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張國盛終於找回了自己的聲音。
他拍的是片，結果自己的片場抓了個真的人販子。
這他媽傳出去是電影宣傳的絕佳素材，還是劇組要被封禁調查的催命符？
這叫什麼事兒！
遠處的倉庫門口，傳來了由遠及近的警笛聲。
燈光閃爍，幾輛警車在廠房門口急刹停住。
車門打開，一群穿着制服的警察沖了進來。爲首的是一個身材高大、面容剛毅的中年男人。
“劉隊！”趙天宇喊了一聲。
被稱作劉隊的男人目光如電，飛速掃過現場，在被三個壯漢死死按住的李大壯和那兩個瑟瑟發抖的孩子身上停留一秒，最後精準地落在了趙天宇身上。
“怎麼回事？”
“人販子！”趙天宇指着地上還在掙扎的李大壯，“這裏還有兩個被拐的孩子！”
劉隊臉色一沉，一揮手，身後的警察立刻行動起來。兩個女警官快步上前，脫下自己的外套裹住兩個女孩，用專業的口吻和溫柔的動作安撫那兩個女孩，將她們帶離現場。
另外幾個警察則給李大壯戴上了手銬，從地上粗暴地將他拎了起來。
“放開我！你們抓錯人了！”李大壯還在咆哮。
“冤枉？你這張臉，我們化成灰都認識！”一個年輕警察冷笑一聲，“帶走！回去讓他好好說！”
現場的混亂在專業力量的介入下，迅速變得井然有序。
劉隊開始向現場的目擊者了解情況。
“張導，你說說。”
張國盛把事情的來龍去脈大概講了一遍，從林墨覺得不對勁，到趙天宇堅持要砸門，再到後面抓人的驚險場面。
劉隊又問了武術指導老黑，老黑把制服李大壯的過程也補充了一遍，特別提到了林墨那兩次“巧合”的摔倒。
所有線索，最後都指向了那個還坐在地上，由趙天宇扶着肩膀的少年。
劉隊邁開長腿，走到他們面前，高大的身影帶來一股無形的壓迫感。
“小同學，別怕，我是警察。”
林墨眼睛又紅又腫，嘴唇都在抖。
“警察……叔叔……”
“能告訴我，最開始你是怎麼發現不對勁的嗎？”劉隊的聲音刻意放緩，帶着引導性。
趙天宇搶着說：“他就是覺得不對勁，這孩子心善，看到那個‘危險勿入’的牌子，就擔心那個王八蛋出事。”
劉隊點了點頭，目光依然看着林墨：“那你後來爲什麼突然喊有蛇？”
這個問題一出，所有人的耳朵都豎了起來。
“我……”林墨的身體又開始發抖，“我……我好像看到那邊……箱子後面有東西在動……黑乎乎的……我……我最怕蛇了……所以就……”
他的解釋斷斷續續，聽起來就是一個被嚇壞了的少年在描述自己最真實的恐懼，任誰聽了都會覺得，這不過是一個被嚇壞了的少年最本能的反應。
“是嗎？”劉隊的語氣聽不出喜怒，“那可真夠巧的。”
他盯着林墨，步步緊：“那你後來，又是怎麼‘不小心’，把他絆倒了兩次的？”
這個問題太尖銳了。
一次是巧合，兩次呢？還每次都在最要命的關頭！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他哽咽着，“我看到他要打趙大哥，我腦子一片空白，就想跑……我腳軟……就摔倒了……”
他似乎想起危險時刻，害怕得說不下去。
“劉隊！”趙天宇炸了，他一把將林墨護在身後，“你這是什麼意思？審犯人呢？他今天救了兩個孩子！他自己也嚇得半死！你還在這裏問他！”
“我只是在例行詢問。”劉隊看着暴怒的趙天宇，面不改色。
“有你這麼詢問的嗎？”趙天宇毫不退讓，“他要是有半點別的心思，至於把自己嚇成這個鬼樣子嗎！”
劉隊看了看暴怒的趙天宇，又看了看他身後那個只露出一個顫抖肩膀的林墨，沉默了足足三秒鍾。
“你說的對。”他忽然開口，語氣緩和下來。
他繞過趙天宇，走到林墨面前，伸出大手在他肩膀上輕輕拍了拍。
“小同學，今天謝謝你。你很勇敢。”
林墨怯生生地看着他。
劉隊臉上露出一絲笑容，那笑容沖淡了他臉上的剛毅。
“你的反應很快，觀察力也敏銳。要不是你，那兩個孩子就危險了。”
