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上司,怎會遭遇不公?
辦公室內,孫連城悠閒泡茶。
如今,京州事務多由李達康承擔,光明區顯得格外寧靜。
既然即將離職,偶爾摸魚,如寫寫文字,他也無愧於心。
打開電腦,查看後台數據,小說《小兵傳奇》的訂閱量近五萬,因近期空閒,他堅持日更,訂閱量持續攀升,預計中後期能破九萬乃至十萬。
瀏覽完數據,他給編輯浪子發送了《鄉村教師》的稿件。
近期,他不僅日更,還完成了《鄉村教師》全稿。
浪子迅速回復,對孫連城的小說成績表示認可,但對《鄉村教師》的題材表示擔憂,國內尚無教師與科幻結合的成功案例,怕反響不佳帶來負面輿論。
孫連城表示,人生在於嚐試,失敗也無妨。
浪子最終同意投稿。
關閉對話框,孫連城正準備碼字,辦公室的門被猛地推開,李達康陰沉着臉站在門口,眼神直勾勾地盯着他。
孫連城內心毫無波瀾,甚至懶得起身。
昨天與李達康唱反調,毀其計劃,讓其顏面掃地,現在定是撤職而來。
但他反倒期待,終於能結束這單調的工作。
但仔細觀察李達康,他覺得不對勁。
李達康往日的雷厲風行與傲氣哪去了?難道僅因自己的舉動就如此頹靡?
孫連城心中嘀咕,但又想,自己是公職人員,李達康又能如何?
李達康似乎沒有充分的理由撤他職,他疑惑:李達康究竟爲何而來?
李達康走到辦公桌前,冷淡地打招呼:“孫區長,我代表京州視察,你竟然不理不睬?”
見孫連城一臉平靜,李達康更氣惱。
想想從昨天受的委屈,違背身份、意氣與驕傲的事,他幾乎卑躬屈膝,而孫連城卻悠閒品茶、玩電腦。
難道京州只有他一人努力?
孫連城連忙回應:“看見了,看見了。
達康書記,您是來撤我職的嗎?那我這就收拾。”
說着,拿起公文包,端起茶杯,擺出服從姿態。
“孫連城!”
李達康怒喝,“誰說我要撤你職?”
他指着孫連城,瞪大眼睛。
昨天需要出錢時,孫連城偏偏作對,現在他氣急敗壞,卻又無法直言,只能憤怒拍桌。
孫連城假裝好奇地問:“達康書記,您忘這麼快?昨天您當着衆人說的,這麼快就忘了?您要注意身體,早衰可不好。”
說完,準備離開。
李達康咬牙切齒,卻無可奈何。
昨天一時沖動說了那些話,現在撤職只會引起更多猜疑。
大風廠事件發生在光明區,他剛換區長,上面會怎麼想?是要掩蓋還是徇私?但看到孫連城這副模樣,他忍無可忍。
可形勢所迫,不能輕易換帥,除非孫連城真有問題。
他竭力抑制憤怒,吼道:“站住!昨天提安置費短缺,你說政府財政緊張。
可瞧瞧你,開着豪華SUV,戴着名表,西裝也價格不菲。
光明區資金匱乏,那錢是不是都進了你的腰包?急着想溜,是不是心中有鬼?”
他對我奢華的生活方式早有微詞,只是礙於想讓我背鍋才隱忍不言。
現在,終於找到了發難的時機。
一個區長,排場比商人還大,怎能沒問題?
我轉過身,未關辦公室的門,強忍笑意望着他。
這家夥,怎麼越來越像侯亮平了?
“達康書記,您可不能憑空誣陷我。”
我寸步不讓地回應,“我又不像您,怎會把光明區的錢往自己兜裏塞?”
這時,“化身”
二字再次觸動了他敏感的神經。
見門口衆人帶着玩味的眼神望着他,他努力平復情緒,命令道:“把光明區的財政報告、項目開發文件,還有你經手的所有資料,全部拿出來!我的人查清楚之前,你哪都不能去!”
