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推背感如同無形的巨手,將所有人死死按在冰冷的合金座椅上!耳膜被“鯤鵬”引擎狂暴到極致的咆哮聲充斥,鼓脹欲裂!舷窗外,基地的燈光和那遮天蔽日的血色漩渦急速縮小、旋轉,最終被翻滾的、如同粘稠血漿般的暗紅雲層吞噬。
“高度三千!速度1.2馬赫!正在爬升!”林晚晚的聲音在駕駛艙通訊器裏響起,帶着破音的嘶啞和一絲劫後餘生的狂喜,但更多的是一種繃緊到極致的緊張,“外部能量幹擾強烈!導航系統受到持續性壓制!源能護盾能量消耗超出預期30%!”
“保持航向!遺跡坐標!”陸燃的聲音透過劇烈的顛簸和引擎轟鳴傳來,冰冷、穩定,如同定海神針。他解開安全鎖扣,強忍着因強行催動空間跳躍和對抗深紅意志而引發的識海劇痛,站起身。他的目光銳利如鷹,掃過機艙內。
機艙內部空間巨大,此刻卻顯得擁擠而壓抑。應急燈發出幽綠的光芒,映照着每一張驚魂未定、寫滿恐懼和疲憊的臉龐。基地的核心成員、精銳戰士、技術人員擠在座椅上,緊緊抓着扶手,身體隨着機身的劇烈顛簸而搖晃。空氣中彌漫着汗味、機油味、血腥味,以及一種揮之不去的、源自靈魂深處的冰冷恐懼——那是深紅女王意志殘留的餘威。
蘇清雪正在機艙尾部臨時劃分的醫療區忙碌。一張簡易的醫療床上,葉鋒依舊昏迷,脖頸處那個暗紅斑點在幽暗的光線下,如同惡魔的眼睛,散發着不祥的微光。幾根導線連接着他和旁邊的生命體征監測儀,屏幕上的波形微弱而紊亂。蘇清雪的臉色蒼白如紙,額角布滿細密的汗珠。她雙手虛懸在葉鋒脖頸上方,掌心持續散發着柔和的翠綠色光暈,與那暗紅斑點進行着無聲的、消耗巨大的拉鋸戰。每一次綠光與暗紅能量的微弱碰撞,都讓她的身體不易察覺地輕顫一下。她的眼神專注而疲憊,帶着一種近乎固執的溫柔,仿佛要將自己所有的生命力都灌注進去,壓制那不斷試圖反撲的污穢。
陸燃的目光在她單薄卻異常堅韌的背影上停留了一瞬。那專注的側臉,緊抿的唇線,因過度消耗異能而微微顫抖的指尖……像一根微小的刺,輕輕扎在他冰封的心湖深處,漾開一絲不易察覺的漣漪。前世她染血倒下的畫面與此刻重疊,一種混雜着保護欲和沉重責任的復雜情緒悄然滋生。他強迫自己移開視線,現在不是分心的時候。
“清雪,撐得住嗎?”他的聲音穿過嘈雜,清晰地傳到蘇清雪耳中,比平時多了一絲不易察覺的柔和。
蘇清雪身體微微一僵,沒有回頭,只是輕輕點了點頭,聲音帶着掩飾不住的虛弱,卻異常堅定:“暫時…還能壓制。他體內的生命本源…比預想的要頑強…我會守住。”她的話語如同一股暖流,在這冰冷的鋼鐵囚籠中悄然流淌。
“嗯。”陸燃不再多言,信任無需贅述。他邁步走向駕駛艙方向,卻在經過葉紅鷹身邊時停下了腳步。
葉紅鷹獨自坐在靠窗的一個角落,酒紅色的短發在顛簸中顯得有些凌亂。她沒有系安全帶,身體隨着機身晃動,目光死死盯着舷窗外翻滾的、如同凝固血塊般的暗紅雲層。她的側臉線條繃得緊緊的,下顎咬出一道凌厲的弧度。灰藍色的眼眸深處,不再是之前的絕望和瘋狂,而是沉澱成一種冰冷的、如同淬火寒鐵般的沉寂。那沉寂之下,是壓抑到極致的悲憤、對陸燃復雜難言的觀感(感激?懷疑?被利用的屈辱?),以及對未知前路的決絕。
