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耳的警報如同垂死巨獸的哀鳴，撕裂了曙光基地剛剛凝聚起的片刻安寧。東面防御牆方向，激烈的槍聲、爆炸聲、野蠻的嘶吼聲混雜在一起，如同狂暴的潮水拍打着鋼鐵堡壘的外殼。
“敵襲！血屠幫！還有一夥穿灰色皮甲的流匪！人數過百！有重火力！”沖進來的戰士聲音嘶啞，臉上的血污混着汗水。
“灰色皮甲……是‘禿鷲’的人！一群趁火打劫的鬣狗！”冷月瞬間做出判斷，眼神如冰封的刀鋒，“陳雄重傷，第一小隊減員嚴重，東牆防御薄弱！晚晚，你的‘蜂巢’！”
“早就飢渴難耐了！”林晚晚眼中閃爍着瘋狂工程師特有的亢奮，一個箭步沖到牆邊的控制台前，那裏連接着幾根粗大的源能導線，她猛地拍下一個醒目的紅色按鈕！
嗡——！
基地內部，靠近東牆的一座加固塔樓頂部，一個由數根粗大金屬管和復雜能量回路構成的、形似蜂巢的猙獰炮台驟然亮起！炮口內部，幽藍色的源能光芒急速匯聚，發出低沉而危險的嗡鳴！
“目標鎖定！覆蓋打擊！給老娘——轟！”林晚晚尖叫着，狠狠按下另一個按鈕！
咻！咻！咻！
三道比之前襲擊機場塔樓時更加凝練、速度更快的橘紅色能量光束，如同死神的標槍，帶着刺耳的尖嘯，瞬間跨越數百米距離，狠狠砸向基地東牆外，那群正嗷嗷叫着、扛着簡陋雲梯和炸藥包沖鋒的暴徒最密集的區域！
轟隆隆——！！！
地動山搖！三團巨大的橘紅色火球幾乎同時爆開！狂暴的沖擊波裹挾着灼熱的氣浪和致命的金屬碎片，如同無形的鐮刀橫掃而過！殘肢斷臂混合着焦黑的泥土被高高拋起！慘叫聲瞬間被爆炸的巨響淹沒！
剛剛還氣勢洶洶的沖鋒浪潮，如同撞上了無形的礁石，瞬間被炸開三個血肉模糊的巨大缺口！硝煙彌漫，焦臭味刺鼻！
“幹得漂亮！”牆頭上，一個臨時接替指揮的小隊長激動地大吼，“兄弟們！穩住！把這群雜碎壓下去！爲死去的兄弟報仇！”
防御牆上的火力瞬間猛烈起來，配合着“蜂巢”炮台間歇性的、精準的點射，將被打懵的暴徒死死壓制在牆根下的廢墟裏。
醫療中心內，劇烈的爆炸聲讓空氣都在震顫。陸燃卻仿佛充耳不聞。他站在門口，微微閉着眼，身體依舊有些虛弱，但那股剛剛獲得的空間力量，卻如同新生的藤蔓，在他體內不安分地躁動着，與周圍紊亂的空間波動（源能爆炸和“蜂巢”開火都會引發細微的空間漣漪）隱隱呼應。
“首領！您不能……”蘇清雪急切地想要阻止他外出。
陸燃抬起手，阻止了她的話。他睜開眼，瞳孔深處那抹深邃的藍紫色尚未完全隱去，聲音低沉卻帶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清雪，留在這裏，救治傷員。晚晚，繼續火力壓制，優先打掉對方的重武器點。冷月，”他看向女劍士，“跟我去東牆。”
“是！”冷月沒有絲毫猶豫，長劍鏗然出鞘半寸，凜冽的殺氣再次彌漫。
“頭兒！你的身體……”林晚晚一邊飛快地操作着控制台，一邊焦急地喊道。
“這點垃圾，正好活動筋骨。”陸燃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那弧度裏沒有絲毫笑意，只有淬骨的殺意。他一步踏出醫療中心的大門。
基地內部，氣氛緊張而肅殺。受傷的戰士被抬下火線，後勤人員穿梭着運送彈藥。遠處東牆方向的火光和硝煙映紅了半邊天空，喊殺聲和爆炸聲清晰可聞。
陸燃和冷月如同兩道疾風，快速穿過基地內部。陸燃每一步落下，腳下都仿佛踩在無形的空間節點上，速度比平時快了一線，身影在移動中帶着一絲模糊的殘影，那是空間之力初步融合帶來的身法提升。
