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硯熙快速地扒拉完碗裏的飯，溜去洗澡了。
寫完數學試卷已經半夜12點了，程硯熙躺上床去睡覺，平淡的一天就這樣結束了。
“爺爺！”
青陽小學下午剛放學，低年級的學生排着隊到校門口等家長來接。一年級的隊列裏沖出一個小男孩，興沖沖地向着一個看起來有五六十歲的老爺爺跑去。
“這誰家小孩啊？怎麼亂叫人？”卻沒想到，那老頭沒站穩，被撞得晃了一下，怒氣沖沖地罵道，“長沒長眼睛啊？怎麼看路的啊？我要是被你撞出個什麼好歹，醫藥費你賠得起嗎？”
“誒誒誒，是熙熙啊，哎呦，你奶奶今天生病了沒來，你爺爺陪她去醫院了，讓我接你一起回去。你這老頭怎麼這麼粗魯啊？你長的像他的爺爺，孩子認錯了。”和程硯熙住一條街的張奶奶一把拉過程硯熙，說道。
“哼。”那個老爺爺罵罵咧咧地走了，完全不顧有些委屈的程硯熙，好似真的完全不認識他一般。
張奶奶也拉着程硯熙往另一條路走，程硯熙還想回頭，手卻被張奶奶拽的緊緊的，痛地他眼淚都要流出來了。
他剛想說話，張奶奶又開口了：“你奶奶去醫院了，要住幾天院，不過沒什麼大問題，你爺爺看着呢，你家這幾天沒人，所以啊，這幾天先住張奶奶家啊。”
程硯熙很疑惑，奶奶怎麼生病了？今天早上不是還好好的嗎？剛剛那個人不是爺爺嗎？爲什麼爺爺不承認是他的爺爺？他沒來得及想太多，張奶奶就一句又一句地和他說話，也不需要他回答，一直到另一所小學接到了張奶奶的孫子，然後回到家。
到了張奶奶家以後，她也沒有多說什麼，正常地去做飯，然後早早地帶着兩個孩子洗澡睡覺。
年紀大了，精力沒那麼好，看着他們都睡着了，張奶奶也實在是有些撐不住了，也睡下了。
10分鍾後，程硯熙睜開了眼睛，他覺得張奶奶和爺爺今天都好奇怪，有些莫名其妙的。張奶奶還不讓他回家，但他想回去。
而且，今天是爸爸媽媽回信的日子，他們在外地打工，常年不能回來，要很久很久才能寄一封信回來。今天早上，奶奶說他們寫信回來了，準備去拿，說等放學回來和他一起看，他想回去看看。
張奶奶家和他家隔了一小段距離，夜深了，他打算從後門偷偷溜回去。快到他家的時候，他看到家裏亮着燈，有些開心，以爲奶奶出院了，他們倆回來了。
他正要後面院子的柵欄翻進去，突然，一只手從後面捂住了他的嘴巴，迅速地把他從柵欄下拽了下來，然後很快地拉進旁邊的草叢裏躲了起來。
同一時間，他家後門被打開了，走出來三個人，他都不認識，也看不清他們的臉。
“趕緊給我找！”裏面傳來一個雄渾的男聲，惡狠狠地說着：“一定要找到那兩個警察的兒子，壞了我的好事，我要讓他們嚐嚐家破人亡的滋味！”
門開了，程硯熙終於看清了屋裏的情形：幾個身材健碩的男人將爺爺奶奶按在地上，拿着針管往他們身上不知道注入了什麼。說話的男人手上拿着一根鐵棍，鐵棍上沾着血跡，不知道是從哪裏來的。
注射的東西好像已經發作了，爺爺奶奶神情都很痛苦，那個男人似乎對他們說了些什麼，爺爺很生氣，強忍着痛苦啐了那個男人一口，男人頓時惱羞成怒，狠狠地扇了他一巴掌。
程硯熙僵住了，渾身血液逆流，張奶奶還在後面緊緊地捂住他的嘴。
“老大，沒找到人。”
“你們是廢物嗎？那麼大個人找不到，啊？又不是顆芝麻！繼續找！”
“會不會是跑了？”
“一個小孩能跑多遠？出去找！”
那男人氣憤地踹了一腳爺爺，爺爺撞到了後門的門檻上。許是年輕時是部隊裏的狙擊手，即便是老了也還是那樣敏銳，眼神也不差，他抬頭時一眼看到了草叢裏的程硯熙和張奶奶，趁外面的幾個人不注意，無聲地朝他們做了個口型“別說話。”
漸漸的，注射進去的東西效果越來越明顯，爺爺奶奶有些撐不住了。
“老大，不好了！警察來了！”一個剛剛出去找人的男人跑回來。
“怎麼回事？不是不是已經攔截了嗎？”那個“老大”不耐煩道。
“是外面的警察。”
“該死！是誰報的警？趕緊撤！”那個男人狠狠地用鐵棍砸向爺爺奶奶的腦袋，兩人倒在了血泊裏。
“把煤氣罐點了！把這裏炸了！”那男人帶着人準備走，又突然命令道。
後院有些柴火，他們在上面潑上油，點燃了。
“小孩在那！”火燃起來了，火光照亮了程硯熙和張奶奶的位置，一個“手下”發現了他們。
與此同時，門外響起了警車的報警聲。
“嘭！”他們居然有槍！
程硯熙眼睜睜地看着子彈飛過來，然後————打穿了張奶奶的頭顱，張奶奶不知道什麼時候擋到了他前面。
同一時間，開槍的那人也倒下了————警察，進來了。
程硯熙被張奶奶壓在身下，血滴到他額頭上。他，睜着眼睛卻什麼都看不見，什麼也聽不見，時間好像靜止了。他好像被吸進了一個黑色的旋渦裏。
“哥哥，起床吃早飯了。”是程陌的聲音。
“別叫，等會兒他就起了，吵什麼吵。”程予初壓低聲音，走過去要拉走他，看到程硯熙滿頭大汗，突然睜開眼，被嚇了一跳，有點擔憂地問道：“怎麼了？”
“沒事，做了個噩夢。”程硯熙握了握拳，手心裏也全是汗。
“程陌，叫你喊哥哥姐姐起來吃飯，你喊了沒有！”程宇的聲音從門外傳來，“叫你喊他們起床，你……”下一秒，門被推開了，程宇緊皺的眉頭還沒來得及展開，話也說到一半拐了個彎，“嗯，快起來啦，吃飯了。”
“好，舅舅。”程硯熙坐着緩了緩，抓起手機看了一眼時間————7點。
今天是有什麼事嗎？上個月好像也沒有這麼早就起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