當陸燃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時,葉紅鷹仿佛有所感應,猛地轉過頭。四目相對。那雙灰藍色的冰眸中沒有任何溫度,只有一片審視的、帶着刺的寒光,如同受傷孤狼的戒備。
“他怎麼樣?”她的聲音幹澀沙啞,目光卻越過陸燃,投向醫療區葉鋒的方向。
“活着。蘇醫生在盡力。”陸燃的回答言簡意賅,目光平靜地迎上她的審視,“深紅女王的意志鎖定不會輕易消失。我們還在她的獵場裏。收起你的情緒,準備戰鬥。”他的話語冰冷直接,沒有安慰,只有殘酷的現實和命令。
葉紅鷹的瞳孔微微收縮,握着座椅扶手的手指因用力而指節發白。幾秒鍾的沉默,如同無聲的交鋒。最終,她嘴角扯出一個毫無笑意的弧度,聲音帶着一絲自嘲的冰冷:“放心,陸首領。我知道自己的命和哥哥的命,現在都拴在你的褲腰帶上。該拼命的時候,我葉紅鷹的子彈,絕不會射向自己人。” 這近乎直白的表態,帶着傭兵特有的粗糲和一種被逼到絕境的認命。
陸燃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沒再說什麼,轉身走向駕駛艙。葉紅鷹的目光追隨着他的背影,復雜難明,最終也歸於沉寂,重新投向窗外那令人窒息的血色蒼穹。
駕駛艙內,氣氛更加緊張。巨大的弧形舷窗外,是翻涌不息、如同無邊血海的暗紅雲層,雲層中不時竄過一道道扭曲的猩紅閃電,發出沉悶的雷鳴。復雜的儀表盤上,多個指示燈閃爍着刺眼的黃光或紅光,警報聲此起彼伏。
林晚晚小小的身體幾乎陷在寬大的駕駛座椅裏,頭盔歪在一邊,露出被汗水浸溼的額發。她雙手如同穿花蝴蝶般在復雜的控制台上飛速操作,小嘴不停地快速念叨着各種參數,大眼睛死死盯着主屏幕上那條在劇烈能量幹擾下不斷扭曲閃爍的銀色航線——那是通往遺跡的生命線。
“右引擎溫度異常!源能回路波動!媽的!肯定是剛才被那鬼爪子的污血濺到了!腐蝕性太強了!”林晚晚的聲音帶着哭腔和工程師特有的暴躁,“正在強行分流能量!頭兒!幹擾太強了!護盾撐不了多久!我們就像黑夜裏的螢火蟲,那鬼婆娘隨時可能……”
她的話音未落!
嗚嗷——!!!
一聲穿透雲霄、充滿了混亂與暴虐氣息的嘶吼,猛地從右舷下方的血雲深處炸響!如同無數瀕死野獸的哀嚎糅合在一起!
緊接着,七八道巨大的、如同由粘稠污血和白骨強行拼湊而成的猙獰身影,撕裂厚重的血雲,帶着腥臭的狂風,猛地撲向高速飛行中的“鯤鵬”!
污血飛龍!
它們體型龐大,翼展超過二十米!沒有皮膚和羽毛,只有不斷蠕動、滴落着腐蝕性粘液的暗紅血肉和森然外露、布滿了骨刺的粗大骨架!頭顱如同放大的、長滿了獠牙的骷髏,空洞的眼眶中燃燒着兩團混亂的猩紅魂火!它們拍打着由污血和骨膜構成的破爛翅膀,速度竟快得驚人,絲毫不遜於全力飛行的“鯤鵬”!
“敵襲!右舷!是那些鬼東西!”副駕駛位置的觀察員發出淒厲的尖叫!
“炮塔!自由開火!把它們打下去!”林晚晚尖叫着,猛地拍下武器控制按鈕!
嗡!嗡!
“鯤鵬”機翼下方和機腹處的幾座旋轉炮塔瞬間激活!粗大的炮管噴吐出致命的火舌!源能穿甲彈、高爆燃燒彈如同金屬風暴,狠狠潑灑向撲來的污血飛龍!