當他們登上東面防御牆的瞭望塔時，眼前的景象盡收眼底。
牆外百米範圍內，已經化作一片焦黑的修羅場。“蜂巢”的三連發覆蓋打擊效果驚人，至少炸死了三四十個沖在最前面的亡命徒。但血屠幫和禿鷲團的凶悍遠超預料，短暫的混亂後，殘餘的七八十人借着廢墟和同伴的屍體作爲掩體，利用爲數不多的幾挺重機槍和火箭筒，瘋狂地向牆頭傾瀉火力！子彈打在厚重的合金防御牆上叮當作響，濺起密集的火星。偶爾有火箭彈呼嘯着撞在牆上爆炸，雖然無法撼動主體，但爆炸的沖擊波和碎片也給牆頭的守軍造成了傷亡。
“媽的！這群瘋狗！不要命了！”一個滿臉硝煙的戰士縮在射擊孔後，一邊更換彈匣一邊咒罵。
“首領！冷隊！”臨時指揮的小隊長看到兩人，連忙行禮，臉上帶着焦慮，“對方火力很猛！特別是那幾挺架在報廢卡車後面的重機槍，壓得我們抬不起頭！還有幾個異能者在後面，放冷箭！”
陸燃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針，瞬間掃過戰場。他的“噬源”感知配合着新生的空間感應，清晰地捕捉到了幾個能量波動較強的目標：一個躲在掩體後、雙手泛着土黃色光芒、不斷加固着同伴掩體的土系異能者；一個身形飄忽、如同鬼魅般在陰影中穿梭、手中匕首閃着幽光的刺客型異能者；還有一個站在稍遠處、被幾個壯漢保護着、雙手揮舞間甩出一團團粘稠酸液的家夥。
而威脅最大的，是那三挺被土系異能者用能力加固了掩體的重機槍！持續的火力壓制讓牆頭的反擊變得異常艱難。
“冷月，解決那個土系異能者和酸液手，還有那個影子刺客。”陸燃的聲音平靜無波，仿佛在分配任務，“重機槍，交給我。”
“是！”冷月沒有絲毫質疑，身影如同離弦之箭，直接從瞭望塔邊緣一躍而下！人在半空，長劍已然出鞘，一道凝練的冰藍色劍氣如同匹練，撕裂空氣，帶着刺骨寒意，精準無比地斬向那個正在加固掩體的土系異能者！
那土系異能者驚覺抬頭，只看到一道冰冷的劍光在瞳孔中急速放大！他怪叫一聲，雙手猛地按地，一道厚實的土牆瞬間拔地而起！
嗤啦！
冰藍劍氣斬在土牆上，發出刺耳的摩擦聲！堅硬的土石在劍氣下如同豆腐般被切開！劍氣餘勢不衰，瞬間掠過那異能者的脖頸！
噗！
一顆帶着驚愕表情的頭顱高高飛起！鮮血噴濺！
“第一個。”冷月的身影如同穿花蝴蝶，落地瞬間毫不停留，腳尖一點，化作一道殘影，撲向那個正在甩出酸液的異能者！所過之處，幾個試圖阻攔的暴徒被她隨手揮出的劍光輕易洞穿咽喉！
牆頭上的守軍壓力驟減！
與此同時，陸燃動了。
他沒有跳下高牆，只是靜靜地站在瞭望塔邊緣，目光鎖定那三處噴吐着火舌的重機槍掩體。他緩緩抬起了右手，五指張開，掌心對着距離最近的一處掩體。
“噬源”核心在識海中無聲運轉，新融合的空間之力如同溫順又危險的毒蛇，纏繞上那吞噬一切的黑洞。
“空間……切割。”
陸燃在心中低語。意念引動！
嗡！
他掌心前方的空間，毫無征兆地發生了一陣詭異的、如同水波被投入石子的劇烈扭曲！一道細微到幾乎難以察覺、卻散發着令人心悸的鋒銳氣息的黑色裂痕，如同被無形之手撕裂的布帛，瞬間出現在那處重機槍掩體的正前方！
這道裂痕只有不到一米長，幾厘米寬，邊緣閃爍着不穩定的藍紫色電弧，內部是純粹的、吞噬光線的黑暗！
噗嗤——！
沒有驚天動地的爆炸。那挺正在瘋狂咆哮的重機槍，連同它前面厚實的沙包掩體，以及後面那個滿臉橫肉、正扣着扳機瘋狂掃射的機槍手，如同被投入了無形的粉碎機！
