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大戲來了。
姜晚今天一進門,就知道事情肯定是這個陌生的年輕女人鬧出來的。
能在向軍長的辦公室裏這麼囂張。
還對顧沉舟滿眼都是迷戀,對她又充滿敵意。
除了軍長家的那位千金小姐向婉婉,不會再有第二個人。
面對向婉婉的質問,姜晚只是愧疚羞慚的低下頭,並沒有直接回答。
而這樣一來,看上去就像是向婉婉咄咄逼人,姜晚不敢回嘴。
向軍長今天對姜晚的印象還不錯,對向婉婉擺手:“你不要着急,這些我會問的。不要因爲沒有確認的事情,就對我們自己的同志有情緒。”
對於爸爸這種公正無私的性格,向婉婉經常會感到生氣。
如果不是因爲向軍長這人太過板正,她早就能借着家裏的勢力,想辦法讓顧沉舟和她結婚。
又怎麼會輪到姜晚這樣的女人去玷污顧沉舟。
火候差不多了,姜晚直接問道:“向軍長,您叫我來,應該不只是爲了讓我做檢討。”
“嗯。”向軍長用眼神壓下想開口說話的顧沉舟,沉着臉道,“姜晚同志,你如實交代,放到糧倉的那顆炸彈,是怎麼來的?”
姜晚至今都不知道炸彈的來源。
這件事本身,就像是掛在她身上的一個“炸彈”。
一直壓着,敷衍,只會在未來的某一天,在這個敏感的時間,敏感的地方,把她炸得粉身碎骨。
“軍長,那炸彈是我在家門口發現的。”
向婉婉嗤笑:“家門口撿炸彈?你怎麼不再編的更離譜一點!”
向軍長皺眉呵斥:“婉婉!”
“我不說話了。”向婉婉氣鼓鼓的扭開頭,眼底帶着等着看好戲的笑意。
姜晚深吸一口氣,再次發動她最好用的必殺技——真誠。
“我知道,這樣的說法聽上去很難以相信。”
“但是,軍長您可以派人調查,我沒有出過軍區,沒有接觸過大院以外的人。”
“我真的是在家門口發現炸彈,要說有什麼線索的話......”
姜晚從口袋裏拿出一張紙條。
“炸彈上還貼着紙條,寫着所有的使用方法和注意事項,這算線索嗎?”
向軍長和顧沉舟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眼裏看出了凝重。
他對姜晚抬手:“你拿來給我看看。”
姜晚兩手托着紙條放到向軍長手裏,往回退去的時候,視線瞥向坐在旁邊的向婉婉。
這個剛才還恨不得跳腳的年輕女孩,現在卻是死死盯着那張輕飄飄的紙條,唇色白到好似塗了十層遮瑕霜。
向軍長越看越是面色變換:“沉舟,你過來。”
顧沉舟走到向軍長身側,低頭看了一眼,那銳利的目光就刀一般的射向姜晚。
他喉嚨吞咽了一下,啞聲道:“這字跡不對。”
姜晚從容點頭:“這是我寫的,原本的紙條被我在引爆炸彈之前,燒掉了。”
對於顧沉舟會指出字跡這件事,姜晚從來沒有過任何僥幸心理。
這個男人是軍人,是經歷過戰場,經歷過生死,真正用命去保家衛國的人。
在懷疑她是敵特的時候,第一時間就讓下屬去調查。
現在有疑點,同樣絕對不會包庇。
發現顧沉舟指出字跡問題就不再看自己,姜晚知道,他現在恐怕心裏也正在激烈掙扎。
她墊着腳指向軍長手中紙條的最後一行。
“我照着記憶寫了一遍,最後一行也寫上去了,寫紙條的人交代我,要銷毀掉。”
向軍長顏色有點深的嘴唇抿成一條直線,用力把紙條拍在桌子上。
“姜晚,這都是你的一面之詞,連紙條都是自己寫的,你讓我怎麼相信你?”
姜晚站直了身體,承諾道:“您可以不相信我,我接受組織的一切調查。”
“呵,說得好聽。”向婉婉姿態放鬆的靠在沙發裏,對姜晚翻白眼,“證據都被你銷毀了,什麼都查不到,不就是你沒嫌疑了?”
顧沉舟臉色微黑,手心的冷汗讓他不敢去看姜晚的眼睛。
“向同志,現在還什麼都沒確定,你就認定我愛人是在說謊?”
和他同時開口的人,是姜晚。
“誰說什麼都查不到?向同志會不會......對證據全都銷毀這件事,太有信心了?”
向婉婉瞳孔驟然一縮。
“姜晚,你少陰陽怪氣的,炸糧倉的是你!”
姜晚故作疑惑的歪頭反問:“我什麼都沒說,你這麼緊張幹什麼?”
向軍長看過多少大風大浪的人,怎麼會看不出這兩個年輕女孩之間有矛盾。
他只是不太明白,女兒怎麼會對姜晚意見這麼大。
難不成,就是因爲懷疑姜晚是敵特,所以有了預設立場。
“好了,婉婉,你先讓姜晚同志把話說完。”
向軍長骨節粗大的手指敲敲那張淡薄的紙條,臉上的皺紋都帶着凌厲的氣勢。
“姜晚,你說唯一的證據是紙條,原件你已經銷毀了,爲什麼又說還有證據?”
顧沉舟緊張的看向姜晚,眉宇間有着某種強烈的情緒。
他知道現在的姜晚不對勁。
可該死的是,他希望現在的姜晚能夠證明自己的清白。
姜晚氣定神閒的捋平那張紙條。
“軍長,我做文物修復的時候,學到過一件事。”
“這世界上的一切,只要存在過,就必然會留下痕跡。”
“你是說,從制造炸彈的材料,和制造者身份上着手?”向軍長有些失望,姜晚也只能想到這層,“軍區自然已經派人去查了。”
姜晚卻搖頭。
“我當然知道,軍區都是能人,絕不可能連這種基礎的思路都沒有。”
她略一沉思,從小布包裏拿出一疊紙張,撕成一疊小紙條,在軍長面前依次排開。
“假設說,炸彈材料的購買渠道,以及制造者身份,是調查中最容易注意到的一部分。”
她把最厚的一摞紙條放到最左邊。
而後,是薄薄的三張紙條,往右側擺。
“制造炸彈和試驗爆炸威力的地點,是否已經確定?”
軍長眼睛一亮,就見姜晚依次擺下三份單張的紙條。
“還有三個細節,都是調查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