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柱跌跌撞撞跑回家時,褲腿上還沾着泥,臉上又青又腫,一進院門就“撲通”一聲跪倒在地,懷裏的布條空蕩蕩的,眼淚混着鼻涕往下淌:“娘……娘,錢……錢被搶了!”
林婉清正坐在門檻上剝玉米,聽見這話手猛地一頓,玉米籽撒了一地。她騰地站起來,快步走到王大柱面前,眼神像淬了冰:“錢被搶了?怎麼回事!跟誰搶的?你是不是跟人打架了?”
王大柱哭得更凶了,抽抽搭搭地說:“是……是張二狗!我剛到村口,他就攔住我,搶了我的銀子,還把我踹倒了……娘,我沒用,沒護住錢……”
“張二狗?”林婉清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張二狗是村裏出了名的二流子,爹娘死得早,遊手好閒,偷雞摸狗的事沒少幹,以前還偷過原主家的雞蛋,原主跟他鬧過,卻沒占到便宜。現在這東西居然敢搶她辛苦賺的錢,還打她兒子?
“娘,要不……要不就算了吧?張二狗力氣大,咱們惹不起……”王大柱見林婉清臉色難看,趕緊勸道——他怕娘去找張二狗,再被打一頓。
“算了?”林婉清冷笑一聲,伸手一把揪住王大柱的耳朵,疼得他齜牙咧嘴,“我辛辛苦苦做醬,讓你去賣錢,你倒好,讓人搶了還不敢吭聲!你還是個男人嗎?這錢是給小寶小丫買糧食的,是給你媳婦補身體的,你說算了就算了?”
王大柱被罵得低下頭,不敢吭聲,眼淚卻掉得更凶了——他也想硬氣,可張二狗太凶了,他真的怕。
趙小丫聽見動靜,趕緊從屋裏跑出來,見王大柱跪在地上,臉上青一塊紫一塊,趕緊上前想扶他:“大柱,你沒事吧?疼不疼?”
“別扶他!”林婉清喝住趙小丫,“讓他跪着!好好反省反省,自己是怎麼當爹、當丈夫的!連家裏的錢都護不住,以後還怎麼指望他!”
趙小丫嚇得趕緊縮回手,看着王大柱,眼裏滿是心疼,卻不敢再說話。小寶和小丫也從屋裏跑出來,見爹跪在地上哭,娘和阿奶都生氣,嚇得不敢靠近,只能縮在牆角,小聲啜泣。
林婉清看着孩子們害怕的樣子,心裏的火氣消了點——王大柱懦弱是事實,跟他置氣也沒用,當務之急是把錢拿回來,還要讓張二狗付出代價,不然以後這村裏誰都敢欺負他們家。
她鬆開王大柱的耳朵,冷聲道:“起來吧!別在這哭哭啼啼的,丟人現眼!”
王大柱趕緊站起來,揉着耳朵,低着頭不敢看林婉清。
林婉清轉身進了廚房,從空間裏摸出一小塊油渣——這是上次煎野雞剩下的,她一直存着,沒想到現在派上了用場。她把油渣用一張破紙包好,揣進懷裏,又拿起牆角的燒火棍,掂量了一下,然後對王大柱說:“你跟我走,去村口找張二狗!”
“娘,我……我不敢……”王大柱嚇得往後退了一步。
“你不敢也得去!”林婉清瞪了他一眼,“有我在,他不敢把你怎麼樣!你要是不去,以後就別認我這個娘!”
王大柱沒辦法,只能硬着頭皮跟在林婉清身後,心裏卻七上八下的——他怕娘真的跟張二狗打起來,娘年紀大了,肯定打不過。
趙小丫看着他們的背影,心裏滿是擔心,卻不敢跟上去,只能在家門口等着,祈禱他們平安回來。
林婉清帶着王大柱走到村口,遠遠就看見張二狗坐在一棵老槐樹下,懷裏揣着銀子,正跟幾個閒漢吹牛:“……你們是沒看見,王大柱那慫樣,我一踹他就跪下了,三兩銀子就這麼到手了!以後你們誰要是缺錢,跟哥說,哥幫你們搶去!”
