來,大概是有些難受,他伸手揉了揉太陽穴。
“對不起,昨晚我喝醉了,沒做什麼吧?”
“沒有。”
鹿妤耳朵燒得很厲害,心也跳得很厲害。
雖然她覺得,昨晚傅濯沉應該是把她認成了別人,但不知道爲什麼,心裏還是很慌亂。
一邊說一邊往床下走,
“我上班要遲到了,就先出去了。”
她剛下床,手卻被人一把抓住。
鹿妤驚惶得回過頭:“傅叔叔?”
傅濯沉說:“睡都睡過了,你這麼緊張做什麼?”
“啊哈,沒有緊張。”鹿妤心想,你親別的侄媳和她們上床試試,看看他們緊張不緊張,嘴上卻說,
“我就是挺急的。”
傅濯沉定定看了她一眼,放開了她,
“你不用那麼急,等會我送你。”
“不用,不用。”鹿妤抹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我自己過去就可以。”
這個時候,電話鈴聲響起來,鹿妤鬆了一口氣。
這口氣還沒鬆下來,就發現,那是自己掉落在傅濯沉床上的手機。
而來電人,竟然是傅宴!
鹿妤剛鬆下來的心,又提了起來。
她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要緊張和心虛,趕緊伸手過去,想要去拿。
傅濯沉卻在她之前,將手機拿了起來,看了一眼名字,遞給她,
“你還沒拉黑他的電話,是還喜歡他?”
他說這話的時候,那雙眼睛,正直視着她,有種說不清,卻又讓人無法忽視的意味。
鹿妤當時只拉黑了他和鹿欣悅的電話,但微信還留着,剛開始是想着怎麼報復他。
後來又想着給他發小作文。
結果哪裏想到,睡的是他小叔不說,還和他小叔結了婚。
“……只是忘了拉黑。”
傅濯沉漫不經心,“哦”了一聲,那雙好似能透視一切的眼睛,卻沒收回來。
好像她不拉黑,就顯得很在意傅宴似的。
鹿妤趕緊把傅宴拖入了黑名單,“我先出去了!”
——
鹿妤從房間裏出來,剛好遇到張姨。
傅濯沉和鹿妤分房睡,張姨不可能不知道,她本來就是傅老爺子派過來監督傅濯沉的。
而且還是從小帶傅濯沉長大的保姆,能說上兩句話。
一看到她從傅濯沉房間裏出來,嘴唇還有點腫腫的,臉蛋也紅撲撲的。
一下子高興起來,“今晚需要把先生的東西收拾回主臥嗎?”
鹿妤生怕她誤會,
“昨晚傅叔叔喝醉了,我照顧一下他而已,張姨你別想太多。”
“沒想太多,沒想太多。”
張姨嘴上說沒想太多,明顯想得比什麼都多,
“阿姨也是過來人,小夫人不用不好意思,我這幾天做點吃的,給你們補補。”
這時候傅濯沉已經出來了,鹿妤真是尷尬得頭皮發麻,
“真的不用張姨!我洗澡去了!”
說完幾乎是落荒而逃,拿了睡衣直接去了浴室。
等出來的時候,傅濯沉也已經洗完了澡。
鹿妤趕緊吃完東西,拿起東西就要走,傅濯沉卻叫住了她,“讓司機送你。”
這次鹿妤倒是沒拒絕。
去到公司,鹿妤才放鬆了點。
但她還沒在位子上坐下來,林序就趕緊過來找她。
“傅宴聯系你了沒有?”
“他早上給我打了一通電話,我沒接,怎麼了?”
林序恨聲,“你注意一下他,聽說有人拍了你給小狼狗房卡的視頻,被他看見了,他聯系不上你,打電話打到我這裏來了,不過我搜了一下,在網上沒搜到啊。”
鹿妤想起了傅濯沉看她視頻時候的樣子,“被處理了,不管他,先工作。”
今天的新聞,追蹤的還是昨晚那起跳樓案件。
昨天新媒體大肆報道,是因爲老師沒收了學生的手機。
警察的調查結果還沒出來,媒體就已經給她判了罪。
網上對這個老師進行了一場史無前例的網暴。
甚至扒出了她的家裏人,連一歲的孩子都沒放過。
今天又爆出來,是因爲和女友分手,女友騙了對方很多錢。
迎來了又一輪新的網暴。
因爲要博眼球,很多不良媒體開始各種引導,對老師和同學的話進行斷章取義。
甚至還有人用AI生成假的語音。
根本不管事實的真相到底是什麼。
這種沾着人血的饅頭吃起來,仿佛才最有滋味。
好像孩子真實痛苦的來源,以及事件的真相,被牽連其中無辜的人,對外界來說,都是不值一提的。
鹿妤和林序今天,還要針對同學身邊的人,進行二輪采訪。
兩人想盡量客觀的報道這件事,但標題取得不夠炸裂尖銳,體量很小。
鹿妤見女孩狀態不好,還爲女孩說了句話,讓大家先別下定論,被罵到體無完膚。
評論區很多人還祝她以後生的小孩,有一天也被逼得跳樓。
兩人跟着的領導,是個流量爲王的領導,下班的時候,組內進行開會。
她倆被當成了被批鬥的典型。
可能是港劇看太多了,用最歹毒的話罵她倆,讓她倆直接找個男人嫁了,不要待在新聞台。
鹿妤和林序出來的時候,心情很復雜。
林序眼圈有點紅,
“你當時就應該懟他,你已經結婚了,人還是他惹不起的,權利比他大,身價比他高,人長得比他帥,唧唧還比他大!”
鹿妤:“……”
鹿妤把她拉到廁所,一把抱住她,
“我倆太慘了,嗚嗚嗚,幸好有你陪着我!顯得我沒有那麼菜”
“也幸好有你陪着我!你這麼菜,才讓我覺得自己還能做新聞!”
兩人痛痛快快的哭了一場,卻不是因爲被批評。
而是怕自己有一天,也成爲那個毫無底線,吃人血饅頭,還毫無感觸和自覺的人。
林序吸了吸鼻子,“走!找男模去!”
鹿妤還沒回她,電話響了起來。
她掏出來一看,傅濯沉。
又是一場硬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