攝政王府。
攝政王:“跪下。”
姜佑條件反射就跪下了。
直到姜保寧拉了拉他,才左右看去,恍然大悟。
原來不是叫他跪下!
繼王妃滿臉難堪。
當着孩子們的面,王爺連這點體面都不肯給她。
莫不是厭棄了她?
她委屈跪下。
長輩都跪下了,孩子們自然不能站着。
宋迎默不作聲的跪在身後,姜時願也不甘不願的下跪。
“王爺,請聽妾身解釋,妾身真的只是想讓保寧和她母親和好如初,才去找了貴妃做主,妾身的出發點是好的。”
“對呀,祖母只是好心。”
姜時願狠狠地瞪了姜保寧一眼,委屈道。
“大家爲了姐姐奔波勞累,姐姐卻看着祖母和母親受罰,實在令人寒心。”
“祖父,恕保寧不能認同此言。”
姜保寧直直地站着,面上波瀾不驚。
“王府的家事,何時輪到外人去做主了?”
繼王妃聞言面色一白。
王爺不會管後宅的爭鬥,卻絕不允許後宅爭鬥影響到攝政王府的利益。
是她太心急了。
姜時願還想辯駁,繼王妃直接認錯。
“是妾身的錯,還請王爺寬恕。”
攝政王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王妃病了,這兩月就好好休息,等病好再出門吧。”
繼王妃心頭微沉,王爺的意思她知曉。
若是還不懂事,這病就別想好了。
“妾身遵命。”
……
繼王妃把佛珠狠狠地扔在地上。
“爲了前面那個留下來的兒子,王爺忍心將我軟禁,數十年夫妻,竟絲毫沒有情分可言。”
她傷心極了。
“難道我真的比不上前頭那個嗎?”
當年王爺也是這樣。
已經成了高高在上的攝政王,卻與鄉下來的低賤婦人琴瑟和鳴。
甚至都不看她一眼。
“母妃出身王氏,名門貴胄,那元妃不過只是區區教書先生的女兒,怎配與母妃相提並論?”
姜祁:“從前發生那麼多事兒,父王照樣沒管,或許咱們不應該將皇帝和貴妃牽扯進來。”
是了,王爺向來不管後宅。
只要不損害到王府的利益……
繼王妃閉眼平復心緒:“我也是一時着急,如今怕是不好輕易動作。”
“我自有辦法。”姜祁滿臉不屑。
“聽說父王又賞了姜佑許多鋪子,咱們按照老方法,等他那些鋪子開不下去,父王必定會對姜佑失望。”
到時候父王就知道,自己才是父王最能幹的兒子。
至於姜保寧……沒有世子府的庇佑,想拿捏她簡直輕而易舉。
想到美好未來,繼王妃笑出聲來。
元姐姐啊元姐姐,你死的早,你的大兒子也死的早。
你的小兒子也該像你們一樣,爛進泥裏,再也爬不起來。
“就這麼辦吧。”
……
姜保寧回到世子府,才終於忍不住樂出聲來。
前世,繼王妃一直戴着那層慈祥的面具,人人說她是京城裏最最良善的人。
她牽着姜保寧的手,口口聲聲說祖母最喜歡你了。
但在姜保寧被賊人擄去青 樓的那一日,卻分明的看見了繼王妃的身影。
她哭着求繼王妃救自己。
繼王妃卻一腳踢開了她,那張通常帶笑的臉龐滿是厭惡。
“出生低賤之人,自然不配待在高貴之處,就該爛在泥裏,任人踐踏。”
“不要!!!”
姜保寧猛的從床上坐起來,額頭滿是冷汗。
她害怕的把自己縮在角落,雙腿抱膝,一雙眼睛帶着驚魂未定,牙齒打顫。
怎麼又會夢到前世之事?
是了,繼王妃還沒死,姜祁也好好的活着。
因爲此事,宋迎和姜祁更快和好如初,姜時願還是富貴的王府小姐。
他們一家人享盡天下富貴,若無意外,繼王妃甚至會在三年後成爲皇後。
絕不能因爲一點小勝利就放鬆警惕。
“保寧?保寧你怎麼了,爹爹可以進來嗎?”
屋外傳來了姜佑着急的叫喊。
她的院子與姜佑的院子挨得很近,大概是自己的夢話被聽見了。
得到允許後,姜佑披頭散發就進來了。
夜晚冷,他身上只披着一件單薄的衣服,鞋子都是拖拉着的。
姜保寧爬到床前,撲進了姜佑懷裏。
姜佑可心疼了。
“怎麼了?是不是白日落水嚇着了?”
姜保寧聲音悶悶的。
“保寧做了個噩夢,我掉進了水裏,爹爹沒有來救我,我在水裏沒辦法呼吸,努力掙扎着想往上遊。
但河裏卻有幾個水鬼拖住了我的腳,按住了我的頭,他們撕扯我的身體,好痛好痛,我最後被憋死在水裏。”
姜佑心疼的難以附加。
那顆心啊,就跟被針刺了似的。
“夢都是假的,都是相反的,爹爹怎麼會不來救保寧呢,爹爹一定會保護好保寧,絕不會再讓任何人欺負我們家保寧!”
姜保寧眼睛通紅,像個小可憐的小兔。
“會嗎?可是爹爹也會有重要的事要做,今天也只是一會兒的工夫……”
姜佑心虛的呀,都怪自己今天沒看住女兒。
瞧瞧,女兒都要有心理陰影了。
“爹爹沒什麼重要的事,一定時時刻刻的保護保寧,別哭了好不好,爹爹的心都被你哭碎了。”
姜佑用大拇指擦掉女兒的眼淚,心疼的難以復加。
一激動就口不擇言。
“爹爹時時刻刻都守在保寧身邊,寸步不離!好不好?”
姜保寧終於被哄笑了。
“好~”
……
由於當天晚上沒睡好,姜佑睡到日上三竿才醒。
他穿上衣裳,看着鏡子裏的自己,覺得也頗爲風流瀟灑。
扇了扇手裏的扇子,決定按照以前的習慣出去找口飯吃。
香雲樓就挺好,也有半月沒見小桃姑娘了。
誰料一推開門,姜保寧天真無邪的笑容出現在他的眼前。
“爹爹今日真好看,爹爹要去哪裏玩呀,保寧也去。”
姜佑笑容一頓。
忽然間想到自己昨日誇口許下的諾言。
寸步不離。
他心肝一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