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
紫竹峰。
天邊剛泛起一抹魚肚白,淡金色的晨曦穿透層層雲霧,灑落在峰頂那片終年積雪的紫竹林間。
寒風凜冽,卷起幾片枯葉。
大殿門前。
一道雪白的身影早已佇立多時。
葉傾城背負長劍,青絲如瀑,那張絕美的容顏上雖然依舊沒有什麼表情,但眼神卻時不時飄向緊閉的殿門,透着幾分焦灼。
“吱呀——”
沉重的殿門緩緩開啓。
蘇夜身着那襲寬大的紫金曜袍,墨發隨意地披散在身後,臉色依舊帶着幾分病態的蒼白。
他打了個哈欠,慵懶地倚在門框上,眼神有些迷離。
昨夜吸收了一整夜的“太陰真水”,雖然至尊骨得到了極大的滋養,修爲更是暗中穩固在了半聖十重天,但爲了維持“人設”,他不得不將一身氣血盡數內斂。
此刻的他,看起來就像是一個大病初愈、隨時都會倒下的凡人。
“師尊!”
見蘇夜出來,葉傾城美眸一亮,連忙快步迎了上去。
她伸出雙手,想要攙扶,卻又在半空中停住,似乎在猶豫是否有些僭越。
“這麼早?”
蘇夜瞥了她一眼,嘴角噙着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
“傾城兒,你這急性子,什麼時候能改改?”
葉傾城抿了抿嘴,低聲道:
“今日是收徒大典,掌門嚴令各峰主必須辰時到場。”
“徒兒……徒兒怕師尊身子不適,耽誤了時辰,故而早早在此候着。”
蘇夜聞言,輕笑一聲。
他緩緩伸出手,極其自然地搭在了葉傾城那纖細的手臂上。
“既如此,那便走吧。”
“爲師如今這身子骨,怕是駕不得雲,御不得風了。”
“勞煩我的乖徒兒,載爲師一程?”
感受到手臂上那微涼的觸感,葉傾城身軀微微一僵,隨即心中涌起一股難以言喻的酸澀。
曾幾何時,師尊御風而行,瞬息千裏,是何等的瀟灑恣意?
如今,卻連下山都要徒兒相送。
“師尊折煞徒兒了。”
葉傾城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頭的酸楚,眼神瞬間變得堅定無比。
“鏘!”
一聲清越的劍鳴響徹雲霄。
背後的“霜寒”古劍瞬間出鞘,化作一道長約丈許的冰藍流光,懸停在二人身前。
“師尊,請。”
葉傾城小心翼翼地扶着蘇夜踏上飛劍。
待蘇夜站穩後,她並沒有像往常那樣站在劍首御劍,而是站在了蘇夜的身後。
“起!”
隨着她一聲輕喝,飛劍沖天而起。
高空之中,罡風呼嘯。
太初聖地幅員遼闊,紫竹峰高聳入雲,下山的途中,風勢極大,足以輕易撕裂尋常煉氣期修士的護體靈光。
葉傾城看着身前那道單薄的背影,衣袍在狂風中獵獵作響,仿佛隨時都會被風吹走一般。
她心中一緊。
沒有任何猶豫。
她上前一步,張開雙臂,從背後輕輕環住了蘇夜的腰身。
一股精純至極的冰靈力,瞬間從她體內涌出,卻並非傷人的寒氣,而是化作了一道柔和的半圓形光罩,將蘇夜整個人嚴嚴實實地護在懷中。
所有的罡風,所有的寒意,盡數被她這道光罩擋在了外面。
蘇夜微微一怔。
背上傳來兩團柔軟的觸感,鼻尖縈繞着少女身上那股清冷的幽香,那是常年與冰雪爲伴特有的氣息,卻又夾雜着幾分女兒家的溫軟。
這丫頭……
把他當成瓷娃娃了?
“傾城兒。”
蘇夜微微側頭,聲音慵懶。
“這就是你說的‘護送’?”
“這姿勢,若是讓外人看見了,怕是有損你這大師姐的清譽吧?”
