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聚賢樓會，暗流再涌
三日後，汴京。
城西的聚賢樓算不上奢華，卻因常年接待江湖人士而聲名遠播。樓前掛着兩盞走馬燈，上面繪着刀光劍影的圖案，遠遠望去便透着一股江湖氣。
林峰換了一身半舊的青布長衫，將蘇清月所贈的玉佩貼身藏好，緩步走進樓內。此時已近午時，樓裏早已坐滿了人，三教九流匯聚，高談闊論之聲不絕於耳，空氣中混雜着酒氣與茶香。
他找了個角落的空位坐下，點了一壺清茶和兩碟小菜，看似悠閒地品茶，實則豎起耳朵，留意着周圍的談話。
鄰桌坐着幾個身着短打、腰佩兵器的漢子，正唾沫橫飛地談論着前幾日鐵劍門與黃河幫的大戰。
“要說這事兒，那姓林的少年可真是個狠角色！一拳就把黃河幫的白文禮給廢了，聽說張幫主都被他打跑了！”
“嘿，我聽說那少年是鐵劍門的秘密高手，之前一直隱姓埋名呢！”
“什麼呀，我聽城南的街坊說，那小子就是個普通人家的少爺，前陣子大病一場，醒來後就跟換了個人似的，一身功夫不知道從哪兒學的……”
各種版本的傳聞在樓裏流傳，林峰聽着，只是淡淡一笑。經過黃河幫一戰，他在汴京江湖也算有了些名氣，這既是好事，也可能引來不必要的麻煩。
正聽着，樓梯口傳來一陣騷動。只見一群身穿黑衣、腰佩彎刀的漢子簇擁着一個面容陰鷙的中年男子走了進來，正是黃河幫的四大堂主之一——獨眼龍。
他顯然是來找茬的，目光在樓裏掃了一圈，帶着十足的戾氣，原本喧鬧的大堂瞬間安靜了不少。
獨眼龍的目光最終落在了角落裏的林峰身上，眼中閃過一絲怨毒。白文禮重傷，幫主也受了內傷，這筆賬，黃河幫自然記在了林峰頭上。
他冷笑一聲，帶着人一步步走向林峰：“聽說，就是你這小子，傷了我白堂主和幫主？”
周圍的目光瞬間聚焦在林峰身上，有人擔憂，有人好奇，也有人等着看好戲。
林峰放下茶杯，抬眼看向獨眼龍，語氣平淡：“是又如何？”
“好小子，有種！”獨眼龍被他的態度激怒，猛地一拍桌子，“敢在聚賢樓傷我黃河幫的人，真當我們黃河幫是好欺負的？今天就讓你知道，花兒爲什麼這樣紅！”
說着，他身後的幾個漢子便要動手。
“住手！”
一個清朗的聲音從樓梯口傳來。
衆人循聲望去，只見一個身穿白衣、手持折扇的年輕公子走了進來，身後跟着兩個勁裝護衛。他面容俊朗，氣質不凡，腰間掛着一塊玉佩，一看便知身份不一般。
“是‘玉面書生’楚驚風！”有人認出了來人，低聲驚呼。
楚驚風是汴京有名的世家子弟，不僅家世顯赫，一手“落英劍法”也頗有名氣，在年輕一輩中算得上佼佼者。
獨眼龍看到楚驚風，臉色微變，收斂了幾分戾氣：“楚公子，這是我們黃河幫與這小子的私事，還請不要插手。”
楚驚風微微一笑，走到林峰桌前，對着他拱手道：“這位兄台，在下楚驚風，不知兄台高姓大名？”
他的態度溫和，絲毫沒有世家子弟的傲氣。
林峰起身回禮：“林峰。”
“林兄。”楚驚風笑着點頭，轉而看向獨眼龍，“聚賢樓乃江湖同道交流之地，向來有個規矩，不得在此動手。獨眼堂主若是想找林兄切磋，不如換個地方？”
獨眼龍臉色一陣青一陣白。他雖然囂張，但也不敢不給楚家面子。楚家在汴京勢力龐大，遠非黃河幫可比。
“好，看在楚公子的面子上，今天就先放過你！”獨眼龍惡狠狠地瞪了林峰一眼，帶着人悻悻地離開了。
一場風波消弭於無形。
楚驚風笑着對林峰道：“林兄莫怪，這些人就是如此蠻橫。”
“多謝楚公子解圍。”林峰道。
“舉手之勞。”楚驚風在林峰對面坐下，好奇地打量着他，“早就聽說林兄一拳擊潰白文禮，身手不凡，今日一見，果然氣度不凡。”
“楚公子過獎了。”
兩人閒聊起來，楚驚風見識廣博，談吐風趣，從江湖軼事到詩詞歌賦，無所不知。林峰也漸漸放下了戒心，與他相談甚歡。
通過交談，林峰得知，楚驚風雖然是世家子弟，卻對江湖事十分感興趣，經常參加這種江湖茶會，結交各路英雄好漢。
“對了，林兄，”楚驚風忽然壓低聲音，“你可知，你傷了白文禮，恐怕會惹上大麻煩？”
林峰心中一動：“楚公子的意思是？”
“白文禮表面上是黃河幫的堂主，實則是宰相蔡京的遠房侄子，負責爲蔡京斂財。”楚驚風沉聲道，“你傷了他，無異於打了蔡京的臉。蔡京此人睚眥必報，你可得多加小心。”
林峰心中一凜。他沒想到白文禮的後台竟然是蔡京！蔡京是北宋末年有名的奸臣，權傾朝野，手段狠辣，若是被他盯上，確實麻煩。
“多謝楚公子提醒。”林峰真誠地說道。
楚驚風笑了笑：“林兄不必客氣，我與蔡京也有些過節。若是林兄有需要，可隨時來楚府找我，只要我能幫上忙的，絕不推辭。”
就在這時，樓外傳來一陣馬蹄聲，緊接着，一個鐵劍門弟子匆匆跑了進來，神色慌張地喊道：“林少俠！不好了！翠屏山分舵……分舵被人圍攻了！蘇師姐讓我來向您求救！”
林峰猛地站起身，臉色一變：“什麼？！”
楚驚風也皺起了眉頭：“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圍攻鐵劍門分舵？是誰如此大膽？”
那弟子急道：“不知道！對方人多勢衆，個個蒙面，手段狠辣，分舵快撐不住了！”
林峰心中瞬間閃過一個念頭——是黃河幫？還是蔡京的人？
不管是誰，蘇清月有難，他不能坐視不管！
“楚公子，告辭！”林峰對着楚驚風拱了拱手，轉身便要離開。
“林兄，等等！”楚驚風叫住他，“我與你同去！多個人多個幫手！”
林峰看了他一眼，點了點頭：“多謝！”
兩人不再猶豫，帶着楚驚風的兩個護衛，快步沖出聚賢樓，翻身上馬，向着城外翠屏山的方向疾馳而去。
聚賢樓內，衆人看着他們離去的背影，議論紛紛。
“看來，又要有大事發生了……”
“翠屏山那邊，怕是要血流成河了啊……”
陽光依舊明媚，但空氣中卻仿佛彌漫着一絲血腥味。一場新的風暴，正在翠屏山悄然醞釀。而林峰不知道的是，這次翠屏山之行，不僅關乎蘇清月和鐵劍門的安危，更將把他卷入一個更大的旋渦之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