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時月主仆二人回到光明院,愕然發現,焦占和順子已在院中。
胖丫神勇的擋在溫時月身前:“你們竟敢私闖女眷內宅,再不出去我就喊人了!”
焦占被逗笑了:“你讓人扯開嗓子喊,你敢喊嗎?不怕你家小姐名聲受損?還有,你要搞清楚狀況,你的身契是落在焦家,不是溫家!我家小姐是你的主子不假,但我也是你主子。敢對主子這樣叫囂,不想活了?”
胖丫完全沒有退縮:“我管你有沒有我的身契呢!我已經向老天發誓了,生是小姐的人,死是小姐的鬼。此事我只信老天不信契書……你也不行……”
焦占哭笑不得,突然覺得這個胖姑娘,慫犟之餘,還有些可敬,是難得一見的忠仆。
焦占對溫時月會心一笑:“眼光不錯。”
焦占轉頭又對順子一擺手:“好好帶帶她,能當人就別做鬼。”
溫時月想阻攔住順子,整個人已經懸空,被焦占抱回到屋裏。
身體被放坐在繡凳上,左手再度被焦占撈起。
掙扎也是徒勞,溫時月較前兩次乖順多了,由着焦占給她上藥。
待上完藥,溫時月躊躇一會兒,終於開門見山:“焦大哥,馬小鵲怎麼會親自陪你來溫家?還幫你威脅溫夫人?”
焦占無可奈何的嘆了口氣:“這也是我來後宅找你的原因。馬小鵲幫我出頭的原因,除了債務,還想讓我跟他跑趟平州,少則三,多則五。我不在的這幾天,如果遇到緊急情況,可以去威武武館找順子。”
溫時月遲疑:“如果找不到順子,或遇到順子也無法解決的棘手問題呢?”
焦占被問住了,總不能讓她找紅鸞或灰燕吧?這都見不光的存在啊。
焦占再次切身體會到了梁玉岐警告他的那些話:丈夫的地位,妻子的顏面。
而此時的他,卻連“表面”的維護都做不到。
焦占眼珠子一轉:“如果遇到順子也解決不了的事,你讓胖丫向平西侯世子梁玉岐求助……”
“啊?找梁玉岐?爲什麼找他?”溫時月被焦占這個回答轟得外焦裏嫩。
焦占一臉坦然:“找他,自然是、是因爲他是咱六姐夫啊……”
溫時月:“……”
溫時月感覺頭頂一群烏鴉飛過。
“啊”,外面傳來了胖丫一聲慘呼。
溫時月趕緊收回思緒:“焦大哥,你讓順子別爲難胖丫,她人挺好的。”
焦占矢口否認:“放心吧,胖丫是你的嫁妝,我愛屋及烏,絕對不會爲難她。”
外面果然沒再傳來胖丫的慘呼。
溫時月這才放下心來。
本以爲焦占會像昨夜一 樣立馬離開,沒想到他穩如泰山的坐着,完全沒有要走的意思。
氛圍有些怪怪的。
焦占以手指輕輕敲打桌子,發出篤篤了聲響。
敲了好半天,溫時月才恍然大悟:“焦大哥,你口渴了?”
“菊花茶。”焦占絲毫不客氣的自己點茶了。
溫時月臉上裂了一道紋,這焦占,不會是因爲方才在前廳沒喝到菊花茶鬧別扭呢吧?
她還以爲是焦占故意支走她的手段。
原來,是真想喝。
溫時月只好去倒茶。
整整續了三碗,焦占才心滿意足的放下茶盞:“茶不錯,安神敗火清目,給我包二兩。”
連喝帶拿,還真是不客氣。
溫時月包了兩包茶放在桌上,一包是給焦占的,另一包,自然是給順子的。
焦占滿意點頭:“手。”
溫時月低頭看着自己的小手,一頭霧水。
這家夥又要自己伸手?
自己該伸左手?還是該伸右手?
第一次伸右手,他拍落了,拉起她的左手上藥膏。
第二次伸左手,他又拍落了,拉起她的右手接糕點。
這次該怎麼伸?
算了,雙手一起伸吧。
溫時月忐忑 的伸出雙手,目光裏帶着七分瑟縮。
焦占看得眼睛都直了,這樣的小可憐,真想把她抱在懷裏好好疼疼……
不行,那樣會嚇到她的。
焦占改懷抱爲撫摸小丫頭的頭:“貪婪”。
焦占從懷中掏出一個油紙包,塞在溫時月手裏:“等我回來。”
焦占離開了。
溫時月打開油紙包,裏面裝的,不是八珍糕,而是其中一味的桂花糕。
爲什麼不是八種口味,而是單獨的八塊同口味的桂花味?
溫時月恍了下神,焦占這家夥,不會以爲她最喜歡吃的是桂花味糕點吧?他是怎麼確定的?
哦,想起來了。
昨夜吃八珍糕,溫時月先是送焦占一塊玫瑰味的,後拈起一塊桂花味的自留,其餘六塊又推還給焦占。
雖然沒退成,但這波作,可能讓焦占誤以爲她最喜歡吃桂花味的。
這個焦占,還真是心細如發,可惜,猜的對象是溫時月。
而溫時月,慣會隱藏自己的真實喜好。
.
“胖丫,你、你的臉、你的腿……是不是順子欺負你了?虧我還給他包了二兩菊花茶!下次見面我定要討回來!”
在看見胖丫一臉的鼻青臉腫、雙腿站着直打擺子後,溫時月要多氣憤有多氣憤。
胖丫連連擺手:“沒有,小姐,順子沒欺負我,是我心甘情願的。”
“心甘情願?你確定?”溫時月怪異的看着胖丫,頭一次聽說有人心甘情願被欺負的。
胖丫篤定的一揮拳:“我確定,順子不是欺負我,是教我打架的方法,更好的保護小姐。唉喲……”
胳膊上的傷被抻到了,疼得胖丫一聲痛呼。
痛呼過後又覺得不妥,故左右而言其他道:“小姐,您確定也給順子包了一包菊花茶?姑爺連順子幫拎着都不可,一臉的小氣樣。”
“啊?沒給?”
溫時月目瞪口呆,這個焦占,竟然就這麼水靈靈的將二兩菊花茶給據爲己有了。
這麼“貪婪”的家夥,是怎麼好意思說她雙手接糕點“貪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