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一路出城,遠離了京城的喧囂,漸漸駛入郊外的田野。道旁的楊柳依依,田地裏的莊稼長勢喜人,空氣中彌漫着泥土與青草的清新氣息。雁姬放下車簾,靠在車壁上閉目養神,連來的算計與防備終於可以暫且放下,整個人都鬆弛了下來。
約莫兩個時辰後,馬車停在了一處依山傍水的莊子前。這是原身嫁妝中的一處莊子,面積頗大,有良田百畝,還有一處不小的宅院,平裏由李管事打理。李管事早已帶着幾個可靠的莊戶在門口等候,見馬車停下,連忙上前躬身行禮:“夫人,您可算來了!莊子裏都收拾妥當了,您快進屋歇歇。”
雁姬點點頭,在衆人的簇擁下走進宅院。這處莊子的宅院雖不如將軍府那般富麗堂皇,卻也整潔雅致。青瓦白牆,庭院裏種着幾株老槐樹,枝繁葉茂,樹蔭下擺放着石桌石凳,透着幾分悠然自得。正房收拾得淨利落,窗明幾淨,床上鋪着嶄新的褥子,空氣中還帶着淡淡的艾草香,顯然是特意熏過的。
“李管事,辛苦你了。”林麥坐下喝了口茶,目光掃過庭院,“莊子裏的情況,你跟我說說吧。”
李管事連忙上前回話:“回夫人,莊子裏有良田一百二十畝,今年種了小麥和玉米,長勢都好,估摸着秋收能有個好收成。還有十畝果園,種了蘋果、梨和桃子,眼下正是桃子成熟的季節,味道甜得很。莊戶們都勤懇,平裏也沒什麼事端。您之前讓人送來的那些東西,我都按您的吩咐,藏在了後院的地窖裏,穩妥得很。”
雁姬聞言,滿意地點點頭。她之前讓王掌櫃轉移的契約、銀票以及部分貴重物品,都送到了這裏的地窖中,由李管事妥善保管。“做得好。”她說道,“往後這莊子裏的事,你還是照常打理,只是有幾件事要格外注意。第一,我在莊子上靜養的消息,不許外傳,尤其是不許傳回京城雁府;第二,地窖裏的東西,除了你我和張嬤嬤,不許讓第四個人知道;第三,莊戶們若是有困難,能幫就幫,工錢按時發放,不必苛刻,你是我們家的老人了,後續如果你孫子想走科舉的路子,和我說一聲,我給他換成糧籍;第四,在莊子上找一處地方,建一個私塾,我要培養自己的人脈,就這些,你先下去吧。”
“是,夫人,小人都記牢了!”李管事連忙應道。
接下來的幾,雁姬便在莊子裏安頓了下來。她不再理會外界的紛擾,每的生活簡單而充實。清晨,她會隨着莊戶們一起起身,到田埂上散步,看着出東方,聽着鳥鳴蟲叫,感受着大自然的生機與活力;上午,她會在書房裏研讀醫書,原身的陪嫁中不乏珍貴的醫書孤本,還有幾本是關於毒理的記載,這些都是她前世不曾接觸過的知識,讓她興致盎然;下午,她會帶着張嬤嬤在庭院裏侍弄花草,或是坐在樹蔭下喝茶看書,子過得悠然自得。
她也沒忘了整頓莊子的產業。李管事雖然可靠,但在經營上終究有些保守。雁姬便據自己前世的經驗,給李管事提了些建議:將部分低窪的田地改造成魚塘,養魚種藕,增加收入;將果園的果子進行分類,品相好的挑出來,用淨的油紙包好,運往城裏的鋪子售賣,剩下的可以做成果脯、果醬,延長保質期;還教莊戶們制作簡單的農具,提高耕作效率。
李管事起初還有些將信將疑,但照着雁姬的建議試了試,沒過多久便見到了成效。魚塘裏的魚苗長勢良好,果園的果子賣出了更高的價錢,莊戶們的耕作效率也提高了不少。莊子裏的收入漸漸多了起來,莊戶們的子也越過越紅火,對林麥更是愈發敬重。
子一天天過去,雁姬在莊子上的生活越發安穩,但她心中始終記得一件事——掌握一門能自保的本事。這古代社會,女子無依無靠,想要真正立足,必須要有過人的能力。她前世雖不是學醫的,但也接觸過不少相關的知識,加上這幾研讀醫書,竟也漸漸摸出了些門道。
她決定從中醫入手,尤其是毒理。醫術可以救人,毒理卻可以。在這亂世之中,人心叵測,多一門本事,就多一分保障。她讓李管事四處打聽,尋訪附近有名的老中醫,想要拜師學藝。
功夫不負有心人,沒過多久,李管事便帶來了消息。在離莊子幾十裏外的青山村,住着一位姓陳的老中醫,據說醫術高明,尤其擅長解毒,只是性情古怪,從不輕易收徒。
雁姬聽聞,當即決定親自登門拜訪。她換上一身樸素的布衣,帶着張嬤嬤和一些薄禮,坐着馬車前往青山村。
青山村依山而建,村民們大多以種田和采藥爲生。馬車在村口停下,林麥一行人徒步走進村子,打聽着找到了陳老中醫的住處。那是一間簡陋的茅草屋,屋前種着不少草藥,散發着淡淡的藥香。
雁姬走上前,輕輕敲了敲門。過了好一會兒,門才被打開,一位頭發花白、面色紅潤的老者探出頭來,眼神銳利如鷹,上下打量着雁姬一行人:“你們是誰?找我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