他頓了頓，補了一句。
“有沒有興趣以後來考警校？”
這句話，像是在開玩笑，又像是在試探。
林墨愣住了，只是下意識地搖頭。
周圍的人都鬆了一口氣，只當是警察隊長對見義勇爲好市民的另類誇獎。
只有趙天宇在聽到這句話時，心裏咯噔一下。
他回頭看了一眼林墨，若有所思。
警察們完成了初步取證，準備收隊。
劉隊臨走前又單獨把趙天宇拉到一邊。
“那小子，你朋友？”
“我弟。”趙天宇想也沒想就回答。
“背景淨嗎？”
“電影學院的學生，淨得跟蒸餾水一樣！”趙天宇皺起眉，“你到底想說什麼？”
“沒什麼。”劉隊搖搖頭，“就是覺得……有點意思。你這個弟弟，不像表面上看起來那麼簡單。”
他拍了拍趙天宇的肩膀：“那個人販子是個狠角色，A級通緝犯，身上背着好幾條人命。你弟弟今天算是虎口拔牙，讓他多加小心，可能會有同夥報復。”
說完劉隊便轉身離開了。
趙天宇站在原地，看着警車閃爍的燈光消失在夜色裏，腦子裏亂成一鍋粥。
另一邊，林墨趁着沒人注意他，腦海裏正在接收系統的播報。
【叮！隱藏支線任務：識破罪惡，已完成！】
【任務評級：S級！獎勵結算中……】
【恭喜宿主獲得：現金五十萬！系統積分200點！技能：初級心理側寫！】
【恭喜宿主，因在關鍵時刻挺身而出（雖然方式很綠茶），獲得成就：都市遊俠（初級）！魅力值+5！】
【檢測到盟友‘趙天宇’好感度變化……】
【當前好感度：70（深度信賴）！羈絆升級：他開始將你視爲需要不計代價保護的家人。】
一連串的系統提示讓林墨幾乎要暈過去。
五十萬現金！
還有200點積分！可以進行兩次夢寐以求的技能抽獎！
更重要的是那個新技能，初級心理側寫。
這簡直是爲他量身定做的。作爲一個演員，洞察人心是最重要的能力。
林墨壓下心裏的狂喜，繼續維持着那副受驚過度的模樣。
“林墨！”
張國盛走了過來，他手裏拿着一瓶水，擰開蓋子遞給林墨。
“沒事吧？喝口水壓壓驚。”
他的態度，和之前那個動不動就罵人的暴躁導演判若兩人。
“張……張導……”
“今天這事，多虧了你。”張國盛的表情很復雜，“你好好休息幾天，劇組暫時停工，配合警方調查。你的角色，不會換，誰來都不換！”
他看着林墨那張臉，心裏感慨萬千。
這張臉，演柔弱的小生能讓人生憐，演狠辣的手能讓人膽寒，在現實裏，居然還能撞破驚天大案。
這他媽哪是演員，
這分明是一顆冉冉升起的紫微星！
鬧劇終於收場，趙天宇開車載着林墨離開這個一片狼藉的廢棄工廠。
車裏的氣氛很安靜。
林墨靠在副駕駛的椅背上，閉着眼睛，似乎還沒有從恐懼中緩過來。
趙天宇一言不發，車子平穩地行駛在路上，只有窗外的路燈一盞盞向後倒退，在兩人臉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光影。
他用餘光瞥了林墨好幾次，嘴唇動了動，想說什麼又咽了回去。
劉隊的話，老黑的描述，還有他自己親眼所見的一幕幕，在他腦子裏反復播放。
一個害怕蛇的人，會在看到“蛇”之後，不是往反方向跑，而是精準地沖向人販子的逃跑路線？
一個嚇到腿軟的人，能“不小心”一腳踹在一個一米八幾的壯漢的迎面骨上，讓他失去平衡？
一個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人，能“無意間”抱住凶徒的大腿，給他身後的人創造出零點一秒的制服機會？
太多的巧合湊在一起，就不是巧合了。
車子在一個紅燈前停下。
趙天宇終於打破了沉默。
“小墨。”
林墨緩緩睜開眼睛，轉過頭看他。
“趙大哥？”
趙天宇看着他那雙清澈得不含一絲雜質的眼睛，深吸一口氣。
“今天在倉庫裏……”
他停頓了一下，直視着林墨的眼睛，一個字一個字地問。
“是不是……本就沒有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