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當真不吃醋?”蕭灼迎着她的目光,眼眸危險的眨了眨。
“不吃醋。”沈長妤彎起一抹笑意,心想,上輩子我棒打了鴛鴦,你不樂意了一天好臉不給我。
如今,我便遂了你心願,難道你還不高興麼?
真是難伺候!
不知道這個男人腦子一天天都在想什麼。
她突然發現,她與他同眠共枕三年,卻始終都能把這個男人了解的透徹些。
“甚好。”蕭灼垂下眼眸,端起飯碗狠狠塞了兩口米飯。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沈長妤感覺他的臉部肌肉在抽搐,似乎也聽到了後槽牙來回摩擦的動靜。
“駙馬也不必如此高興吧?連吃相都不注意了。”沈長妤嘟囔了一句。
蕭灼一口米飯哽在喉嚨裏,差點沒噎死自己。
“高興?”
呵!
她哪只眼睛看出他高興來了?
“難不成駙馬不高興?”
蕭灼壓了心頭火,正色望向了沈長妤:“我與公主既然成了婚,那便是夫妻一體。我蕭灼從未想過納妾一事,公主以後也不必再提了。”
“哎呦!”沈長妤掀起了嘴角,自己都不曾察覺,話語裏透了些冷嘲熱諷,“駙馬之心真是令人感動!”
蕭灼冷哼:“公主知道便好。”
“以前不知道,以後便知了。不過……”沈長妤頓了頓,問道,“若是有人後再提及此事我當如何?”
“公主處理此類事,不是得心應手嗎?何須問我?”蕭灼瞟了她一眼。
沈長妤豎起眉頭,不悅道:“駙馬這是什麼意思?什麼得心應手?駙馬是見我處理過此事?”
蕭灼見她又亮出自己的“小爪子”了,便解釋道:“若以後我母親再因爲此事煩你,你不必理會便是。”
沈長妤依然皺着眉頭:“我是公主。”
言外之意,你讓我忍着?
我問你,那是尊重你的意見,你若讓我一味忍氣吞聲,那我就做不到了。
“任由公主處置。”蕭灼道。
沈長妤這才舒展了眉頭,露出了笑意:“既如此,我便聽駙馬的。希望駙馬後莫要因此與我生出嫌隙來。”
“不會。”
“那最好。”蕭灼說完,便喚來阿蠻,“上兩道炙肉來。”
阿蠻:“這……駙馬,這廚子都是公主從江南帶來的,並不擅長炙肉。”
“府裏就沒其他廚子了嗎?”他面露不悅,語氣也跟着不耐煩了起來,“今便罷,明案上要見到炙肉。”
沈長妤輕笑:“聽駙馬便是。”
阿蠻哆哆嗦嗦:“奴婢記住了。”
飯後。
沈長妤早早卸掉了釵環,準備梳洗歇息了。
這一整忙忙碌碌,她連喘氣的工夫都沒有。
她命家令找人清點了財務造冊,又把涼州的田產鋪子找人接手,命婚史與前來送嫁的禁衛軍返回都城復命去。
除此之外,阿弟沈硯給她留了一千人禁衛軍,作爲公主府的府兵護衛她的安全。
如今公主府被大火燒毀,這些府兵不能都留在蕭府,於是便留了二百人,其餘人都被她安排了毗鄰公主府的營房內。
這邊陲之地,盛夏暑熱,這蘭亭院的布局並不能讓她感受到半分涼意,於是又指揮院裏的內侍婢女更換了紗窗、紗簾,將這個院子裏一通改造,好讓自己住得舒服些。
忙完這一堆,她早就疲累了,誰還想跟蕭灼去院子裏散步?
蕭灼見她早早就開始洗漱了,便嘲笑道:“公主用了不少飯,這就歇下了,也不怕積食?”