周圍的閒漢都跟着起哄,眼裏滿是羨慕。
林婉清氣得肺都快炸了,她深吸一口氣,壓下心裏的火氣,故意放慢腳步,從懷裏掏出油渣,假裝不小心掉在地上,然後彎腰去撿,嘴裏還念叨着:“哎呦,這油渣怎麼掉了?這可是我好不容易攢下來的,要給小寶小丫炸油餅的……”
油渣的香味瞬間飄了出去,張二狗鼻子一動,眼睛瞬間亮了——他好久沒吃過油渣了,聞着這香味,口水都快流出來了。他趕緊站起來,走到林婉清面前,皮笑肉不笑地說:“桂花嬸子,你這油渣哪來的?這麼香,給哥嚐嚐唄?”
林婉清心裏冷笑,臉上卻裝作害怕的樣子,趕緊把油渣往身後藏:“二……二狗,這油渣是給孩子們吃的,不能給你……”
“給孩子們吃?”張二狗往前湊了兩步,伸手就要搶,“孩子們哪用得着這麼好的東西?給哥吃才不浪費!桂花嬸子,你要是識相,就把油渣給我,不然……”
“不然怎麼樣?”林婉清突然抬起頭,眼神裏滿是狠勁,“你還想搶我家的油渣?張二狗,你搶了我家的銀子還不夠,還想搶我的油渣?你是不是覺得我王桂花好欺負?”
張二狗被林婉清的氣勢嚇了一跳,隨即又笑了:“桂花嬸子,你別給臉不要臉!銀子是我搶的,油渣我也得要!你要是敢不給,我就把你推倒在地,讓你也嚐嚐被打的滋味!”
周圍的閒漢也跟着起哄:“就是!桂花嬸子,趕緊把油渣給二狗哥!”“別自討苦吃!”
林婉清假裝害怕,往後退了一步,剛好退到村口的糞坑邊——這糞坑是村裏公用的,又大又深,裏面滿是糞水,平時沒人敢靠近。她故意把油渣往糞坑邊扔了過去,嘴裏喊道:“我不給!你別過來!”
油渣掉在糞坑邊的地上,香味更濃了。張二狗眼睛都看直了,哪裏還顧得上林婉清,趕緊跑過去,彎腰去撿油渣。
就在他彎腰的瞬間,林婉清猛地伸出腳,對着他的屁股狠狠一踹!
“啊!”張二狗慘叫一聲,身體失去平衡,“撲通”一聲掉進了糞坑!
糞水瞬間濺了起來,弄了張二狗一身,他渾身沾滿了糞水,又臭又髒,像個泥猴似的,在糞坑裏掙扎着,嘴裏還喊着:“王桂花!你敢踹我!我饒不了你!”
周圍的閒漢都驚呆了,誰也沒想到平時懦弱的王桂花,居然敢踹張二狗進糞坑!
林婉清站在糞坑邊,叉着腰,對着張二狗罵道:“張二狗!你搶我家的銀子,打我兒子,還想搶我的油渣!你以爲我王桂花是好欺負的?今天我就給你點教訓,讓你知道什麼是該做的,什麼是不該做的!”
張二狗在糞坑裏掙扎着,想爬上來,可糞坑太滑,他怎麼爬都爬不上來,反而弄得一身更髒,嘴裏的罵聲也變成了求饒:“桂花嬸子,我錯了!我不該搶你的銀子,不該打王大柱!你快拉我上來,我以後再也不敢了!”
“錯了?”林婉清冷笑一聲,“現在知道錯了?早幹什麼去了?我問你,我的銀子呢?你要是不把銀子還給我,你就一直在糞坑裏待着,讓全村人都看看你這副醜樣!”
張二狗趕緊從懷裏掏出三兩銀子,舉過頭頂:“銀子在這!我還給你!桂花嬸子,你快拉我上來!”
林婉清示意王大柱過去拿銀子,王大柱猶豫了一下,還是鼓起勇氣走過去,接過銀子,趕緊退了回來,把銀子遞給林婉清。
林婉清接過銀子,掂量了一下,確認是三兩,然後對張二狗說:“張二狗,我警告你,以後再敢動我家的人,再敢搶我家的東西,我就不是把你踹進糞坑這麼簡單了!我會讓你在村裏待不下去!你聽見了嗎?”