我只得吩咐下屬搬來文件。
很快,辦公室堆滿了文件。
李達康帶來的六位財政部會計立即投入工作。
我瞧着他們忙碌,悠然自得地品茶、瀏覽小說評論。
直到寫完今天的兩章更新,李達康已顯得不耐。
這時,會計主管將檢查結果遞給他:“達康書記,項目和賬目有很大出入。
光明區確實沒錢了。”
李達康焦急地問:“這些是誰負責的?孫連城嗎?”
我未予理會。
會計嚴肅回答:“都是丁義珍一手操作的。
我們剛聯網查了,那些錢確實進了他的口袋。”
他們知道丁義珍的事,但那是御史台查的。
沒想到,丁義珍貪腐的金額如此巨大!
李達康驚愕地問:“這麼多文件,都沒孫連城經手的嗎?他的名字都
沒出現?”
李達康臉上的得意瞬間消失,只因光明區的財政困境,而他原本想借孫連城立威。
在衆人注視下,若此舉無果,他將顏面掃地。
“達康書記,情況並非如此!”
會計急忙解釋,指出所有文件都有孫連城的籤名,證明他參與了決策。
“說!有什麼問題!”
李達康嚴厲要求,讓會計大聲揭露孫連城勤勉背後的真相。
他挺直腰杆,眼中閃爍着前所未有的決心,誓要嚴懲腐敗。
然而,會計的匯報卻令李達康意外。
孫連城在多個項目中持反對意見,尤其是丁義珍違規操作的,但項目仍被執行。
更關鍵的是,丁義珍的賬戶在批準項目前總有不明資金流入。
孫連城內心苦笑,察覺到李達康正急於將自己視爲下一個丁義珍。
面對李達康的咄咄逼人,他表面焦急,實則慶幸真相即將大白。
李達康原本的怨氣和復仇欲,在得知孫連城實際在阻止丁義珍亂作爲後,瞬間消散。
他急切翻閱報表,卻找不到指責孫連城的理由。
報復計劃落空,李達康只覺天旋地轉,而孫連城則以無辜的姿態反問,勤勉爲民反倒有罪?這番話如重錘,讓李達康更加惱怒,懷疑孫連城先前的慌張是裝的。
門口,光明區的員工目睹此景,紛紛議論,同情孫連城昨日的遭遇,同時質疑李達康此舉的影響。
這些話如耳光,重重打在李達康臉上,讓他羞愧難當,幾欲逃離尷尬局面。
昨日,他在各部門上司面前威嚴盡失,人心不穩。
若基層員工也受影響,加之對孫連城的調查無果,將是重大損失。
他深吸一口氣,提高音量,試圖蓋過議論,堅定地說:
“孫連城!”
“你明知丁義珍胡作非爲,爲何不向上級舉報?”
“你雖在文件上反對,但那有何用?”
“你的不作爲,比丁義珍的惡行更令人不齒!”
“你就不該反省嗎?!”
李達康目光銳利,言辭激烈,試圖挽回局面。
孫連城心中暗笑,表面卻委屈地說,打開工作郵箱準備澄清誤會:
“達康書記,真是冤枉啊!”
“丁義珍的所作所爲,我都已向您匯報。”
“您不會不知道吧?”
孫連城一臉委屈,打開郵箱,向衆人展示他發給李達康的舉報郵件。
從年初到年末,從與丁義珍共事到其潛逃,每當丁義珍有不軌行爲,他都會如實舉報。
這些郵件本已不再重要,因爲他打算遠離這一切。
然而,李達康卻自己送上門來。
看着郵件,李達康心中一震。
他剛才的言辭不過是權宜之計。
沒想到孫連城早有準備。
想當年,他放心地將光明峰項目和京州經濟交給丁義珍。
雖有反映丁義珍作風問題的聲音,但他認爲經濟上去就行,手段日後可調整。
他在林城修路時也曾遇阻,不都克服了嗎?
丁義珍作爲開拓者,自然會受非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