“多謝駙馬關心,我胃口好的很,不必擔心。駙馬也不必在此陪我,忙自己的便是。”
見她那股子慵懶的神情,蕭灼便知道她沒撒謊。
她每每疲倦之時,便露出這等神情來。
蕭灼也沒有多待,起身便離開了蘭亭院,往慈暉院去了。
容夫人用過了飯,帶着婢女珍珠在庭院裏賞月。
是賞月,也是在等蘭亭院那邊的消息。
算一算時間,估摸着灼兒也該回來了。
那杳娘的事情也應該有個結論了。
“珍珠,去蘭亭院一趟,讓灼兒過來見我。”
她話音剛落,蕭灼便來了:“不必去了,兒子來了。”
容夫人見蕭灼來了,整個人看起來神采奕奕,並無什麼不悅神情,想必那公主確實是答應了那件事,沒有誆她。
“你可算是來了,公主可曾與你說了杳娘的事情?”容夫人欣喜地問道。
“說了。”蕭灼道,“此事我不同意。”
“不同意?你爲什麼不同意?杳娘不比那公主好?”容夫人不滿道,“她比任何人都適合做你的妻子,她便是阿母特意照你的喜好培養出來的。”
他嫌棄女人麻煩,一心只在大業上,無心後宅之事,杳娘便是那種有眼色,知進退的人。
杳娘這身子骨也適合生育,婚後,爲他生了三兒兩女,都不是什麼問題。
再看那公主,年歲小,雖說已經及笄了,身子骨還未完全長開。
她作爲長公主,誰敢催她爲蕭府開枝散葉,傳宗接代?
“不必。”蕭灼拒絕的很是脆。
“是不是那公主在背後說什麼壞話了?或者是給你使性子了?”容夫人厲聲道,“這是涼州,縱使她是公主又如何?進了涼州,她是條龍也得盤着才行。”
“母親。”蕭灼聲音高了幾分,“你今所做之事甚是不妥。也就是如今的大玄朝風雨飄搖岌岌可危,長公主才容你在她的面前放肆。換做任何時候,你敢在大婚第二去公主面前提此等事,那便是藐視皇室,僭越禮制。”
容夫人被兒子一通教訓,氣得漲紅了臉:“我就僭越了,又能如何?她能奈我何?灼兒,你別忘了她是公主,是皇家的人,和咱們不是一條心呐!”
“我沒有斥責母親的意思,我只是提醒。”蕭灼正色道,“即便是她人在涼州,她的身邊亦然有許多人在暗中觀察,負責將涼州的事情匯報給遠在都城的皇帝。母親小心逞一時之快,惹了煩。”
“你還怕這些?我不信!”
“怕。”蕭灼道,“此時不是開戰的時機,急了小皇帝,兩敗俱傷。難不成,要讓南鉞人和北朔人坐收漁翁之利?”
“我……”容夫人啞口無言,片刻,她緩了口氣道,“讓杳娘給你做妾吧,早些生下個一兒半女的,你也算是有了後。”
“兒子可以活得很久,不急於一時。此外,杳娘很好,但不是兒子心悅之人,母親不必再費心思了。我會留意,若後有合適的人選,那便早早將她嫁出去吧,免得誤她終生。”
容夫人懸着的心終於是死了,但,她認定這事肯定是那小公主在兒子面前吹了斜風兒。
“行,此事你不必……再說了。杳娘的事情不用你心,由我來心便是。”
“那最好不過,若無其他事,兒子先告退了。”
從慈暉院出來,蕭灼不急於回自己的住處,便先去了軍諮府處理了幾份今未處理完的軍務。
待這些都忙完,已是月上中天。
他起身離開了軍諮院,匆匆往蘭亭院去了。
穿過廊檐時,見凝翠和幾個女婢正在竊竊私語,不知道說些什麼。
見他歸來,凝翠忙收了聲,上前行禮:“駙馬。”
“公主歇下了?”
“是,公主歇下有一陣子了。駙馬有什麼事情,盡管吩咐奴婢便是。”
“多備些水,今晚屋裏要用水。”蕭灼道。
“都這麼晚了……”凝翠的話還未說完,瞥見蕭灼緊抿的唇角,便不敢再說下去。
“你們公主不是最講規矩嗎?平裏就是這麼教育你們的?若是做不好,明我換些人來做。”蕭灼冷道。
凝翠嚇得急忙跪下:“是奴婢多嘴了。奴婢這就去燒水。”
蕭灼踏入室內,掀開帷帳,見她睡得正熟,薄薄的紗衣裹着玲瓏的曲線,看得人一陣陣口舌燥。
他脫下了衣服,也滾進帷帳,目光在她如畫般精美的眉目上打量了一陣子,這才低下頭狠狠噙住了她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