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界當鋪：神君現代典錄 · 重啓之卷》
泰山岱廟，下午四點。
周守一穿過熟悉的碑林，守碑人依然在那裏掃地，竹掃帚劃過青石板的聲音在靜謐的院落裏有種奇特的韻律感。見到周守一，老人沒有停手，只是淡淡說了句：“府君在等你。”
依舊是那塊不起眼的石碑，依舊是向下的階梯。但這一次，周守一下去時明顯感覺到不同——地府入口的氣息變得躁動不安。甬道兩側的油燈火焰不再是幽綠色，而是夾雜着暗紅色的斑點，像是血液滴入水中暈開的顏色。
泰山府君端坐在石台上，但這一次，他的雙眼沒有閉合。左眼純白，右眼純黑，兩個漩渦都在高速旋轉，讓人不敢直視。
“你來了。”府君開口，聲音裏有一絲罕見的疲憊。
“府君召見，不敢不來。”周守一行禮，“敢問府君，地府氣息爲何如此躁動？”
“因爲平衡正在被打破。”府君緩緩抬起手，掌中浮現出一幅流動的畫面，“你看。”
畫面中，是一座現代化的大廈，樓頂掛着“欲望交易所全球總部”的霓虹招牌。大廈內部，無數人在排隊進行交易——有人典當良知換取財富，有人典當親情換取權力，有人典當壽命換取美貌。每一個交易完成，就有一股黑色的氣流從交易者體內抽出，匯入大廈地底的某個裝置。
“欲望交易所正在全球範圍內收割負能量。”府君說，“他們用精巧的算法，篩選出最容易墮落的人群，用看似公平的交易誘惑他們。而這些負能量，被集中輸送到七個地方。”
畫面切換，顯示出一張世界地圖。七個紅點亮起：燕京、東京、紐約、倫敦、開羅、裏約熱內盧、悉尼。七個紅點之間，有黑色的能量線連接，形成一個覆蓋全球的網絡。
“他們在布陣。”周守一皺眉，“以七大洲主要城市爲節點，構建一個全球性的‘欲望之陣’。這個陣法一旦完成，可以瞬間抽空地球上所有生靈的正面情緒，讓絕望、貪婪、憤怒成爲主導。”
“不僅如此。”府君指向地圖，“你看這些能量線的交匯點。”
七個紅點的能量線在空中交匯，交點位置是——太平洋深處，馬裏亞納海溝。
“歸墟之眼。”周守一瞳孔收縮，“他們要用全球的負能量，強行打開歸墟之眼！”
“比那更糟。”府君揮手，畫面再次變化。這一次，顯示的是馬裏亞納海溝底部的實時景象——那裏已經建立起一座巨大的海底基地。基地中央，懸浮着一面巨大的青銅鏡，鏡面映出的不是海底景象，而是一片混沌的、不斷旋轉的灰色漩渦。
輪回鏡！
但這不是泰山府君保管的那面，而是一面……復制品？
“三百年前，輪回鏡曾經失竊過三個月。”府君說，“後來雖然追回，但我一直懷疑被做了什麼手腳。現在看來，有人在那時復制了輪回鏡的核心符文，制造了這面‘僞輪回鏡’。雖然沒有原鏡的完整威能，但用來定位和初步打開歸墟之眼，足夠了。”
周守一看着畫面中那面巨大的銅鏡，心中快速計算：“以全球負能量爲燃料，以僞輪回鏡爲鑰匙，再加上七個節點匯聚的力量……確實有可能強行撕開歸墟之眼。但這樣做，兩個維度的壁壘會被徹底破壞，三界會——”
“會坍縮。”府君接過話，“但欲望交易所的背後主使，似乎不在乎。或者說，他們的目的就是引發維度坍縮。”
“爲什麼？”周守一無法理解，“維度坍縮意味着一切歸零，連他們自己也會消失。”
“除非……”府君頓了頓，“他們不是這個維度的存在。”
畫面最後一次變化。這一次，顯示的是一段古老的石刻記錄，文字是周守一熟悉的昆侖神文：
“上界有叛徒，竊取輪回鏡之秘，欲降維收割。若維度坍縮，彼等可借機吞噬三界本源，晉升更高維度。慎之，慎之。”
這段記錄的落款是：守墓人，於商周之際刻。
“守墓人……”周守一喃喃道，“我三千年前留下的神念化身。原來他早就發現了真相。”
