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報上的字,簡短,有力。
【結婚報告已批。三日後抵京。陸北驍。】 那張薄薄的紙片上,短短一句話,卻像一塊石頭投入平靜的湖面,在蘇家激起了層層漣漪。
他要來了。
這個只存在於別人口中,停留在一紙婚約的男人,終於要從遙遠的西南,來到她的面前了。
蘇晚晴捏着那張薄薄的電報紙,指尖無意識地摩挲着紙張邊緣,心情有些復雜。
說不清此刻的心情,有幾分期待,有幾分好奇,還有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緊張。
她就要見到這個世界的丈夫,她孩子們的父親了。
林婉儀的反應最爲激動,她拿着電報翻來復去得看,像是要從那幾個墨字裏瞧出未來女婿的模樣:“要來了,這麼快就要來了。
哎呀,家裏得趕緊收拾收拾,被褥得拿出去曬曬,還得去買點好菜,不能讓人家覺得我們慢待了他。”
蘇明哲雖然表面上沒說什麼,但也默默地拿起了桌上的報紙,只是那雙眼睛,卻時不時地往電報上瞟,顯然心裏也不平靜。
未來女婿第一次上門,還是個戰功赫赫的團長,他們做父母的,自然是既驕傲又緊張。
蘇晚晴看着父母的反應,心裏暖暖的,笑着說:“媽,您別忙了,還有三天呢,來得及。”
“怎麼來得及!三天一晃就過去了!”
林婉儀瞪了她一眼,已經開始在腦子裏列菜單了,“紅燒肉是肯定要有的,再燉個雞湯,給你和他都補補。 對了,聽說北方人愛吃面食,我還得去買點好面粉,給他包餃子……”
看着母親風風火火的樣子,蘇晚晴無奈地笑了。
這就是父母。
接下來的三天,蘇家上下都進入了一種高速運轉的“備戰”狀態。
林婉儀把家裏打掃得一塵不染,又去百貨公司和供銷社,憑着積攢的票證,買回了大量的肉、蛋、魚和各種稀罕的吃食。
蘇明哲也破天荒地請了兩天假,在家裏幫着妻子打下手,一會兒擦玻璃,一會兒搬東西,忙得不亦樂乎。
蘇晚晴則被勒令在房間裏“好好休息,養精蓄銳”,美其名曰要以最好的狀態迎接新郎官。
她樂得清閒,每天除了看看醫書,就是進空間裏打理那片剛剛開墾出來的靈泉。
靈泉不大,只有一分地左右,但土壤是肥沃的黑土地。
蘇晚晴將家裏的一些蔬菜種子撒了進去,又澆了些靈泉水。
讓她驚喜的是,靈泉水不僅能強身健體,還能催生植物。
不過短短兩天,那些播下的種子便頂開了土層,抽出嫩綠的芽尖,在靈田裏舒展着生機勃勃的葉片。
空間裏時間流速似乎也和外面不同,比外面快上許多。
這方天地,可真是個難得的寶貝!蘇晚晴心想,以後到了西南,想吃點新鮮蔬菜,就不用發愁了。
第三天,約定的日子到了。
天剛蒙蒙亮,蘇晚晴就被母親從暖和的被窩裏挖了起來,按在梳妝台前,開始精心打扮。
林婉儀拿出自己壓箱底的雪花膏,仔細地給女兒擦在臉上,又拿出眉筆,細細地給她描眉。
“我們家晚晴底子好,稍微一打扮就跟仙女似的。”
林婉儀看着鏡子裏嬌俏明豔的女兒,滿臉都是驕傲。 鏡子裏的女孩確實生得極好。
巴掌大的小臉,皮膚因爲靈泉水的滋養,變得白皙通透,像上好的羊脂玉。
一雙狐狸眼,眼尾微微上挑,不笑的時候帶着幾分清冷,笑起來時卻顧盼生輝,媚態天成。
這是一種極具攻擊性的美,嬌媚入骨,卻又因爲她清冷的氣質而顯得不那麼俗豔。
蘇晚晴自己看着,都有些晃神。這副皮囊,可真是個妖精。
她換上了一件林婉儀爲她新做的紅色連衣裙,裙子是收腰的款式,恰到好處地勾勒出她纖細的腰身,裙擺剛剛過膝,行走間露出一截白皙纖細的小腿。
“真好看。”林婉儀滿意地點點頭,“就這麼穿,保準讓那陸團長第一眼就看直了眼。”
蘇晚晴被母親說得有些不好意思,耳根發熱,頰邊泛起淡淡的胭脂色。
一家人從早上等到中午,又從日頭偏西等到暮色四合。
眼看着太陽都快落山了,還是沒見人影。
林婉儀有些着急了,在客廳裏來回踱步,不時朝門外張望:“怎麼還沒到?是不是火車晚點了?”
蘇明哲也時不時地看向門口。
夕陽的餘暉透過窗櫺,在蘇晚晴的紅色裙擺上跳躍。
她安靜地坐在椅上,交疊的指尖卻悄悄收緊了。
就在這時,門外突然傳來一陣喧譁聲。
“快看,那不是蘇老師家嗎?怎麼來了個當兵的?”
“我的天,那人長得可真高大,跟鐵塔似的。”
“是來找蘇家那丫頭的吧?聽說她要嫁個軍官。”
蘇晚晴心裏一動,和父母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裏看到了同樣的信息。
他來了。
蘇晚晴深吸一口氣,站起身走到門邊,指尖輕顫地拉開了房門。
一個高大挺拔的身影正站在院子門口,周身籠罩在暖金色的光暈裏。
他穿着一身洗得有些發白的舊軍裝,肩線依然筆挺如刀裁。
寬厚的肩膀,腰背筆直,如若山崖上迎風而立的青鬆。
他很高,目測至少有一米九,身材魁梧壯碩,充滿了爆炸性的力量感。古銅色的皮膚五官深邃立體,如同刀削斧鑿一般。
最攝人心魄的是那雙眼睛,深邃如墨,此刻正靜靜地看着她。
那目光銳利,沉靜,又藏着幾分不易察覺的探究。
四目相對的刹那。 蘇晚晴覺得自己的心漏跳了一拍。
這就是陸北驍。 她未來的丈夫。
比她想象中,還要更加英武,更加……有男人味。 這是一個荷爾蒙爆棚的男人。
就在蘇晚晴打量他的時候,意外發生了。
幾個在附近玩鬧的小混混,不知怎麼就晃到了蘇家門口。
他們看到門口站着如花似玉的蘇晚晴,頓時眼前一亮,吹起了輕佻的口哨。 “喲,小妞長得真俊啊!” 爲首的一個黃毛混混,更是膽大包天,嬉皮笑臉地就想伸手去摸蘇晚晴的臉。
“陪哥幾個玩玩唄?” 蘇晚晴臉色一冷,正要後退。
突然,一道黑影閃過。
一直靜立在院門口的陸北驍,動了。
他的動作快如閃電,幾乎沒人看清他是怎麼動的,下一秒,那個黃毛混混的手腕,就被他鐵鉗般的大手給攥住了。
“啊——!” 殺豬般的慘叫聲,響徹了整個胡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