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暗流涌動的休憩
王昊被幾個臉色煞白的狗腿子手忙腳亂地抬下擂台，那均勻的鼾聲在死寂的演武場上顯得格外刺耳。他睡得香甜，渾然不知自己已成爲青雲宗外門有史以來最大的笑話——在四強戰擂台上，被一顆石子砸暈（睡）過去。
高台上，張長老面色灰敗，嘴角還殘留着血跡，被身旁另一位長老攙扶着，看向凌雲的眼神充滿了刻骨的怨毒和一絲難以掩飾的驚懼。他無論如何也想不通，昊兒服用了暴血丹，手持蝕骨針，怎麼會敗得如此荒唐？！那顆石子……那詭異的睡意……這絕不僅僅是運氣！
可他神識反復掃過凌雲，依舊是那副廢柴模樣，找不到任何破綻。這種未知和失控感，讓他心底發寒。
台下，經過長時間的死寂後，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巨大譁然！
“睡……睡着了？！王師兄真的睡着了？！” “一顆石子？！就一顆石子啊！” “這他媽是什麼妖術？！” “運氣！這絕對是逆天的運氣！” “運氣也是實力的一部分……嗎？” “我不信！我絕不信！一定有黑幕！”
弟子們徹底瘋狂了，議論聲、質疑聲、驚呼聲、罵娘聲混雜在一起，幾乎要掀翻整個演武場。今天發生的一切，一次次沖擊着他們的認知底線。
凌雲則在一片混亂中，慢悠悠地走下擂台。他拍了拍身上沾染的灰塵，整理了一下被王昊爪風撕得破破爛爛的雜役服，臉上依舊帶着那副“心有餘悸”和“難以置信”的表情，演技堪稱完美。
【叮！宿主成功晉級決賽，完美演繹‘險象環生’、‘運氣逆天’人設。獎勵積分+100。當前積分：10181。】系統適時地送上“片酬”。
“嗯，演技費結算得還挺快。”凌雲在心中調侃了一句，無視了那些幾乎要把他穿透的復雜目光，徑直走向休息區。
所過之處，人群再次如同躲避瘟疫般分開，只是這一次，目光中不再是單純的鄙夷或忌憚，而是混合了恐懼、荒謬、好奇以及一絲絲……敬畏？盡管他們不願承認。
葉晴雪站在休息區一角，清冷的目光始終落在凌雲身上。那雙如冰湖般的眸子裏，不再是之前的探究，而是多了一絲極其罕見的凝重和……戰意？她似乎從凌雲那看似狼狽笨拙的閃避中，看出了某些常人無法理解的玄奧。
石猛撓着他的大光頭，甕聲甕氣地對身邊的同伴道：“俺覺得……凌雲兄弟可能不是運氣……”
同伴一臉不信：“不是運氣是什麼？難道他真是隱藏的高手？”
石猛搖搖頭，眼神憨直卻堅定：“俺說不清……但俺感覺，他很厲害！比葉師姐還厲害！”他的話引來周圍幾人看傻子一樣的目光。
凌雲剛在休息區坐下，甚至沒來得及喘口氣（雖然他根本不需要），林清瑤就一臉焦急和擔憂地跑了過來。
“凌雲！你沒事吧？嚇死我了！”小姑娘眼圈微紅，上下打量着凌雲那身破爛的衣服，看到他似乎沒受傷，才稍稍鬆了口氣，隨即又急切道：“決賽……決賽你要不認輸吧？葉師姐她……她太厲害了！而且是真正的天才，不會像王昊那樣輕敵，你……你那些運氣恐怕沒用了！”
她是真心爲凌雲擔心。連續不斷的“好運”已經讓她感到不安，她害怕凌雲在真正的實力面前會受到傷害。
凌雲看着眼前真心關懷自己的少女，心中一暖，笑了笑，語氣輕鬆道：“清瑤師姐放心，我運氣一向很好。說不定葉師姐等下也突然肚子疼或者睡着了呢？”
林清瑤被他這話噎得哭笑不得，急得跺腳：“這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有心情開玩笑！”
就在這時，一道清冷的聲音傳來：“他不會認輸的。”
兩人轉頭，只見葉晴雪不知何時走了過來，亭亭玉立，周身散發着淡淡的寒氣，目光平靜地看着凌雲。
