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讓顧沉舟想不出的變故來源，正站在軍長辦公室裏，細數姜晚身上的不對勁。
“爸爸，姜晚從前是個大字不識，只會撒潑，沒有任何文化涵養的潑婦。”
“現在呢？”
“她竟然會修復文物，三言兩語就解決鄰居對她的責難。”
向婉婉給軍長的茶缸子裏續上熱水，憂心忡忡的直嘆氣。
“不是我故意要爲難她，炸彈事件之後，她太不對勁，我懷疑......”
“她不是姜晚！”
向軍長端起茶缸子對着熱水吹氣，吸溜幾口，腦子裏也在想女兒說的問題。
的確，不對勁。
軍區裏家屬小打小鬧都好說，不影響大局，那就不算事兒。
可這姜晚硬是鬧到炸糧倉的地步，事後還轉了性子。
“我聽說，她還死活不肯跟顧沉舟離婚了？”
向婉婉提起這件事，心裏就跟針扎似的難受。
面上還要裝出對誰都一視同仁，完全理智客觀的樣子。
“是啊，如果姜晚真沒問題，她能好好跟沉舟哥過日子，那的確是好事情。”
前提是，她沒問題。
向軍長想到顧沉舟那個情種，就對這位得力下屬很是無奈。
多好的一個小夥子，先是娶個賴婆娘，現在還可能賴婆娘變成敵特......
“這些懷疑你不要對外說，如果你猜錯了，這事兒傳出去對顧沉舟的前途會有影響。”
向婉婉溫柔一笑：“我當然不會說的。”
她只是想讓姜晚離開顧沉舟，才不想讓顧沉舟從雲端跌落下去。
兩人剛說完這話，顧沉舟帶着姜晚敲門進來。
“軍長，您好，我是姜晚。”
今天要去工作，姜晚就沒有過多打扮，一切以方便活動爲主。
她穿着淺藍色的百褶領襯衫，寬鬆的棉布深藍褲子，腳上則是顧沉舟婚前就準備好的回力鞋。
怎麼看都是個端正樸素的好同志。
向軍長沒辦法把眼前俊俏的姑娘，和軍區傳聞中那個破皮無賴聯系一到一起。
“坐吧。”他笑得溫和。
打從顧沉舟進門，向婉婉的視線就一直在他臉上貼着。
見顧沉舟還特意給姜晚調整了一下木頭椅子上的坐墊，向婉婉捏着的雙手用力，把自己的指節都掐紅了。
那樣一個不要臉又沒文化的女人，憑什麼被顧沉舟這樣呵護？
姜晚注意到向婉婉極力掩飾，卻不斷散發出來的敵意。
她故意扶了一下顧沉舟的手腕，軟聲道：“我有點頭暈，好像是低血糖了，你能去幫我找點糖嗎？”
顧沉舟直接對向軍長開口：“軍長，我愛人工作太久，低血糖，您這裏有糖嗎？”
以爲能把人支走的姜晚，無力的閉上眼睛。
顧沉舟真是太在乎原主了，什麼事都做得出來啊。
向軍長好笑的搖搖頭，從抽屜裏拿出鐵盒裝的桃酥。
“也就你敢在我這要吃的！拿去！”
看着顧沉舟細致又快速的把桃酥掰成小塊，用熱水泡好。
還一點都不知道避嫌的，當着別人的面，就端着茶缸用勺子一口口喂姜晚吃下去。
向婉婉眼珠子都要紅了。
不管姜晚是不是敵特，她肯定是個狐狸精！
五分鍾過去，向軍長才問：“姜同志，你好了嗎？”
姜晚自知伸頭縮頭都是一刀，支不走顧沉舟，那就只能隨機應變。
“好了，耽誤您時間，實在抱歉。”
她拍拍顧沉舟的胳膊，示意他坐到一邊去，別在領導面前只知道圍着老婆轉，實在是有點丟人。
對於她的懂事，向軍長看着順眼。
“沒關系，你認真工作，也是爲人民服務，這是光榮的。”
場面話說完，就要上真章了。
向軍長笑容一收，身上隱隱有威勢顯露出來。
“我今天找你過來，同樣是爲了人民。”
他目光灼灼的盯着姜晚，好似要看透她的所有心思。
“姜晚同志，你日前因爲婚姻矛盾，用炸彈毀壞軍區糧倉，這行爲是要被嚴厲批評的。”
姜晚立刻站起來，朝着軍長深深鞠躬。
“是應該狠狠批評！”
“軍長，我深深認知到自己的巨大錯誤，給軍區抹黑，讓軍屬擔驚受怕，也對不起辛苦種地的老百姓。”
“我一定努力工作賺錢，會賠償全部損失。”
她話音一頓，看向面色如常，但額角已經有了汗水的顧沉舟。
這男人是真的很緊張，生怕她會出事。
“所以，有任何處分、懲罰，我都接受。”
“請您不要讓顧沉舟替我承擔任何罪名，也不要讓他承擔處罰。”
顧沉舟漆黑的眼底劇烈顫動，如同深冬忽然皸裂的冰封湖面，震蕩出不爲人知的觸動。
在說話的時候，姜晚就一直在不着痕跡的觀察顧沉舟的表情。
看見他下頜線條繃緊，差點就直接站起來。
姜晚心中暗笑。
小樣兒，今天也要爲姐着迷了吧！
向軍長長舒一口氣。
“你這個小同志真是......”他擰着眉頭找了半天，才找到說詞，“做壞事的時候，把人氣得一愣一愣的，反省認錯，也能把人說的一愣一愣的。”
姜晚頭皮發麻。
這可不是好話。
軍長嫌棄她又能作，又能給自己找台階呢。
“軍長，是我做錯事，我不能讓別人替我承擔罪責。”
姜晚眼眶微紅，很是慚愧道：“我父母犧牲之前，一直都這樣教導我。可惜，我不聽話，一直沒做好。”
向軍長輕嘆：“你還能記得他們的話，就是好的。”
眼看着姜晚就要把話題全都拖到懷念犧牲戰士上面去，向婉婉心裏急的要命。
她本想按兵不動，看着爸爸一步步審問姜晚，讓這女人在顧沉舟面前被趕出軍區，被抓起來。
沒想到，還是要她親自出馬。
“姜晚，說起來，你父母以前都是咱們軍區的人。”
“你放炸彈的時候，就沒想過他們會失望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