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前往南邊的馬車裏時不時傳出幾聲咳嗽。
騎在高頭大馬上的東野王妃微生柔忍不住“嘖”了一聲。
“皇上是不是有病,讓一個病秧子千裏迢迢地去接人?”
東野王抓緊了繮繩,囁嚅着說:“皇兄應該是看小十二在宮裏悶久了,想讓他趁着這個機會出去走走。”
東野王知道他皇兄的心思,但是不能讓王妃知道。
要是讓她知道皇兄在惦記她的小侄女,她能立馬回頭去罵皇兄一頓。
“出來走就讓他們自己行動,盡耽誤我見到鹿鹿的時間。”微生柔白他一眼,不耐抿唇。
她已經六年沒回去過桑離了,也不知道鹿鹿現在長大了沒有,是不是還像個瓷娃娃一般。
“小皇叔。”馬車裏,五皇子伸出腦袋,看了一眼連背影都很暴躁的皇嬸,小聲說道:
“讓隊伍再慢些,小十二要休息一下。”
“啊?好。”
東野王不敢跟正在氣頭上的微生柔說這個,只能叫車夫慢慢地減速。
微生柔知道他們的小動作,也沒制止。
她不是惡毒嬸嬸,也沒覺得小十二是個麻煩,只是想鹿鹿心切,脾氣一下沒收住。
漸漸地,車速慢到一個合適的速度,車裏也沒有再傳出咳嗽聲。
————
微生予鹿這邊行徑的就要比他們快多了。
桑離的戰馬差點兒給南靖和樓蘭的馬匹跑的口吐白沫。
最後只能適應他們稍微放緩些速度。
時過午時,車隊到了一條大河邊,看着有超大的空地,便在此停下等吃了午膳再走。
越是往北走,溫度就越低,微生予鹿車駕上的鮮花遭不住了,紛紛垂下了頭。
花匠們將鮮花搬去後面的花車裏保暖。
以他們現在的腳程,大概十日後到上京城。
進城的時候,她們的小王姬必須坐在嬌豔欲滴的花叢中,成爲全城最亮的崽崽。
侍女們把鍋碗瓢盆搬下來在河邊搭起小廚房。
護衛們則是去樹林裏打野味。
南靖王子最近和蒼傲王子混的不錯,成了微生予鹿小弟的小弟。
兩人和護衛一起去打獵了
樓蘭公主覺得自己好像臭了,楊將軍安排人護着她去河裏洗澡。
衆人都有條不紊地做着自己的事。
微生予鹿……
微生予鹿今兒沒睡覺,跑到林子裏練劍去了。
一百年沒碰觀山海,上次打架都生疏了。
這半個多月以來也沒碰上山匪什麼的。
好失望啊。
不是說天朝地大物博,犯罪分子也多嘛?
怎麼一個沒碰上?
微生予鹿一路砍樹摧草,不知不覺到了林子深處。
“小王姬,差不多回去了。”
即將入冬,此刻的林子處處是枯葉,散發着腐敗味兒。
偶爾還能聽到幾聲野獸叫,和不知道什麼東西發出的鳴笛聲。
山茶有些怕。
她沒姐姐功夫好,也沒姐姐膽子大,早知道叫姐姐跟着小王姬了。
微生予鹿看了看天色。
太陽躲在雲後面,周圍樹木密集有些暗。
她準備回去。
【譁啦啦……】天命突然起來了,語氣很興奮,
【鹿鹿,右前方三百米開外有一夥山匪在打劫,活動手腳的機會來啦。】
山茶的爾康手剛伸出去,小姑娘已經躥沒了人影。
“小王姬,等等我呀……”苦命的山茶把雙腿掄成車輪去追。
————
在距離官道不遠處的山道上。
一輛豪華馬車圍着統一着裝的十幾個小廝與一群穿的破破爛爛,奇形怪狀衣裳的山匪對上了。
秋風蕭瑟,氣氛火熱,戰火一觸即發。
“此山是我開……”
“老大,錯了錯了。”
火熱的氣氛戛然而止,瘦大叔糾正道:“是此路是我開……”
盜匪的獨眼頭頭嘖了一聲,氣勢都破壞了,“我知道。”
轉頭接着沖前方的豪華馬車喊話,
“此路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想從此過,留下買路財!”
· · ·
一陣秋風刮過。
好涼。
“想要活命的,就把錢財留下,大爺們饒你不死。”獨眼頭頭又喊了一遍。
還是沒有回應。
就在他翻出小本本,準備換個口號喊第三遍的時候,對面豪華馬車走出一個十三四的小孩兒。
“哪來的不要命的家夥,敢攔小爺的車!”小公子語氣囂張至極。
瘦大叔有點局促,“這麼囂張,不會是什麼大人物吧?”
獨眼頭頭吞了吞口水,“大人物都走官道,怎麼會走這種坑窪的山路?”
“我們只劫財,不害命……”第一次打劫,他有點緊張,“小娃娃,你只要把錢留下,就放你走。”
“呵。”小公子冷哼,右手抬起往前一劃。
只聽“歘欻欻”幾聲,先前看着沒什麼武力值的小廝瞬間化身手持長刀的冷厲護衛。
這邊十幾個山匪駭了一跳,齊齊後退一大步。
“小廝變護衛,你們不講武德!”瘦大叔哭喪着臉控訴。
他們跟着這隊人馬有一段路了,確認都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廝後才敢攔道。
他們居然玩變身!
太欺負山匪了。
“老大,怎麼辦?”
獨眼頭頭握了握刀柄,“還能怎麼辦,硬着頭皮上唄,他們攻過來了……”
最後一句是在沖鋒中喊出來的。
雙方正式開火!
【快快快,打起來了……】天命敲着小姑娘腦袋催。
微生予鹿的小短腿都倒騰出火星子了。
總算看到前方戰場,天命卻說:【兩邊都要挨打,別傷人。】
【啊?】來不及問爲什麼,小姑娘已經沖到眼前了。
“觀山海,收鋒芒。”
下一秒,鋒利泛着冷光的長劍“歘”的一下變成長鐵片。
緊接着,順着慣性一下敲在小姑娘面前的那人肩上。
那人捂住肩膀轉頭一臉懵?
“哪來的小毛孩兒?滾開。”他一腳踹向微生予鹿,想把她踹出去。
沒踹動?
那人轉頭再看的時候,小姑娘一劍敲他腦門上。
很好,暈倒了。
趁熱打鐵,微生予鹿舉着長鐵片一路敲敲敲,敲敲敲,來回躲避穿梭敲……
不一會兒,三十幾人,成功倒地。
小姑娘把鐵片往肩上一扛,吹了下劉海兒,
“大人就是好啊,倒頭就睡。不像我,還要姐姐們給我講故事才睡的着。”
“哪來的小破孩,你怎麼誰都打?”馬車上的小公子終於找回自己的聲音,“我們可是被打劫的一方。”
這個小女孩從林子裏沖出來的時候他就看到她了。
本來還擔心混戰傷到她,哪知上來就敲暈他這邊的人。
以爲她是山匪那邊的,誰知她下一個敲的就是山匪。
這下不用擔心了,這是純搗亂的。
“嗯??對哦……”微生予鹿眨眨眼,“我爲什麼兩邊都要打?”
囂張小公子:???
得,碰上傻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