“是的。”府君點頭，“守墓人在消散前，將這段信息刻在了泰山地府的基石上。只是我一直未能完全解讀，直到最近欲望交易所的動作，讓我聯想到了這段記錄。”
他看向周守一：“現在一切都連起來了。欲望交易所的背後，是來自上界的叛徒。他們想要引發三界維度坍縮，然後在坍縮的瞬間，吞噬三界本源，完成自身的‘升維’。對他們來說，我們這個世界，不過是一塊肥肉，是晉升的踏腳石。”
周守一沉默了。
他一直以爲重樓是最大的威脅，但現在看來，重樓只是個被利用的棋子。真正的敵人，來自更高維度，謀劃了至少三千年！
“府君告訴我這些，是希望我做什麼？”
“阻止他們。”府君說，“但以你現在的力量，遠遠不夠。哪怕你恢復全盛時期的神君實力，也只是一個維度的巔峰，無法對抗來自更高維度的存在。”
“那該如何？”
“你需要‘維度之鑰’。”府君抬手，掌中出現三樣東西的虛影，“第一，完全體的神核，能夠穩定維度結構；第二，真正的輪回鏡，能夠洞悉維度本質；第三……守印人的終極覺醒。”
“守印人的終極覺醒？”
“你以爲守印人只是封印的守護者？”府君看着他，“不，他們是鑰匙的組成部分。十三守印人血脈完全覺醒後，可以組合成‘人間之錨’，將三界牢牢錨定在當前維度，防止被外力拉扯坍縮。但代價是……”
“是什麼？”
“十三個人，將永遠與人間綁定。他們不能再修行飛升，不能再突破維度，甚至死後魂魄也會永遠留在人間輪回，無法進入更高層次的維度。這是永恒的枷鎖。”
周守一握緊了拳頭。
永恒的枷鎖……這意味着，王術、陳墨、趙明軒、秦九、苗小竹、賀蘭雪、白露……所有守印人，都將被困在這個維度，永遠失去前進的可能。
“他們有權知道真相。”周守一說，“也有權選擇。”
“時間不多了。”府君揮手，畫面消失，“欲望交易所的全球陣法，將在四十九天後完成。到時候，歸墟之眼會被強行打開，維度坍縮開始。你必須在那之前，集齊三樣東西，並讓守印人做出選擇。”
他頓了頓：“另外，還有一件事要提醒你——泰山地府最近多了很多‘異常死亡’的魂魄。他們的死因都指向欲望交易所，但死前都籤訂了某種契約，魂魄被標記，無法進入正常輪回。我懷疑，這是對方在收集‘怨魂燃料’，爲最後的儀式做準備。”
“那些魂魄還能救嗎？”
“救不了。”府君搖頭，“契約已經刻入靈魂本源，強行剝離會導致魂飛魄散。我只能暫時收容他們，等一切結束後再想辦法。”
周守一沉默片刻，躬身行禮：“多謝府君告知。我會盡快行動。”
“去吧。”府君閉上眼睛，“記住，這一次，你不再是一個人戰鬥。但敵人，也比以往任何時候都強大。”
離開地府時，守碑人還在掃地。周守一經過他身邊時，老人忽然開口：“年輕人，有時候最正確的選擇，不一定是最受歡迎的選擇。你能承受讓那些孩子做抉擇的重量嗎？”
周守一停下腳步：“不能。但我必須讓他們自己選。”
守碑人點點頭，繼續掃地，不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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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燕京的高鐵上，周守一閉目整理着所有信息。
上界叛徒，維度吞噬，全球陣法，四十九天倒計時……每一個信息都像一座山壓在心頭。
手機震動，是玄一發來的消息：“老板，當鋪出事了。”
周守一立刻撥通電話：“怎麼回事？”
“王術小姐的姐姐林晚照，身體出現了排斥反應。”玄一的聲音帶着罕見的急促，“命魂雖然回歸，但她體內被重樓種下的控魂印沒有完全清除。現在印咒反噬，命魂和身體無法完全融合。陳道長說，如果二十四小時內找不到解決辦法，林晚照的魂魄可能會再次離體，而且這次離體就再也回不來了。”