轟!轟!轟!
爆炸的火光在污血飛龍群中不斷亮起!粘稠的污血和碎裂的骨渣如同暴雨般灑落!一頭沖在最前面的飛龍被密集的炮火直接打爆了頭顱,龐大的身軀翻滾着墜入血雲!
然而,這些由深紅污血衍生的怪物生命力極其頑強!除非被徹底轟碎核心,否則即便翅膀被打穿、身體被炸開巨大的缺口,依舊發出瘋狂的嘶吼,悍不畏死地撲上來!它們的利爪狠狠抓撓在“鯤鵬”淡藍色的源能護盾上,發出令人牙酸的刮擦聲!每一次撞擊,都讓龐大的機身劇烈震顫!護盾的光芒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黯淡下去!
更恐怖的是,它們張開猙獰的巨口,噴吐出大團大團粘稠的、散發着惡臭和強腐蝕性的暗紅酸液!酸液如同炮彈般砸在護盾上,發出“滋滋”的劇烈腐蝕聲響!護盾表面迅速被腐蝕出大片的坑窪,能量讀數瘋狂下跌!
“護盾能量剩餘45%!右舷三號炮塔被酸液擊中!損毀!”林晚晚的聲音帶着絕望,“太多了!打不完!”
一頭格外龐大的污血飛龍首領,躲過了密集的炮火,猛地加速,如同一顆污穢的流星,狠狠撞在“鯤鵬”的右翼根部!
轟!!!
整個機身如同被巨錘擊中,猛地向左側傾斜!刺耳的金屬扭曲聲令人心膽俱裂!警報燈瞬間變成一片血紅!
【警告!右翼結構受損!】
【警告!右引擎輸出功率下降20%!】
【警告!護盾能量跌破30%臨界線!】
“穩住!!”陸燃一把抓住駕駛台邊緣,穩住身形,眼中寒光爆射!他瞬間沖出駕駛艙,沖向機艙中部的緊急出口!
“頭兒!你要幹什麼?!”林晚晚驚恐地尖叫。
“打開艙門!”陸燃的聲音不容置疑,同時對着通訊器厲喝,“冷月!葉紅鷹!機艙右翼!清理那些畜生!”
“明白!”冷月清冷的聲音瞬間回應!她如同離弦之箭,從自己的位置彈射而起,長劍已然在手,劍身嗡鳴,冰冷的殺意彌漫!
葉紅鷹也猛地從座椅上彈起,眼中燃燒着冰冷的火焰和不顧一切的瘋狂!她拔出腰間那把大口徑銀色左輪,咔噠一聲將特制的源能穿甲彈推入彈巢!
嗤——!
機艙中部的緊急氣密門在液壓作用下猛地向側面滑開!狂暴的颶風夾雜着濃烈的血腥味、腐臭味和源能炮火的硝煙味,瞬間灌入機艙!吹得人幾乎站立不穩!
陸燃第一個沖到艙門邊緣!勁風吹得他衣袂獵獵作響,發絲狂舞!下方是翻滾的血色雲海,上方是撲來的猙獰飛龍!他沒有任何防護,就這樣暴露在萬米高空致命的罡風和怪物的獠牙之下!
“陸燃!”蘇清雪的驚呼聲被狂風撕碎,充滿了前所未有的驚恐!
陸燃置若罔聞。他的眼中只有那些不斷撞擊機身、噴吐酸液的污穢飛龍!尤其是那頭撞傷了右翼的飛龍首領!它正再次張開巨口,一團更加巨大的、散發着惡臭的暗紅酸液彈正在凝聚!
“噬源……空間錨定!”
陸燃在心中低吼!識海中那枚融合了空間之力的黑洞核心瘋狂旋轉!他的精神力如同無形的觸手,瞬間鎖定了那頭飛龍首領所在的空間坐標!無視了距離和狂風!
下一刻,他的身影驟然從艙門邊緣消失!
刷!