聽到師尊的調侃,葉傾城那原本白皙的耳根瞬間染上了一抹緋紅。
但她的手臂卻沒有絲毫鬆開的意思,反而抱得更緊了幾分。
“師尊如今……身體抱恙,受不得風寒。”
“徒兒身爲弟子,理應護師尊周全。”
“至於外人的眼光……”
葉傾城的聲音冷了幾分,帶着一股屬於劍修的傲氣。
“誰敢多舌,徒兒便割了他的舌頭!”
蘇夜啞然失笑。
這丫頭,果然還是那個殺伐果斷的性子。
不過。
被這樣護着的感覺……倒也不賴。
他索性放鬆了身體,將大半的重量都倚靠在身後那具略顯僵硬卻格外溫暖的嬌軀上。
“那便依你。”
蘇夜閉上眼,感受着耳邊呼嘯的風聲被隔絕在外,只剩下兩人平穩的心跳聲。
“慢些飛。”
“爲師想再看看這太初聖地的風景。”
“是。”
葉傾城輕聲應道。
飛劍的速度肉眼可見地慢了下來,平穩得如同在平地上滑行。
雲海翻騰。
下方的太初聖地,宛如一幅徐徐展開的仙家畫卷。
此時。
聖地外門,通天廣場。
這裏早已是人聲鼎沸,摩肩接踵。
數萬名來自各地的求仙少年,正緊張地列隊站在廣場中央,一張張稚嫩的臉龐上,寫滿了對仙道的渴望與敬畏。
廣場四周,更是圍滿了來看熱鬧的外門弟子和執事。
“聽說了嗎?今年的收徒大典,規格比往年都要高!”
“那是自然!聽說咱們太初聖地這一代出了好幾個妖孽苗子,各大主峰都盯着呢!”
“嘿,你們猜,那個‘紫竹峰’今年還會不會來人?”
“紫竹峰?你是說蘇夜蘇峰主?”
人群中,有人壓低了聲音,語氣中帶着幾分惋惜和輕蔑。
“拉倒吧!誰不知道蘇峰主三個月前走火入魔,一身通天修爲廢了大半?聽說現在境界都跌落到煉氣期了!”
“煉氣期?那在外門當個雜役弟子還湊合,當一峰之主?嘖嘖……”
“噓!小聲點!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人家畢竟曾經是化神境九重天強者!”
“切,曾經是曾經。在這個修仙界,實力才是硬道理。現在的紫竹峰,除了那個天生劍心的大弟子葉傾城還算個人物,其他的……都是些老弱病殘!”
就在衆人議論紛紛之際。
“轟隆隆——”
天空中突然傳來一陣雷鳴般的巨響。
衆人下意識地抬頭望去。
只見東方的天際,一團紫色的雷雲滾滾而來,雷雲之中,一頭體型龐大的雷麟獸若隱若現,散發着令人心悸的恐怖氣息。
“是天雷峰的雷烈峰主!”
“那是……合道境九重天的氣息!好恐怖!”
雷雲散去。
一名身材魁梧、滿臉絡腮胡的大漢,騎着雷麟獸,帶着漫天雷光,重重地降落在廣場北側的一座高台上。
“哈哈哈哈!這一屆的娃娃們看起來還算結實!”
雷烈聲如洪鍾,震得廣場上的石柱都在嗡嗡作響。
緊接着。
西方天空,漫天花雨飄落。
一股沁人心脾的異香瞬間彌漫全場。
“百花峰,花弄影峰主到!”
無數粉色的花瓣在空中匯聚成一座蓮台,一名身着粉色宮裝、容貌妖嬈的美婦人,赤着足,踏花而來。
她每走一步,腳下便生出一朵靈力蓮花,端的是步步生蓮,美不勝收。
“咯咯咯,雷蠻子,你這嗓門還是這麼大,也不怕嚇壞了這些小家夥。”
花弄影掩嘴輕笑,眼波流轉間,卻透着一股洞虛境強者的威壓。
隨後。
一道道流光接踵而至。
“快看!那是煉器峰的鐵山峰主!聽說他前幾日剛煉制出一件半聖器!”