“重樓呢？他下的咒，應該有解法。”
“重樓先生很虛弱，而且他說……控魂印是欲望交易所的技術，他當年是從柳如煙那裏學來的。真正的解法，只有欲望交易所的人知道。”
周守一眼神一冷。
柳如煙……她果然還有後手。林晚照體內的控魂印，恐怕從一開始就是故意留下的陷阱。
“告訴陳道長，用一切方法穩住林晚照的狀態。我兩小時後到。”
掛斷電話，周守一看向車窗外飛速倒退的田野。夕陽西下，天空被染成一片血紅，像是預兆着什麼。
剛下高鐵，手機又響了。這次是趙明軒。
“周先生，出事了。”趙明軒的聲音很急，“我聯系了所有守印人，秦九、苗小竹、賀蘭雪、白露……他們都願意來燕京。但是——”
“但是什麼？”
“但是他們在來的路上，都遇到了襲擊！秦九在廣州機場被一夥黑衣人帶走，苗小竹在昆明火車站失蹤，賀蘭雪在烏魯木齊的醫院裏被人接走，說是轉院，但之後就失去了聯系。還有白露，她在長沙的殯儀館被人發現昏迷，送到醫院後也失蹤了！”
周守一的心沉了下去。
這是有預謀的、針對所有守印人的抓捕行動！
“重樓呢？他在當鋪嗎？”
“在，但他現在幫不上忙。蘇姑娘在照顧他，但那些襲擊者顯然是針對守印人血脈來的，重樓已經失去力量，他們似乎對他沒興趣。”
“我馬上到。”
掛斷電話，周守一深吸一口氣。事情的發展比他預想的更快，也更糟。欲望交易所顯然已經意識到守印人的重要性，開始全面收網。
現在，他手上有戰鬥力的只剩下王術、陳墨、趙明軒、蘇半夏，還有虛弱的林晚照和幾乎廢掉的重樓。
而對方，有全球網絡，有上界技術，有無數被欲望控制的傀儡。
這場仗，要怎麼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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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八點，萬界當鋪二樓。
所有人聚在書房裏，氣氛凝重。林晚照躺在臨時搭的床上，面色蒼白，呼吸微弱。她胸口的位置，一個黑色的符印正在緩慢擴散，像藤蔓一樣爬向脖頸。
重樓坐在角落裏，臉色比林晚照好不了多少。他換了一身普通的衣服，頭發還是灰白色，眼神裏充滿愧疚：“控魂印是我種下的，但我當時不知道……它會留下這麼深的後遺症。柳如煙說這印咒很溫和，不會傷人……”
“她騙你的。”周守一平靜地說，“這種印咒的核心是‘靈魂寄生’，一旦種下，就會慢慢侵蝕宿主的神魂，最終將其轉化爲施咒者的傀儡。林晚照能撐到現在，已經是守印人血脈強大的表現了。”
“那怎麼辦？”王術紅着眼睛，“姐姐她……”
“只有一個辦法。”周守一說，“找到柳如煙，逼她交出解咒之法。或者，找到欲望交易所的燕京總部，從他們的數據庫裏找解法。”
“總部在哪裏？”陳墨問。
周守一看向玄一的屏幕。屏幕上顯示着一張燕京的三維地圖，其中一個位置被標紅——國貿三期，燕京最高的建築之一。
“欲望交易所燕京分部，就在國貿三期頂層。”玄一說，“但我掃描過，那裏有七層防護結界，每層都有不同的防御機制。硬闖的話，成功率不足百分之十。”
“那就智取。”蘇半夏忽然開口，“他們既然在收集負能量，就需要‘客戶’。我們可以僞裝成客戶混進去。”
“怎麼僞裝？”趙明軒皺眉，“我們身上有守印人氣息，有修行者氣息，一進去就會被發現。”
周守一沉思片刻，看向重樓：“你現在還有沒有欲望交易所的聯系方式？或者，知道他們的內部暗號？”