機槍的槍管、支架、沙袋、人體的手臂、軀幹……所有被那道黑色裂痕掃過的部分，瞬間消失！切口平滑得如同鏡面！斷裂處沒有鮮血噴濺，只有一片被強行抹除的虛無！
機槍的咆哮戛然而止！只剩下半截扭曲的金屬和半具噴涌着鮮血的殘屍倒在地上，場面血腥詭異到極點！
“什……什麼東西？！”旁邊另一個掩體裏的機槍手目睹了這超越理解的一幕，嚇得魂飛魄散，連滾帶爬地就想逃離機槍位。
陸燃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死神，轉向第二處掩體。手掌隨之移動。
嗡！
又一道細微的黑色空間裂痕，如同最致命的畫筆，無聲無息地劃過！
噗嗤！
同樣的場景再次上演！重機槍連同掩體的一部分，以及那個剛剛爬起身的機槍手，上半身瞬間消失無蹤！只剩下兩條腿無力地抽搐着倒下！
恐懼如同瘟疫般在暴徒中炸開！
“魔鬼！他是魔鬼！”
“跑啊！快跑！”
“撤！快撤！”
最後那處掩體的機槍手徹底崩潰，丟下機槍，連滾爬爬地跳下報廢卡車，沒命地向後逃竄！其他暴徒也如同炸窩的螞蟻，再也顧不上進攻，哭爹喊娘地轉身就逃！
牆頭上的守軍都看呆了！他們只看到首領站在高處，手一揮，遠處的重機槍掩體就詭異地“消失”了一部分！這種無聲無息抹除存在的恐怖手段，比爆炸和火焰更讓人心底發寒！
陸燃緩緩放下手，臉色微微蒼白了一分。連續兩次精準的空間切割，對剛掌握此能力、身體還未完全恢復的他來說，消耗不小。但效果，立竿見影！
“追擊！一個不留！”冷月清冷的聲音響起。她已經解決了那個酸液手（被一劍穿心），正如同索命的幽影，追殺着那個試圖遁入陰影的刺客。在她身後，是士氣大振、怒吼着從牆頭沖殺下來的曙光戰士！
兵敗如山倒！血屠幫和禿鷲團的殘兵徹底失去了鬥志，在曙光戰士的追殺下潰不成軍，留下滿地屍體倉皇逃竄。
戰鬥，以一種遠超預料的、帶着詭異恐怖色彩的方式，迅速結束了。
硝煙在焦黑的土地上緩緩飄散，混合着濃重的血腥味和源能炮灼燒後的焦糊味。東牆外的戰場上，一片狼藉。曙光戰士正在緊張地打掃戰場，收斂戰友遺體，補刀未死的敵人，收集有用的武器彈藥。
陸燃站在牆頭，俯瞰着這片剛剛被血與火洗禮的土地。微風吹拂着他額前的碎發，露出那雙深邃依舊、卻沉澱了更多東西的眼眸。指尖，一縷微弱的空間波動如同調皮的電弧，無聲跳躍，又悄然隱沒。剛才那兩次空間切割，如同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讓他對“噬源”與空間之力的結合，有了更直觀、更貪婪的認知。
“首領。”冷月無聲無息地出現在他身側，長劍已經歸鞘，但身上那股剛廝殺過的血腥氣尚未散盡。她清冷的臉上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但眼神依舊銳利如初，“戰場初步清理完畢。血屠幫此次帶隊的是副幫主‘瘋狗’劉三，已確認死亡。禿鷲團損失慘重，至少丟下五十具屍體，餘部潰散。我方陣亡三人，重傷七人，輕傷十五人。繳獲重機槍兩挺（損壞一挺），火箭筒三具，彈藥若幹。”
她的匯報簡潔而精準，如同她手中的劍。
陸燃微微頷首，目光掃過那些正在被抬下去的傷員，眼神深處掠過一絲沉痛，但很快被冰寒覆蓋。末世，傷亡是常態。“陣亡者厚葬，家屬撫恤加倍。傷員全力救治。”他的聲音不高，卻帶着不容置疑的分量。
“是！”冷月應道，隨即，她清冷的眸子裏閃過一絲疑惑，遲疑了一下，還是開口問道：“首領，您剛才使用的那種力量……是空間？”雖然親眼目睹，但那無聲抹除存在的恐怖景象，依舊讓她感到震撼和一絲……本能的寒意。
