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男人叫疼喊冤的聲音停頓幾秒，眼神不斷亂飄。
顧沉舟把人擰在手裏，剛要開口說他幹了什麼事，一道柔婉的女聲從人群裏傳出來。
“姜晚，你自己平時囂張跋扈也就算了，怎麼還讓顧同志陪你做惡人？”
向婉婉推開人群走出來，看姜晚的眼神頗爲恨鐵不成鋼。
“不就是撞了你一下，算多大的壞事？”
“顧同志可是保家衛國的人，你卻讓他幫你欺負老百姓，這怎麼能行呢？”
姜晚沒想到會在這裏遇到向婉婉。
更沒想到，這人腦子有病似的，張口就先給自己扣帽子。
哦，對，倒是記得維護顧沉舟了。
只稱呼“顧同志”，既不說本名，也不喊首長。
這維護之心撲面而來，真是叫人......很不爽。
姜晚諷刺的白了向婉婉一眼，懶得搭理她那些屁話，身手不輕不重的在顧沉舟腰上擰了一把。
“聽見了嗎？我在害你呢。”
向婉婉本想激怒姜晚，讓她大庭廣衆之下撒潑吵鬧。
往日在軍區裏鬧也就算了，就不信姜晚在外面當“瘋婆子”，顧沉舟還能不覺得丟臉。
到時候她就可以......
向婉婉的美夢還沒能夢完，就被顧沉舟冷硬的話語打斷。
“向同志，你什麼都不知道就對我愛人口出惡言，很沒禮貌。”
向婉婉氣顧沉舟竟然這樣不識好歹。
“你看看這些老百姓，都覺得你這樣過分了，這要是鬧大對你影響多壞啊！”
她委屈道：“我是爲你好啊！”
老百姓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倒也沒有吧，這軍人同志還沒說爲啥抓人呢，咋就影響不好？”
“就是啊，這女同志突然沖出來罵人家老婆，失心瘋吧。”
“咱們可沒說軍人不好，壞話都讓她說完了！”
姜晚忍了幾次沒忍住，噗嗤一下笑出來。
“向婉婉，開心嗎，老百姓個頂個兒的聰明呢。”
這不對！
向婉婉在內心尖銳爆鳴。
在軍區裏，她隨便說幾句話就有人幫腔，這些話足夠讓大家攻擊姜晚了啊！
姜晚看她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麼。
“這裏不是軍區，沒人給你捧場，很寂寞吧？”
不管向軍長平時多麼公正嚴明，向婉婉作爲軍長的女兒，大部分人都對她忍讓三分。
人多了，就難免會有捧高踩低的，會事事都順着她。
時間久了，向婉婉還真把所有人都當成傻子了。
向婉婉咬着下唇，眼圈兒紅了。
“你不要這樣詆毀我，我只是好心！”
她生怕破壞自己在顧沉舟心裏的形象，上前兩步想抓顧沉舟的袖子。
“顧同志，我們是戰友，你不要相信姜晚的話。”
向婉婉的手還沒碰到顧沉舟，旁邊老大娘的尖叫就嚇得她一個激靈。
“啊！我的錢，我給兒子買結婚東西的錢被偷了！”
老大娘摸遍了身上的兜兒，又氣又急，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哭。
“哪個殺千刀的王八犢子啊！”
“啥都沒有我兒子咋結婚，那可是我們全家的血汗錢啊！”
姜晚看向被顧沉舟抓着的男人，頓時心中有數。
一個硬硬的手絹包塞進手裏，姜晚仰頭去看顧沉舟，就見他對自己點點頭。
她捏着東西走到老大娘旁邊蹲下。
“大娘，我丈夫抓到的就是小偷，您的錢在這兒呢，沒丟。”
“沒丟？”老大娘愣神，哭聲暫停。
姜晚用袖子給她擦擦眼淚，笑得甜軟。
“沒有，您看，都在這兒呢！”
老大娘哆嗦着打開手帕，確認錢一分沒少。
她淚眼模糊的連姜晚的手和錢一起攥住，一咕嚕爬起來就要給這夫妻倆跪下道謝。
姜晚連忙把人扶住。
“您可千萬別這樣，我們都是小輩，這不是折我們壽嗎？”
老大娘眼淚止不住，這可是他們一家人辛苦五六年才能存下來的錢。
“謝謝，太謝謝你們了，謝謝軍人同志！”
圍觀群衆這會兒都明白了，感情人家當兵的是眼疾手快抓了個賊。
好些人仗着離得近，朝着小偷踹了好幾腳。
“混賬玩意，幹啥不好你當賊！”
“年紀輕輕你扛大包都能養活自己，非要做個下三濫！”
顧沉舟安靜的等着，等到這些人把小偷打得抱頭喊救命，才抬手把大家隔開。
他淡聲道：“這人還要交給公安。”
姜晚在旁邊看得忍不住偷着樂。
這男人平時一板一眼的，也會有這種小心思。
百貨大樓的保衛處趕來，小偷已經被打得鼻青臉腫。
姜晚心道，看上去還能喘氣，但可能人已經走了有一會兒了。
向婉婉沒想到顧沉舟真是抓了賊，而不是爲了姜晚就和人過不去。
心裏有點慌，想要抓緊機會溜走。
一個中年婦女動作利索的攥住她的胳膊，對保衛處喊道：“同志，這女的一直幫小偷說話，逼着那軍人放人，我懷疑她是同夥！”
向婉婉腦子都空白了。
“我不是同夥，我只是，只是搞錯了！”
她對顧沉舟求救：“顧同志，你快和他們解釋一下啊，咱們都是軍區的，我怎麼會和小偷是同夥！”
顧沉舟沒開口，而是低頭看向姜晚。
顯然，再等她打算如何處理。
姜晚很想裝傻讓人把向婉婉抓走，但這事兒不能這麼辦。
向軍長是顧沉舟的頂頭上司，這不是得罪人麼。
“同志，這人的確是我們軍區的，她可能是眼神不太好，大家別和她計較。”
圍觀的人發出哄笑。
可不是眼神不好麼，自己戰友不相信，幫着這個偷東西的賊說話。
向婉婉羞憤至極，再也待不下去，轉身就跑了。
姜晚無奈的搖搖頭，就這心理素質，還想挑撥輿論。
太菜了。
顧沉舟看她心情沒受影響，冷硬的眉宇間浮現一點輕鬆。
“餓不餓，我帶你去吃飯。”
“好啊。”
逛了一上午，的確挺消耗體力。
自從宣布結束計劃經濟後，街上開起來許多私人的飯館。
但顧沉舟還是帶着姜晚直奔國營飯店。
倆人剛進門，姜晚看見坐在裏面的人，就閉眼罵了一句。
“冤家路窄。”
向婉婉也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