“那個騎着白鶴的是丹霞峰的古河長老!化神境巔峰!”
“還有藏劍峰的獨孤劍峰主!那是真正的劍道宗師啊!”
一位位在太初聖地內叱吒風雲的大人物,紛紛登場。
或是駕馭神獸,或是腳踏靈寶,或是御風而行。
每一位的出場,都伴隨着強大的靈力波動和天地異象,引得下方的弟子們發出一陣陣驚呼和膜拜。
高台之上。
七張象征着無上權力的紫金寶座,此刻已經坐滿了六位。
只剩下最角落裏的那張椅子,依舊空空蕩蕩。
“哼。”
天雷峰主雷烈掃了一眼那個空位,鼻子裏發出一聲冷哼。
“架子倒是挺大。”
“讓我們這麼多人等他一個廢……咳,等他一個人?”
雖然他及時收住了口,但在場的都是人精,誰聽不出他那個“廢”字後面想說什麼?
百花峰主花弄影把玩着手中的一縷秀發,漫不經心地說道:
“雷師兄稍安勿躁嘛。”
“蘇師弟畢竟身體有恙,行動遲緩些也是正常的。”
“咱們做師兄師姐的,要多體諒體諒。”
這話聽似是在解圍,可那語氣中的戲謔與憐憫,卻是怎麼也掩蓋不住。
坐在主位旁側的一名灰袍老者,此時緩緩睜開了眼睛。
他是負責此次大典的執法長老,莫問天。
“時辰已到。”
莫問天看了一眼天色,眉頭微皺。
“若是蘇峰主再不來,大典便直接開始吧。”
就在他話音落下的瞬間。
“吟——”
一道清冷徹骨的劍吟聲,仿佛從九天之外傳來,瞬間蓋過了廣場上所有的喧囂。
所有人只覺得周圍的溫度驟然下降。
一股純粹到極致的寒意,讓不少修爲較低的弟子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衆人齊齊抬頭。
只見一道湛藍色的劍光,如同一掛冰河,劃破長空,緩緩落下。
並沒有什麼驚天動地的聲勢。
也沒有什麼花裏胡哨的異象。
有的,只是一種極致的靜謐與冷冽。
飛劍落地。
劍光散去。
顯露出一男一女兩道身影。
女子白衣勝雪,容顏絕世,只是那張臉上布滿了寒霜,仿佛是一座萬年不化的冰山。
而在她身前。
一名身穿墨色長袍的男子,正有些虛弱地倚靠在女子的手臂上。
男子面容俊美無儔,卻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
他的一只手捂着胸口,似乎在壓抑着咳嗽,另一只手則無力地垂在身側。
正是蘇夜與葉傾城。
“那是……蘇峰主?”
“怎麼變成了這副模樣?”
“天哪,還需要弟子攙扶?這……這也太虛弱了吧?”
看到這一幕,廣場上頓時響起了一片竊竊私語聲。
那些曾經仰慕過蘇夜風采的老弟子們,此刻眼中滿是不可置信和惋惜。
而那些新入門的弟子,則是面露古怪之色。
這就是傳說中的一峰之主?
怎麼看都像是個病秧子啊!
高台之上。
雷烈看到蘇夜這副模樣,眼中的輕蔑之色更濃了幾分,毫不掩飾地嗤笑一聲:
“喲,蘇師弟,終於來了?”
“我還以爲你需要讓人抬着上來呢。”
“若是實在撐不住,不如就在紫竹峰好生歇着,何必來湊這個熱鬧?”
此言一出。
周圍幾位峰主的神色各異。
有的幸災樂禍,有的漠不關心,也有的微微搖頭,似乎在感嘆世態炎涼。
葉傾城扶着蘇夜的手猛地一緊。
一股凌厲至極的劍意,瞬間從她體內爆發而出,直指雷烈!
“放肆!”
