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煦把自己被人盯梢的事情通過加密頻道匯報給了李華之。
李華之回了一個“知道了，我來處理。”
掛了電話，李華之皺眉思索。
突然，他看見來辦事的市民中有一個人的背影很像阿煦，於是想了個足以混淆視聽的辦法。
他在警隊裏，親自挑選了幾個身高體型和阿煦很像的生面孔，每次阿煦出門，李華之就讓幾個生面孔穿得和他類似，騎着一樣的摩托車，同一時間穿梭在大街小巷。
這下把張三，李四繞得頭暈。
“邪門！那小子有分身術嗎？他剛才不是往東邊去了嗎？怎麼一轉眼又從那邊出來了嗎？”張三驚訝地說。
李四撓頭：“你看錯了吧，他剛才明明往北邊去了，但是一轉眼又從南邊出來往西邊去了。”
跟丟了幾次後，兩人也不敢如實上報了。
林政昆的脾氣他們很清楚，辦事不力，輕則挨頓臭罵，要麼吃頓鞭子，重則打斷腿。
他們只能硬着頭皮，匯報的時候含糊其辭，後面幹脆編造“一切正常”的假消息。
沒了這兩個尾巴緊盯的壓力，林驚鴻和阿煦在小公寓裏，真正放鬆下來。
公寓的廚房是開放式的。阿煦在廚房洗菜，切菜，炒菜的時候，林驚鴻就坐在餐廳的桌子上托腮看着他忙碌的背影。偶爾她自告奮勇幫忙，都被阿煦一口回絕。
“你不來幫倒忙就不錯咯～”他唇角帶笑，眼神戲謔。
林驚鴻大受打擊，嘟起紅唇，不開心，“你不要太過分啊，會做飯會做家務了不起嗎？”
“那可真了不起，某人如果沒有我，能吃得上飯嗎？”
阿煦放下手裏正在切的黃瓜，手在圍裙上胡亂擦了兩下，牽着她的手往客廳沙發那邊走，雙手撫着她的肩膀把她輕輕按在柔軟的沙發上坐了下來。
看她還嘟嘴，生悶氣，小表情很可愛的樣子，阿煦無奈地笑：“好了，林大小姐，我錯了還不行嗎，別生氣了。”
林驚鴻故意不理他。
阿煦坐下，雙手捧着她的臉，強迫她轉過來看着自己。林驚鴻沒有反抗，眼神卻看着地上。
“這麼小氣呀？”阿煦抱怨了一聲。
聽到他又說自己小氣，林驚鴻更委屈了。她明明好心想要幫忙，他卻說自己幫倒忙，現在還說自己小氣。雖然林驚鴻也知道自己每次都“好心辦壞事”，但她面上不想承認。
“你確定要不理我嗎？你每次出來的時間都很短，確定要這樣浪費時間嗎？”阿煦不知道該怎麼哄了，試圖和她講道理。
林驚鴻一怔。
阿煦說的對，自己每次出門，要找各種借口搪塞林政昆，還只能和阿香互換衣服在有限的時間來見阿煦一面，如果在這種小事上發脾氣，消耗彼此相處的時間，那實在太不應該了。
林驚鴻意識到，自己在阿煦面前是以前在別人，甚至是林政昆面前都沒有表現過的一面。
看見阿煦，就好像小橘貓還活着的時候，都會讓林驚鴻覺得緊繃的神經得到放鬆，身心愉悅。
“對不起，阿煦，我不知道爲什麼在你面前就控制不住耍小脾氣，很在意你說的每一句話。”林驚鴻誠實地開口。
阿煦想了一下，眼睛一亮：“或者你喜歡我嗎？驚鴻？”
喜歡他？
林驚鴻愣了愣。
“你，你胡說。”她囁嚅。
“如果你不喜歡我，上次看電影，你爲什麼會幫我？”阿煦戲謔的眼神越來越深，“驚鴻。你想一下，你喜歡那只小貓，你時刻想着它，它走了，你很舍不得。你現在對我，是不是也這樣？”
出門的時候，她換鞋子，阿煦撫過她垂在耳邊的碎發，唇在她額頭輕輕地觸碰一下。蹲下身，給她系鞋帶。
也許，阿煦說的是對的，但她很難分辨，到底是喜歡阿煦這個人，還是因爲自己太孤獨，壓抑久了，這些事換一個人來做，她也會喜歡嗎？
走回會所的路上，林驚鴻陷入沉思。
回到會所更衣室，阿香已經等在那裏，捏着手，一副着急的樣子。
見她回來，阿香才鬆了口氣，邊換衣服邊低聲說：“小姐，你可回來了，今天你比平時晚了10分鍾，我真怕會被人發現。”
林驚鴻說了句“抱歉了阿香”，加快了換衣服的速度。
就在這時，走廊傳來一陣嘈雜的腳步聲，一個嚴肅的聲音傳來：“我們是警察，需要找一下這裏的店員池雨。”
池雨？林驚鴻記得就是上次幫自己把鞋子拿來的那個溫柔的店員姐姐。
她和阿香對視一眼，默契地停在更衣室門口，隔着門縫悄悄向外看。
門外警察的聲音清晰地傳進來：“池雨女士，你弟弟池風的案子，我們需要你配合調查。”
“我弟弟不可能殺人！”池雨的聲音帶着哭腔，“他一定是被冤枉的！”
“但我們在現場發現了他的指紋，還有，”警察頓了頓，“他親口承認是受林政昆指使。我們查到池風最近確實在爲金昆集團工作。據他工友說，他經常吹噓自己在爲林政昆辦大事。”
林驚鴻全身冰涼。
她想起父親最近頻繁的晚歸，書房裏深夜的低語，還有那些她一直刻意忽略的細節。
“小姐，該走了。”阿香焦急地扯了扯她的衣袖。
但林驚鴻的腳步像是被釘住了。她聽到池雨崩潰的哭聲，聽到警察冷靜的詢問，每一個字都像針一樣扎進她的心裏。
“池風確實殺了人。”
在阿煦的公寓裏，林驚鴻第一次聽到完整的真相。
“但他臨死前撒謊，說是你父親指使的。”阿煦遞給她一杯熱水，“現在這個案子，已經成了你父親清除異己的工具。”
林驚鴻的手指緊緊攥着杯子：“那個女孩......就這麼白死了嗎？”
窗外突然下起大雨，豆大的雨點敲打着玻璃窗。
就在這時，阿煦的手機響了。他接完電話，臉色凝重：“池風在看守所裏突發心髒病，搶救無效。”
杯子從林驚鴻手中滑落，熱水灑了一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