陸燃沒有直接回答，只是抬起手，看着自己修長卻蘊含着恐怖力量的手指，指尖再次跳躍起一縷微弱的藍紫色空間電弧。“算是吧。剛掌握，還不熟練。”他頓了頓，目光投向基地內部，那個存放着“鯤鵬”運輸機和源能合金的方向，“遺跡的坐標，更清晰了。我們需要那架飛機。”
提到遺跡和運輸機，冷月眼中的疑惑被凝重取代：“林工剛才傳訊，運輸機的引擎核心部件損毀嚴重，修復需要一種特殊的耐高溫超導合金‘星紋鋼’作爲替代材料。另外，主航電系統的核心芯片組缺失，她懷疑在機場的地下備用倉庫裏，但那裏結構不穩，上次被深紅女王的污血侵蝕後，充滿了危險的能量亂流。”
星紋鋼？核心芯片？陸燃眉頭微蹙。這些材料在前世都極其稀有，尤其是星紋鋼，通常只存在於某些特殊的軍事基地或大型科研機構的核心設施中。機場的地下備用倉庫……確實是個險地。
“知道了。材料的事情，我來想辦法。”陸燃沉聲道。他正欲轉身下牆，去查看運輸機的具體情況。
“首領！冷隊！”一個傳令兵急匆匆地跑上牆頭，臉上帶着一絲古怪的神色，“基地西門外，來了一小隊人！打着‘鐵荊棘’的旗號！爲首的是個女人，說是……要求見您！”
鐵荊棘？
陸燃和冷月的目光瞬間在空中交匯，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警惕和一絲意外。
災變後迅速崛起的凶殘傭兵團，在機場爭奪戰中損失慘重，最後關頭果斷撤離。他們此時找上門來，是興師問罪？還是另有所圖？
“帶了多少人？”冷月立刻追問，手按上了劍柄。
“就……就五個人！除了那個領頭的女人，還有四個護衛，都帶着傷，看起來很狼狽。”傳令兵連忙回答。
“讓他們在警戒線外等着。”陸燃的聲音聽不出情緒，“冷月，跟我去看看。通知晚晚，‘蜂巢’瞄準西門外區域，隨時待命。”
“是！”
曙光基地巨大的合金閘門只開啓了一道僅容兩人通過的縫隙。門外，是一片相對開闊、但布滿彈坑和焦痕的緩沖地帶。五個人影就站在警戒線外，暴露在牆頭無數警惕的目光和“蜂巢”炮台若有若無的鎖定之下。
爲首的是一個女人。
她身高足有一米七五以上，穿着一身沾滿灰塵和幹涸血跡、但剪裁合體的深灰色傭兵作戰服，勾勒出矯健而充滿力量感的身材曲線。一頭酒紅色的短發如同燃燒的火焰，在夕陽下格外醒目，幾縷發絲被汗水黏在光潔的額角。她的臉龐線條清晰而冷硬，鼻梁高挺，嘴唇緊抿，透着一股飽經風霜的堅毅。最引人注目的是她的眼睛，如同西伯利亞凍原上最堅硬的灰藍色寒冰，深邃、銳利、仿佛能洞穿人心，此刻卻帶着一絲掩飾不住的疲憊和……復雜的審視。
她身後站着四個同樣穿着鐵荊棘傭兵服的男人，個個帶傷，神情戒備而緊張，緊緊護衛着她。
當沉重的腳步聲從門縫內傳來，紅發女人那雙灰藍色的冰眸瞬間抬起，如同鎖定目標的鷹隼，精準地落在了當先走出的陸燃身上。
陸燃也看到了她。
四目相對。
空氣仿佛凝固了一瞬。
陸燃的眼神平靜深邃，如同古井深潭，看不出絲毫波瀾。經歷了重生、背叛、血戰，尤其是與深紅女王那跨越時空的對視後，這世上能讓他心緒產生明顯波動的人和事，已經不多了。
而紅發女人灰藍色的眼眸中，卻掀起了難以言喻的波瀾。震驚、探究、難以置信、甚至是一絲……微不可察的忌憚？她死死盯着陸燃的臉，仿佛要穿透他平靜的表象，看清那具年輕身體裏隱藏的、能令深紅女王意志投影都爲之忌憚的恐怖秘密。
“你就是陸燃？曙光基地的首領？”紅發女人的聲音響起，如同冰珠落玉盤，清脆、冷冽，帶着傭兵特有的幹脆利落，但尾音卻有一絲不易察覺的緊繃。