她鳳眸含煞,那雙原本清冷的眸子此刻如同兩柄出鞘的利劍。
“辱我師尊者,問過我手中這把劍了嗎?!”
轟!
元嬰七重天的氣息毫無保留地釋放開來。
雖然在合道境強者面前,這點修爲微不足道。
但那股一往無前、寧折不彎的恐怖劍意,竟然讓身爲合道境強者的雷烈都微微愣了一下。
好純粹的劍心!
這丫頭,竟然爲了維護那個廢人,敢對他這個峰主拔劍?
“傾城兒。”
就在場面一觸即發之時。
一只修長微涼的手,輕輕拍了拍葉傾城的手背。
“不得無禮。”
蘇夜的聲音雖然虛弱,卻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平靜。
“雷師兄是在關心爲師,你怎可如此沖動?”
他緩緩抬起頭,那雙深邃的眸子淡淡地掃過雷烈,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咳咳……”
蘇夜輕咳了兩聲,在葉傾城的攙扶下,一步一步,走到了那張屬於他的座椅前。
坐下後。
他似乎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有些疲憊地靠在椅背上,微眯着眼。
“雷師兄。”
“師弟雖然修爲大損,但這峰主之位,乃是掌門師兄親封。”
“只要我蘇夜還有一口氣在,這紫竹峰,便輪不到外人置喙。”
語氣平淡。
卻字字誅心。
雷烈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冷哼一聲,卻也沒有再多說什麼。
畢竟是掌門師兄定下的規矩,在大庭廣衆之下,他也不能做得太過分。
“好了。”
執法長老莫問天見狀,適時地站了出來,打破了僵局。
“既然七峰峰主已齊。”
“老夫宣布。”
“太初聖地,第三千六百屆收徒大典,正式開始!”
“當——”
悠揚的鍾聲,響徹整個太初聖地。
廣場中央。
一塊高達百丈的“測靈碑”緩緩升起,散發着五彩斑斕的光芒。
“第一關,測靈根!”
隨着執事的一聲高喝。
一名名滿懷期待的少年少女,排着隊走上前去,將手按在石碑之上。
“張三,四品火靈根,外門弟子!”
“李四,二品雜靈根,雜役弟子!”
“王五,凡人,淘汰!”
……
一道道宣判聲此起彼伏。
蘇夜半躺在寬大的座椅上,眼神看似迷離,實則清明無比。
他根本不需要看那塊石碑。
【叮!】
【系統掃描開啓。】
【姓名:趙六。資質:垃圾。建議:無視。】
【姓名:錢七。資質:五品土靈根。建議:一般。】
【姓名:孫八……】
他的腦海中,系統的提示音如同刷屏一般閃過。
無聊。
太無聊了。
這些所謂的“天才”,在他眼裏,簡直就像是地裏的爛白菜,連讓他多看一眼的資格都沒有。
他本來也沒打算收什麼徒弟。
有葉傾城這個“沖師逆徒”,還有柳如煙那個“媚骨妖精”,再加上那個還沒見面的二徒弟……
三個徒弟已經夠他頭疼的了。
再來幾個,他這把老骨頭還怎麼“養生”?
“蘇師弟。”
就在這時,一旁的花弄影突然湊了過來,帶起一陣香風。
她似笑非笑地看着蘇夜,眼神中帶着幾分探究。
“這一屆弟子中,可是有幾個不得了的好苗子。”
“你看那個穿青衣的小子,據說是罕見的‘風靈體’。”
“還有那個背着重劍的少女,天生神力。”
“蘇師弟若是有意,師姐我可以讓你先挑哦~”
“畢竟……”
她掩嘴一笑,語氣中帶着幾分揶揄。
“你那紫竹峰冷冷清清的,多收幾個人,也好給你養老送終嘛。”
蘇夜連眼皮都懶得抬一下。
“多謝花師姐美意。”
“不過……”
他懶洋洋地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
“我這人喜靜。”
“這種絕世天才,還是留給師姐慢慢調教吧。”
“我紫竹峰廟小,容不下這些大佛。”
花弄影聞言,眼中閃過一絲訝異。
這蘇夜,轉性了?