重樓想了想：“有。每個分部的負責人，都有一個緊急聯絡頻道。我知道柳如煙的頻道頻率，但需要特殊的加密設備才能接入。”
“設備在哪裏？”
“在我以前的秘密據點裏。”重樓說，“但那個據點……在燕山，現在已經塌了。”
衆人沉默。
線索似乎斷了。
但就在這時，林晚照忽然發出一聲微弱的呻吟。她睜開眼睛，眼神渙散，嘴唇動了動。
“姐！”王術撲到床邊。
林晚照艱難地抬起手，指向自己的額頭。那裏，一個淡銀色的印記正在緩緩浮現——那是守印人血脈完全覺醒的標志！
“晚照，你想說什麼？”周守一走近。
林晚照看着他，用盡力氣說出兩個字：“……鏡子……”
“鏡子？什麼鏡子？”
“……輪回鏡……”林晚照的聲音幾不可聞，“能看到……解咒……之法……”
說完，她再次昏迷過去。
周守一明白了。林晚照的意思是，真正的輪回鏡能夠照出控魂印的結構，從而找到解咒的方法。
但真正的輪回鏡在泰山府君那裏，而且府君說過，現在地府氣息不穩，輪回鏡不能輕易動用。
除非……
周守一想起府君給他的陰陽佩。那枚玉佩能在關鍵時刻保一次性命，但或許還有別的用途？
他拿出陰陽佩。玉佩在他手中微微發熱，一面白一面黑，正緩緩旋轉。
“玄一，分析陰陽佩的結構。”
屏幕上的數據流快速滾動。片刻後，玄一匯報：“玉佩內部有復雜的維度符文，其中一部分與輪回鏡的‘照見’功能有百分之六十三的相似度。理論上，可以短暫模擬輪回鏡的部分能力，但需要巨大的能量驅動，而且只能維持三秒。”
三秒，夠嗎？
周守一看向林晚照胸口的黑色符印。三秒，也許能看到印咒的核心結構，但未必能找到完整的解咒之法。
“值得一試。”陳墨說，“總比坐以待斃強。”
“但驅動能量從哪裏來？”趙明軒問，“我們現在沒人有元嬰期的修爲，而玄一說至少需要元嬰級別的能量才能激活玉佩的模擬功能。”
衆人再次沉默。
確實，能量是個大問題。
就在這時，樓梯傳來腳步聲。一個意想不到的人出現在書房門口。
是那個之前典當“吃苦意志”換取工作的年輕人——李浩。他穿着當鋪雜役的衣服，手裏端着一個托盤，上面是幾杯熱茶。
“老板，我聽到你們在討論能量的問題……”李浩有些怯生生地說，“我可能……有辦法。”
所有人都看向他。
一個普通人，能有什麼辦法？
“我雖然不懂修行，”李浩放下托盤，“但我記得周老板您說過，當鋪的本質是因果交換。這幾天我在這裏工作，看到很多客人典當正能量換取幫助。那些正能量，會不會……也能用來驅動玉佩？”
周守一心中一震。
因果之力！
他這三天收集的三百多樁正能量典當，產生的因果之力雖然每一股都很微弱，但匯聚在一起，確實是一股可觀的能量。而且因果之力比普通的靈力更本質，或許真的能驅動陰陽佩！
“玄一，計算可行性。”
“計算中……理論可行。但需要將三百多股因果之力完全融合，不能有絲毫排斥。融合過程中，需要一位‘引導者’精確控制每一股力量的流向，誤差不能超過千分之一。這個精度，目前只有老板您能達到。”
周守一看向林晚照。她的呼吸又微弱了一些，黑色符印已經蔓延到鎖骨。
沒有時間猶豫了。
“準備。”周守一說，“所有人退開，陳道長布護法陣，防止能量外泄。王術，你用純陰之力護住你姐姐的心脈。其他人，守好當鋪，防止有人趁機搗亂。”
衆人立刻行動。
陳墨在房間四周布下金光咒結界。王術將雙手按在姐姐胸口，冰藍色的純陰之力緩緩注入，護住心脈。趙明軒和蘇半夏下樓警戒。重樓坐在角落裏，默默祈禱——這是他三千年人生中，第一次爲別人祈禱。
周守一盤膝坐在林晚照床前，雙手捧着陰陽佩。
“玄一，開始能量引導。”
“是。第一股因果之力，來自退休教師王淑芬，典當物‘三十年育人之樂’，正在導入……”