如同鬼魅般,陸燃的身影直接出現在了那頭飛龍首領寬闊、布滿骨刺和粘液的脊背之上!高速飛行帶來的恐怖風壓和下方翻滾的血雲,足以讓普通人瞬間粉身碎骨!但他如同腳下生根,穩穩站立!狂暴的氣流吹拂着他冰冷的側臉,映襯着那雙燃燒着黑焰的瞳孔,如同降臨在污穢巨獸背上的死神!
“吼?!”飛龍首領似乎察覺到了背上的異樣,猛地扭動龐大的身軀,發出驚怒的嘶吼!
“死!”
陸燃沒有任何猶豫!右拳緊握,噬源黑洞的力量在拳鋒凝聚,邊緣跳躍着深邃的藍紫色空間電弧!他俯身,一拳狠狠砸向飛龍首領布滿污穢粘液的後頸要害!
轟!!!
沒有花哨的技巧,只有最純粹的力量爆發!融合了空間震蕩的恐怖拳勁,如同鑽地炸彈般狠狠貫入飛龍首領的體內!
噗嗤——!
堅硬的污血骨甲如同紙糊般破碎!粘稠的污血混合着碎裂的內髒和骨骼碎片,如同噴泉般從拳鋒砸出的巨大創口處狂噴而出!飛龍首領龐大的身軀猛地一僵,發出淒厲到極點的哀嚎,猩紅的魂火瞬間黯淡、熄滅!龐大的身軀如同斷線的風箏,翻滾着墜向無邊的血雲!
一擊!秒殺首領!
“我的天……”透過舷窗看到這一幕的林晚晚,小嘴張成了O型。
然而,危機並未解除!陸燃的悍然出手如同捅了馬蜂窩!剩餘的污血飛龍徹底瘋狂!它們放棄了攻擊機身,所有的仇恨瞬間鎖定在陸燃這個渺小卻致命的威脅身上!嘶吼着,拍打着破爛的翅膀,如同數顆污穢的隕石,從四面八方朝着陸燃猛撲而來!利爪撕裂空氣,巨口噴吐酸液!
陸燃身處萬米高空,腳下是翻滾的血雲,四周是撲來的猙獰巨獸!避無可避!
就在這時!
一道清冷的厲喝在狂風中響起!
“冰封!千仞!”
冷月的身影如同凌空踏虛的仙子,出現在陸燃側前方的空中!她手中的合金長劍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冰藍光芒!劍身揮舞間,無數道凝練到極致、散發着刺骨寒意的冰藍劍氣,如同瞬間綻放的死亡冰蓮,縱橫交錯,形成一張巨大的劍網,悍然迎向撲來的三頭污血飛龍!
嗤嗤嗤——!
劍氣所過之處,空氣凍結!污血飛龍堅韌的身軀在極寒劍氣下如同脆弱的玻璃!污血被凍結成暗紅的冰晶,骨骼被輕易切割、粉碎!三頭飛龍瞬間被肢解成無數冒着寒氣的碎塊,從空中墜落!
另一邊,葉紅鷹也出現在了艙門邊緣!她半個身體探出艙外,狂風吹得她酒紅色的短發瘋狂舞動!她眼神冰冷如機械,灰藍色的瞳孔中倒映着撲向陸燃側翼的兩頭飛龍!手中的銀色左輪爆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鳴!
砰!砰!砰!
三顆特制的源能穿甲彈,帶着她孤注一擲的決絕和精準到可怕的槍法,如同死神的點名!第一顆子彈精準地射入一頭飛龍張開巨口、正要噴吐酸液的口腔深處,轟然爆炸!將它的頭顱內部炸成一團漿糊!第二顆、第三顆子彈則如同長了眼睛般,鑽入另一頭飛龍眼眶中燃燒的猩紅魂火!
轟!轟!
兩團污血混合着碎裂魂火的煙花在空中爆開!
瞬間,撲向陸燃的威脅被清除大半!
陸燃抓住這轉瞬即逝的空檔!腳下在飛龍首領下墜的屍體上猛地一蹬!身體借力向後空翻!同時,空間之力發動!
刷!
他的身影如同瞬移般,重新出現在機艙緊急出口的邊緣!冷月也幾乎同時收劍,身影輕盈地落回艙內。
嗤——!