以前但他凡看見好苗子,哪次不是跟他們爭得面紅耳赤?
現在竟然主動放棄?
看來……
他是真的廢了,心氣兒都沒了。
就在花弄影準備再調侃幾句的時候。
廣場之上,突然傳來一陣震耳欲聾的驚呼聲!
“天哪!那是……”
“異象!天地異象!”
只見測靈碑前。
一名身穿粗布麻衣、看起來毫不起眼的少年,正有些不知所措地站在那裏。
而那塊測靈碑。
此時此刻。
竟然爆發出了前所未有的璀璨金光!
那金光直沖雲霄,竟然在半空中凝聚成了一尊模糊的金色巨鍾虛影!
“鐺——”
虛幻的鍾聲,在每個人心頭炸響。
“這是……”
高台之上。
原本漫不經心的幾位峰主,除了蘇夜之外,幾乎同時霍然起身!
就連一直閉目養神的藏劍峰主獨孤劍,眼中都爆射出兩道精芒。
雷烈更是激動的胡子都在顫抖,雙眼通紅,死死地盯着那個少年。
“金鍾護體,大道和鳴!”
“這是傳說中的……”
“八品金靈根!!!”
“而且是伴生‘金剛不壞體’的特殊體質!”
轟!
全場沸騰!
八品靈根!
那是擁有成聖之姿的絕世妖孽啊!
放在太初聖地萬年歷史上,也是鳳毛麟角般的存在!
“這小子,我要了!”
雷烈一聲大吼,身形瞬間化作一道雷光,直接沖向了那個少年。
“老子是天雷峰主!小子,拜我爲師,老子傳你無上雷法!保你三百年入化神!”
“雷蠻子!你還要不要臉!”
花弄影也不甘示弱,嬌叱一聲,緊隨其後。
“這位小弟弟,來我百花峰,姐姐這裏有無數靈丹妙藥,還有漂亮師姐陪你練功哦~”
“哼!金屬性體質,自當修劍!”
藏劍峰主獨孤劍也是冷哼一聲,並指爲劍,整個人化作一道劍光掠去。
一時間。
爲了爭奪這個天才少年,幾大峰主竟然不顧形象,直接在廣場上展開了“搶人大戰”。
看着下方亂成一團的場景。
蘇夜依舊坐在椅子上,紋絲未動。
他甚至還無聊地打了個哈欠。
“八品金靈根?金剛不壞體?”
“就這?”
他的腦海中,系統的評價簡短而犀利。
【姓名:林凡。資質:八品金靈根(僞)。體質:金剛不壞體(殘缺)。備注:這小子小時候誤食了金精獸的內丹,看起來牛逼,實際上經脈固化,修煉到元嬰期就會爆體而亡。建議:誰收誰倒黴。】
蘇夜嘴角微微抽搐。
還好自己沒動心。
這哪裏是天才,這分明是個定時炸彈啊。
他瞥了一眼身旁站着的葉傾城。
只見自家大徒弟手按劍柄,目光警惕地盯着下方,似乎只要有人敢沖撞這邊,她就會毫不猶豫地拔劍。
對於那個所謂的八品天才,她連看都沒看一眼。
在她心裏。
全天下的天才加起來,也不及師尊的一根頭發絲重要。
“傾城兒。”
蘇夜心中一暖,輕聲喚道。
“師尊?”葉傾城立刻俯下身,側耳傾聽。
“渴了。”
蘇夜指了指喉嚨。
“有沒有帶水?”
葉傾城一愣,隨即有些懊惱地咬了咬下唇。
“徒兒……徒兒疏忽了。”
她竟然忘了師尊現在是凡人之軀,需要進食飲水。
“無妨。”
蘇夜笑了笑。
“去。”
他指了指遠處一張桌子上擺放的靈茶。
“給爲師倒杯茶來。”
“是!”
葉傾城不敢怠慢,身形一閃,便要去取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