“葉師姐。”林清瑤連忙行禮，有些緊張。
葉晴雪微微頷首，目光卻未離開凌雲：“你很有趣。我在決賽等你。”她的聲音清冽，沒有任何情緒波動，卻帶着一種不容置疑的堅定。說完，便轉身離開，回到自己的位置閉目調息，仿佛只是來說一句無關緊要的話。
林清瑤看着葉晴雪的背影，又看看一臉無所謂的凌雲，小臉上寫滿了擔憂和困惑。
凌雲倒是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這位冰靈根小姐姐，感知似乎比旁人敏銳不少啊。不過，也僅此而已。
決賽被安排在半個時辰之後，給予雙方足夠的休息和準備時間。
趁着這個間隙，高台上的長老們卻暗流涌動。
張長老服下丹藥，強行壓下傷勢和怒火，眼神陰鷙地對着身旁一位心腹執事傳音入密：“去！立刻去我密室，將那張‘玄陰符’取來！”
那執事臉色猛地一變，駭然傳音回道：“長老！玄陰符乃是築基修士煉制的的一次性符籙，蘊含陰煞寒毒，足以重創煉體巔峰！這……用在宗門小比上，若是被發現……”
“閉嘴！”張長老厲聲打斷，“我自有安排！絕不會牽連到你！葉晴雪那小丫頭片子，仗着變異靈根，平日就眼高於頂，此次正好一並教訓！我要讓凌雲那個廢物，在極致痛苦中被廢掉！讓葉晴雪也嚐嚐寒毒蝕骨的滋味！快去！”
他已然瘋狂，不顧一切！王昊的慘敗和成爲笑柄，徹底點燃了他所有的惡毒和理智。
執事不敢再多言，只能偷偷溜下高台，迅速離去。
張長老看着台下閉目調息的葉晴雪和一臉悠閒的凌雲，臉上露出一絲猙獰的冷笑。玄陰符並非直接攻擊符籙，而是能悄然釋放無形寒毒，影響一片區域。他只需在決賽開始時，暗中將符籙之力引向擂台，便可神不知鬼不覺地讓台上兩人中招！屆時凌雲必然瞬間被廢，而葉晴雪即便能抵擋，也必受影響，實力大減，說不定就能讓昊兒有機會……（他還沒放棄讓王昊爭奪第三名的幻想）
另一邊，林長老也眉頭緊鎖，對身旁另一位交好的長老低聲道：“張師弟氣息不穩，眼神怨毒，恐怕不會善罷甘休。決賽之時，你我需多加留意，絕不能讓他暗中對凌雲下毒手。”
“林師兄放心，我等自會盯緊。”
台下，凌雲看似在閉目養神，實則神識早已將高台上的暗流涌動和那張執事的小動作盡收眼底。
“玄陰符？築基期的陰煞寒毒？”凌雲覺得有些好笑，“這點小玩意兒，也好意思拿出來丟人現眼？”
他甚至連提醒系統的興趣都沒有。那種級別的寒毒，別說侵入他身周三尺，就算他放開防御讓它鑽，估計連給他撓癢癢的資格都沒有。至於葉晴雪……嗯，變異冰靈根，對這種陰寒之毒應該有一定抗性，問題不大。
他反而有點期待，張長老發現自己的陰謀再次莫名其妙破產時，會是什麼表情？想必相當精彩。
半個時辰的休憩時間很快過去。
演武場中央，最大的那座擂台已經被清理幹淨，符文的光芒更加璀璨。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焦。
決賽，即將開始。
雜役弟子凌雲，對陣，天之嬌女葉晴雪。
一場看似毫無懸念，卻又因爲凌雲之前種種詭異表現而蒙上層層迷霧的終極對決。
葉晴雪緩緩睜開美眸，冰藍色的瞳孔中一片平靜，她長身而起，一股強大的寒冰氣息自然而然地散發開來，一步步走向擂台，每一步落下，腳下都凝結出淡淡的冰霜。
凌雲也伸了個懶腰，打了個哈欠，在那件破破爛爛的雜役服上擦了擦手，慢悠悠地跟了上去。
一場“運氣逆天的廢柴”與“天賦絕倫的天才”之間的碰撞，一觸即發。
而無人知曉，一場來自高台的陰暗算計，也已悄然籠罩而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