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花瓣上還帶着露水,嬌豔欲滴。
“你怎麼來了?”
白筠漫不經心的看了他一眼,“我不是讓你在花園待着嗎?”
謝墨珩沒有說話。
他走到茶幾前,將那只花瓶重重地放下。
“砰”的一聲,震得白筠心頭一跳。
然後,他轉過身,那雙漆黑如墨的眸子直直地看着白筠。
眼神裏沒有平時的溫順,反而涌動着一種讓白筠看不懂的、危險的情緒。
像是威脅,又像是……被侵犯了領地的野獸。
“大小姐。”
他開口了,聲音低沉,略有些喑啞。
“聽說,您的未婚夫來了?”
白筠一怔。
“關你什麼事?”她下意識地反駁,抬了抬下巴,“那是我的事,輪不到你這個下人來過問。”
“是嗎?”
謝墨珩忽然笑了。
他上前一步,近白筠。
白筠被他的氣勢得往後一縮,後背抵在了沙發背上。
謝墨珩單手撐在沙發背上,將她困在自己與沙發之間,微微俯身,視線與她平齊。
“可是大小姐昨晚才說過,我是您的專屬下人。”
“您還說,您的眼睛會盯着我。”
他的視線落在白筠的唇瓣上,眼神幽深得像個漩渦。
“怎麼,今天就要去看別的男人了?”
“那個男人……”
謝墨珩頓了頓,語氣裏帶着毫不掩飾的嘲諷和輕蔑。
“配得上您嗎?”
這句話落地,房間裏的空氣仿佛瞬間被抽了。
謝墨珩站在離白筠不到半米的地方,高大的身軀投下一片陰影,將她完全籠罩。
白筠靠在沙發背上,微微仰起頭,看着眼前這個滿身戾氣的男人。
她忽然覺得很有趣。
明明謝墨珩如今身份低微,此刻卻敢用這種質問的語氣跟她說話。
這個男人,不管處在什麼樣的境遇,骨子裏都這麼高傲。
前世白筠一開始刁難謝墨珩,是因爲她真的把謝墨珩當成了孟駿在外的私生子。
白筠在母親去世之後,就沒有受到過任何關愛。
白家被一群外人霸占,而她被當成一條砧板上待宰的魚,所有人都覬覦她的財產,自然脾氣暴躁,對一切恨之入骨。
後來得知謝墨珩不是孟駿的私生子,和他們沒有任何血緣關系,不爭奪她的財產,白筠有過短暫的愧疚,想要彌補。
那個時候的謝墨珩還沒有回歸謝家,依舊隱藏身份在白家。
白筠主動去找他,態度稍微軟化,謝墨珩卻把她按在花叢中,對她說,他這輩子都會恨她。
既然他把白筠當成仇人,兩人的梁子已經結下,白筠也沒必要再彌補。
不過,對於謝墨珩這種硬骨頭的男人,白筠是存着一些想要馴服的心理的。
前世她沒把謝墨珩馴服,這輩子,她一定要報前世的仇。
“配不配得上,是你說了算的嗎?”
白筠輕笑一聲,伸出腳尖,漫不經心地踢了踢謝墨珩的小腿,“謝墨珩,擺正你的位置。你只是個下人,有什麼資格議論我的未婚夫?”
“未婚夫。”
謝墨珩重復着這三個字,聲音像是從齒縫裏擠出來的。
他俯下身,雙手撐在沙發扶手上,將她困在狹小的空間裏。
那雙漆黑的眸子死死盯着她的眼睛,仿佛要看穿她的靈魂。
“大小姐喜歡他?”
他問得很直接,甚至有些咄咄人。
白筠眨了眨眼,眼底閃過一絲說不出的嘲諷。
“喜歡啊,誰不喜歡自己的未婚夫呢?”
謝墨珩眸色暗了暗,剛想開口說話,這時候,外面傳來了敲門的聲音:“筠筠,你怎麼還不下樓?顧少爺和顧夫人來了。”
是孟駿的聲音,孟駿一邊說,一邊要推門進來。
白筠臉色微變,趕緊把謝墨珩趕到了衣櫃裏去。
“咔噠”一聲輕響,衣櫃門落了鎖。
幾乎是同一秒,臥室的門被推開了。
孟駿一臉不耐煩地走了進來,身後跟着顧景臨。
“筠筠,你在磨蹭什麼?讓顧少爺等這麼久,像什麼話!”孟駿一進門就數落道。
白筠站在衣櫃前,背對着他們,深吸了一口氣,調整好表情,這才轉過身。
她靠在櫃門上,雙臂環,神色慵懶:“爸,進女孩子的房間不知道先敲門嗎?萬一我在換衣服怎麼辦?”
顧景臨推了推金絲眼鏡,目光肆無忌憚地在白筠身上掃了一圈,然後又假裝不經意地打量起這間精致的臥室。
這是他第一次進白筠的閨房。
空氣裏彌漫着一股淡淡的玫瑰香,混合着昂貴護膚品的味道,甜膩得讓人心猿意馬。
他的視線滑過那張華麗雪白的大床,幾乎還能想象出白筠躺在上面的模樣。
顧景臨喉結微動,眼底閃過一絲隱晦。
雖然他打心底裏瞧不起白筠這種大無腦、脾氣又臭的大小姐,覺得跟她說話都費勁。
但不可否認,這副皮囊確實是極品。
腰細腿長,皮膚白得像剛剝殼的雞蛋,尤其是那雙總是帶着鉤子的桃花眼,哪怕是冷冷地看着你,也讓人有種想要征服的沖動。
娶回去當個擺設很不錯。
反正這種草包女人好糊弄,等拿到了錢,把她往家裏一扔,他在外面怎麼玩,她又能怎麼樣?
想到這裏,顧景臨臉上的笑容愈發溫潤。
“伯父也是擔心你。”
顧景臨上前一步,聲音溫柔得能滴出水來,“筠筠,今天天氣不錯,我訂了半島酒店的下午茶,聽說那裏新出了你最喜歡的紅絲絨蛋糕。賞個臉,一起去嚐嚐?”
白筠其實沒什麼興趣喝下午茶。
不過……
她的餘光掃了一眼身後的衣櫃。
沒有她的鑰匙,裏面的人絕對打不開門出來。
前世謝墨珩把她弄得那麼慘,她不會放棄任何一個收拾謝墨珩的機會。
就讓謝墨珩被關在裏面,一直關到她回來。
“好啊。”
白筠難得展顏一笑,笑容明豔得讓顧景臨晃了一下神。
“既然顧少爺這麼有心,我怎麼能拒絕呢?”
顧景臨受寵若驚,連忙帶着她往外走,臨出門前還不忘回頭看了一眼那張大床,眼底滿是意猶未盡。
孟駿見狀,點了點頭,跟在兩人身後離開了。
房門“砰”的一聲關上。
臥室裏陷入了一片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