“我是。”陸燃的聲音同樣平淡，聽不出喜怒，“鐵荊棘的副團長，‘灰鷹’葉紅鷹？久仰。不知帶着這點殘兵敗將，堵在我家門口，有何指教？”
他身後的冷月，手一直按在劍柄上，冰冷的目光如同實質的刀鋒，在葉紅鷹和她身後的護衛身上掃過，無形的壓力彌漫開來。
“殘兵敗將？”葉紅鷹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弧度，隨即那弧度化爲冷硬的直線，“機場那一戰，我們鐵荊棘認栽！技不如人，沒什麼好說的！損失的人手，我們認了！”
她話鋒一轉，灰藍色的眼眸如同探照燈般再次聚焦陸燃，帶着一股破釜沉舟的決絕：“但我今天來，不是來討債，也不是來送死的！我是來談一筆交易！一筆……關於‘空中堡壘’真正秘密的交易！”
“真正秘密？”陸燃的眉毛幾不可查地挑動了一下，眼神依舊平靜，“說說看。”
葉紅鷹深吸一口氣，仿佛下定了某種決心，聲音壓低了幾分，卻帶着更重的分量：“機場地下，封存的不僅僅是源能強化合金！那裏……是‘方舟計劃’的一個次級備用節點！而‘鯤鵬’運輸機，是唯一能激活並連接那個節點的鑰匙！那裏面，藏着的不是武器，是‘種子’！是災變前，人類基因庫和文明火種的備份！”
基因庫？文明火種？
饒是以陸燃的心性，聽到這個消息，瞳孔也不由自主地收縮了一下！前世關於“空中堡壘”的爭奪，最終演變成慘烈的混戰，深紅女王投影降臨後更是無人再能靠近，關於其核心秘密早已湮滅在塵埃裏。如果葉紅鷹所言非虛……這價值，遠超那些源能合金！
“證據？”陸燃的聲音依舊聽不出波瀾，但周身的氣息卻微微凝滯了一瞬。
葉紅鷹似乎早有準備，毫不猶豫地從貼身的口袋裏掏出一個用防水油布層層包裹的金屬小盒，打開。裏面是一枚指甲蓋大小、閃爍着幽藍色光芒的晶體芯片。
“這是‘鯤鵬’核心航電系統缺失的‘主控密匙’芯片的……一半！”葉紅鷹將芯片展示給陸燃看，“另一半，就在機場地下備用倉庫的主控室裏！只有集齊兩半密匙，才能完整啓動‘鯤鵬’，打開通往‘方舟節點’的通道！否則，強行啓動或者試圖破解，只會觸發自毀程序！”
她直視着陸燃的眼睛，灰藍色的眼眸中閃爍着孤注一擲的光芒：“我知道另一半芯片的位置！也知道如何安全進入那片被污染的區域！我的條件是：我們鐵荊棘殘部加入曙光基地！共享‘方舟節點’內的資源！並且……我需要你幫我們救一個人！一個對我們鐵荊棘至關重要、卻被困在‘方舟節點’外圍監控站的人！”
加入？共享？救人？
葉紅鷹的條件如同重磅炸彈拋出。冷月握着劍柄的手又緊了幾分，眼神更加冰冷。牆頭上，聽到只言片語的戰士們也騷動起來。
陸燃沉默着，目光落在葉紅鷹手中的那半枚幽藍芯片上，又緩緩抬起，對上她那毫不退縮、如同燃燒着冰焰的灰藍色眼眸。空氣仿佛凝固了，只剩下遠處戰場打掃的零星聲響和夕陽拉扯出的長長影子。
幾秒鍾，如同幾個世紀般漫長。
就在葉紅鷹感到壓力越來越大，幾乎要窒息時，陸燃終於開口了，聲音低沉而清晰：
“芯片，留下。”
“你，跟我進來。”
“鐵荊棘的人，在門外等着。”
“這筆交易……可以談。”
他沒有說答應，也沒有說不答應。但這句“可以談”，卻讓葉紅鷹緊繃的神經驟然鬆弛了一絲，背後瞬間被冷汗浸透。她知道，第一步，算是邁出去了。眼前這個年輕得過分、卻如同深淵般不可測的男人，比她預想的更加難以捉摸，也更加……危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