氣密艙門迅速關閉,將狂暴的罡風和污穢的血腥隔絕在外。
機艙內一片死寂,只有衆人粗重的喘息聲和引擎的轟鳴。所有人都被剛才那短暫卻驚心動魄的高空鏖戰驚呆了。看向陸燃、冷月和葉紅鷹的目光,充滿了敬畏和劫後餘生的慶幸。
陸燃靠在關閉的艙門上,微微喘息。強行在高速飛行的怪物背上進行空間錨定和戰鬥,消耗巨大。他的右手拳鋒處,作戰服撕裂,皮膚被腐蝕性粘液灼燒得一片焦黑,傳來陣陣刺痛。但他毫不在意。
冷月收劍歸鞘,氣息依舊平穩,只是臉色比平時更加蒼白一分,顯然剛才那全力爆發的劍招消耗不小。她默默地走到陸燃身邊,遞過去一小瓶散發着寒氣的凝膠:“首領,腐蝕傷,用這個。”
陸燃看了她一眼,接過凝膠,點了點頭。冷冽的藥劑塗抹在傷口上,帶來一絲刺痛後的清涼。
葉紅鷹則靠在另一邊的艙壁上,大口喘着氣,手中的銀色左輪槍管還在微微發燙。她看着陸燃手上焦黑的傷口,又看看自己因後坐力而震得發麻的虎口,灰藍色的眼眸中,那冰冷的戒備似乎融化了一絲,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復雜的、並肩作戰後的認同感,以及一絲……連她自己都未曾察覺的悸動。這個男人……強大、冷酷、對自己人卻有種奇異的擔當。她甩了甩頭,將這荒謬的念頭壓下。
蘇清雪這時快步走了過來,臉上帶着未散的驚悸和濃濃的擔憂。她不由分說地抓起陸燃受傷的手腕,掌心再次泛起柔和的翠綠色光芒,覆蓋在那片焦黑的傷口上。溫暖的生命能量如同清泉,迅速中和着殘留的腐蝕性,修復着受損的皮膚組織。細密的疼痛感迅速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舒適的暖意。
“不要命了嗎?”蘇清雪的聲音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哽咽和後怕,她低着頭,專注地治療着傷口,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下次……不要這樣了。” 那低語如同羽毛般輕柔,卻帶着不容置疑的關切,清晰地傳入陸燃耳中。
陸燃低頭看着她專注的側臉,感受着手腕上傳來的溫潤觸感和清涼藥膏的混合感覺,冰封的心湖仿佛被投入了一顆小小的石子。他沉默了幾秒,最終只是低低地“嗯”了一聲。這難得的、近乎順從的反應,讓蘇清雪指尖的動作微微一頓,隨即更輕柔了幾分。
林晚晚的聲音打破了這短暫的、帶着一絲微妙情愫的沉寂,充滿了劫後餘生的興奮:“幹擾減弱了!我們好像……飛出那片最濃的血雲區了!導航信號穩定!遺跡坐標就在前方!預計十五分鍾後抵達!”
衆人精神一振,紛紛透過舷窗向外望去。
翻滾的血色雲層似乎變得稀薄了一些。在遙遠的地平線盡頭,一片巨大到無法形容的、籠罩在灰蒙蒙迷霧中的奇異輪廓,如同沉睡的遠古巨獸,在暗紅色的天幕下緩緩顯露出它神秘而猙獰的一角!
斷壁殘垣!高聳入雲、風格迥異於地球任何已知文明的巨大建築殘骸如同折斷的巨人肋骨,刺破迷霧!扭曲的金屬造物如同怪異的骨架,橫亙在荒蕪的大地上!整個遺跡區域,都彌漫着一股亙古、蒼涼、死寂的氣息!更令人心悸的是,在遺跡的中心區域,隱約可見一個巨大的、緩緩旋轉的、由純粹空間能量構成的漩渦入口——遺跡通道!
“鯤鵬”運輸機,如同傷痕累累的歸巢之鳥,拖着疲憊的身軀和殘存的希望,朝着那未知的古老遺跡,朝着那迷霧籠罩的死寂之地,義無反顧地俯沖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