“聽見了!聽見了!我以後再也不敢了!”張二狗趕緊點頭,臉上滿是恐懼——他現在渾身是糞水,又臭又冷,只想趕緊爬上來。
林婉清看了一眼周圍的閒漢,大聲說:“你們都給我聽好了!我王桂花雖然窮,但也不是好欺負的!誰要是敢跟張二狗一樣,欺負我家的人,搶我家的東西,張二狗就是你們的下場!”
周圍的閒漢都趕緊點頭,不敢吭聲——他們以前還想過欺負王大柱一家,現在見林婉清這麼狠,再也不敢有這種想法了。
林婉清這才叫了兩個路過的村民,讓他們把張二狗拉上來,然後帶着王大柱,拿着銀子,轉身往家走。
路上,王大柱看着林婉清的背影,心裏滿是敬佩——他從來沒想過,娘居然這麼厲害,不僅把銀子拿了回來,還教訓了張二狗,讓全村人都不敢再欺負他們家。
“娘,謝謝您……”王大柱小聲說。
林婉清回頭看了他一眼,語氣緩和了點:“謝我幹什麼?我是你娘,護着你是應該的。以後你給我硬氣點,別再讓人欺負了,不然我這張老臉都被你丟盡了!”
“我知道了娘,我以後再也不懦弱了!”王大柱趕緊點頭,眼神裏滿是堅定。
回到家,趙小丫見他們平安回來,還拿回了銀子,趕緊上前,又驚又喜:“娘,大柱,你們沒事吧?銀子拿回來了?”
“沒事,銀子拿回來了。”林婉清把銀子遞給趙小丫,“你把銀子收好了,以後這家裏的錢就由你管着,別再讓人搶了。”
趙小丫趕緊接過銀子,小心翼翼地收進懷裏,眼裏滿是感激——婆婆居然把家裏的錢交給她管,這是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
小寶和小丫見阿奶和爹回來了,還拿回了銀子,趕緊跑過來,抱着林婉清的腿,高興地說:“阿奶,您太厲害了!”
林婉清摸了摸孩子們的頭,嘴角忍不住勾了勾,趕緊又板起臉:“好了,別圍着我了,趕緊回屋去!趙小丫,你去把油餅做了,給孩子們補補身體!”
“哎,好!”趙小丫趕緊點頭,轉身進了廚房。
林婉清坐在門檻上,看着家人忙碌的身影,心裏滿是欣慰——家裏的日子終於有了盼頭,只要她好好經營,以後的日子一定會越來越好。
就在這時,院門外突然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王大娘在家嗎?我是悅來酒樓的劉采辦,想跟您談談長期供貨菌菇醬的事!”
林婉清心裏一動——劉采辦?他怎麼找到村裏來了?長期供貨?這可是個好機會!
她趕緊站起來,走到院門口,打開門一看,果然是昨天買醬的劉采辦,他手裏還提着一個禮盒,臉上滿是笑容。
“劉采辦,你怎麼來了?快請進!”林婉清趕緊把劉采辦請進院裏,心裏卻盤算着——長期供貨是好事,可怎麼跟劉采辦談判,才能爭取到最好的價格,還不暴露系統和空間的秘密?
劉采辦走進院裏,看了看周圍的環境,又看了看林婉清,笑着說:“王大娘,我昨天把您的菌菇醬帶回酒樓,掌櫃的嚐了之後贊不絕口,說這醬要是能長期供應,肯定能成爲我們酒樓的招牌菜!所以我今天特意來,想跟您談談長期供貨的事,價格方面好商量!”
林婉清心裏一陣激動,臉上卻裝作平靜的樣子:“劉采辦,長期供貨可以,但我有幾個條件……”
她剛想開口,突然想起村裏的人都盯着她家,要是跟劉采辦談成了長期供貨,肯定會引來更多人的眼紅,到時候麻煩肯定少不了。
林婉清看着劉采辦的笑臉,又想起村裏那些人的嘴臉,心裏犯了難——這長期供貨的事,到底該怎麼談,才能既不暴露秘密,又能避免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