一股溫暖的金色光流從當鋪一樓的“善有善報”書中涌出，順着樓梯流上二樓，注入周守一體內。
緊接着，第二股、第三股……三百多股因果之力，如百川歸海，匯聚而來。
每一股力量都帶着不同的“記憶”：有教師看到學生成才的欣慰，有消防員救出被困者的自豪，有女孩照顧流浪貓的溫柔，有男孩期待媽媽康復的祈禱……
這些記憶在周守一腦海中閃過，溫暖而沉重。他能感受到每一份善念的重量，感受到每一個普通人爲了心中所愛所付出的真誠。
這些力量在他體內流轉，卻出奇的和諧，沒有任何排斥。因爲它們的本質都是善，都是愛，都是人性中最美好的部分。
“能量融合完成度百分之七十……八十……九十……”
周守一的眉心，那道金色紋路亮到了極致。他的身體開始發光，不是神性的金光，而是一種更柔和、更溫暖的乳白色光芒。
“百分之百！能量融合完成！”
“現在，注入陰陽佩！”
周守一將所有的因果之力，一次性注入玉佩！
陰陽佩劇烈震動，表面浮現出無數細密的符文。它懸浮到半空，黑白兩面同時亮起，射出一道光束，照在林晚照胸口。
時間仿佛靜止了。
三秒。
第一秒，光束穿透皮肉，照見黑色符印的結構——那是無數細小的、蠕動的黑色符文組成的網絡，深深扎根在靈魂本源中。
第二秒，光束繼續深入，照見符印的核心——一個不斷旋轉的黑色漩渦，漩渦中心，是一滴暗紅色的血。那是柳如煙的本命精血，是控魂印的“鑰匙”。
第三秒，光束找到了解咒的關鍵——要破除控魂印，需要三樣東西：施咒者的另一滴血（反向中和），純淨的月光精華（洗滌靈魂），以及……受咒者至親之人的心頭血（重建血脈連接）。
光束熄滅。
陰陽佩“咔嚓”一聲，表面出現裂痕，從空中掉落。周守一接住它，發現玉佩已經廢了——一次性消耗品。
但他得到了解咒之法。
“怎麼樣？”王術急切地問。
周守一說出了所需的三樣東西。
“施咒者的另一滴血……”王術咬牙，“那就是要抓到柳如煙？”
“不一定。”重樓忽然開口，“每個欲望交易所的負責人，都會在總部留一份‘血樣備份’，用於緊急情況下的身份驗證。如果柳如煙在燕京分部有備份，我們也許能偷到。”
“月光精華呢？”陳墨問。
“月圓之夜，子時三刻，在至陰之地收集的月光精華。”周守一說，“明天就是十五，時間剛好。至陰之地……燕京最陰的地方，是永安陵園。”
“至於至親之人的心頭血……”周守一看向王術，“需要你的一滴心頭血。取血的過程很痛苦，而且有風險。”
“我不怕。”王術毫不猶豫，“只要能救姐姐，什麼代價我都願意。”
周守一點頭：“好。那麼計劃如下：今晚，我和趙先生、蘇姑娘去國貿三期，嚐試偷取柳如煙的血樣備份。陳道長和王術去永安陵園準備收集月光精華。重樓留在當鋪，玄一負責監控和支援。”
“爲什麼不直接抓住柳如煙逼問？”蘇半夏問。
“因爲打草驚蛇。”周守一說，“如果柳如煙知道我們在解咒，她可能會遠程激活控魂印的毀滅程序，那樣林晚照就真的沒救了。我們必須在她察覺之前，悄無聲息地拿到血樣。”
他看向窗外。夜色已深，國貿三期的燈光在遠處閃爍，像是惡魔的眼睛。
“行動吧。天亮之前，必須拿到所有東西。”
衆人點頭，各自準備。
周守一走到窗邊，看着這座沉睡的城市。三百多萬股因果之力還在他體內流轉，溫暖而沉重。
這一次，他不再是孤身一人。
這一次，他要守護的，不只是三界，還有這些願意信任他、與他並肩作戰的人。
夜色中，萬界當鋪的燈光悄然熄滅。
五道身影，悄無聲息地融入黑暗。
新的戰鬥，開始了。
（第四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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