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霆俱樂部的食堂裏，正午的陽光透過玻璃窗灑在餐桌上，卻驅不散空氣中彌漫的八卦氣息。蘇綿綿端着餐盤，剛找了個角落坐下，就聽到鄰桌的女隊員壓低聲音議論，字眼像針一樣扎進她耳朵裏。
“你們看昨天訓練後，夜教練是不是送‘蘇清清’回宿舍了？我親眼看到的，夜教練還幫她拎東西呢！”
“真的假的？我就說他們倆關系不一般！之前夜教練對‘蘇清清’那麼嚴，現在看來是‘嚴師出高徒’，順便發展感情啊！”
“可不是嘛，上次比賽後夜教練還親自給她送藥，換作別人，受傷了頂多被罵句‘廢物’，哪有這待遇？”
“蘇清清”三個字像魔咒，反復在耳邊回蕩。蘇綿綿握着筷子的手猛地收緊，指尖泛白，餐盤裏的青菜被她戳得不成樣子。她知道這些人說的是自己，可他們口中的“夜教練與蘇清清”，不過是一場基於替身身份的誤會——夜琛送她回宿舍，是因爲她膝蓋疼走不動；給她送藥，是因爲她是“蘇清清”的替身，不能影響訓練。
可沒人知道這些真相。在所有人眼裏，她就是“蘇清清”，是那個被夜琛特殊對待、甚至暗生情愫的天才運動員。
“喲，這不是‘蘇清清’嗎？”一個戲謔的聲音突然響起。蘇綿綿抬頭，看到男隊員趙磊端着餐盤走過來，毫不客氣地坐在她對面，“聽說夜教練對你特別照顧？什麼時候請我們吃喜糖啊？”
周圍隊員的目光瞬間聚焦過來，帶着看熱鬧的笑意。蘇綿綿的臉瞬間漲紅，又迅速變得蒼白，她張了張嘴，想解釋“不是你們想的那樣”，可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她不能解釋，一解釋就會露餡，就會失去替姐姐賺錢治病的機會。
“趙磊，訓練量不夠？還有空在這八卦？”
冰冷的聲音突然插入，像一盆冷水澆滅了周圍的喧鬧。蘇綿綿猛地抬頭，看到夜琛端着餐盤站在桌旁，黑色教練服襯得他身形挺拔，眼神冷得能凍死人，掃過趙磊時，帶着毫不掩飾的戾氣。
趙磊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慌忙站起身：“夜、夜教練，我就是開玩笑……”
“玩笑？”夜琛挑眉，將餐盤放在蘇綿綿旁邊的空位上，動作自然得像早已習慣，“俱樂部請你來是訓練的，不是讓你傳播謠言的。下午加練20圈，現在，立刻去訓練館。”
趙磊臉色一白，不敢再多說一個字，灰溜溜地端着餐盤跑了。周圍的隊員也識趣地收回目光，假裝專心吃飯，食堂裏的八卦氣息瞬間消散，只剩下餐具碰撞的輕響。
蘇綿綿坐在原地，心髒“咚咚”地跳着，像要從嗓子眼裏蹦出來。夜琛就坐在她旁邊，身上淡淡的雪鬆味縈繞在鼻尖，讓她渾身僵硬。他剛才的話，是在維護她嗎？還是在維護“蘇清清”的名聲？
“吃飯。”夜琛的聲音響起，沒有看她，只是低頭扒拉着餐盤裏的米飯，“菜都涼了，吃了會肚子疼。”
蘇綿綿愣了一下，下意識地拿起筷子，小口地扒拉着米飯。她能感覺到，周圍還有隊員在偷偷看他們，那些目光裏的八卦意味更濃了——夜琛不僅幫她懟了趙磊，還坐在她旁邊吃飯，這不是坐實了緋聞嗎？
“夜教練，他們……”她想提醒夜琛，這樣會讓緋聞傳得更厲害，可話沒說完就被他打斷。
“他們說什麼，跟你沒關系。”夜琛抬起頭，眼神落在她的膝蓋上，語氣依舊冰冷，“你的任務是訓練，不是管別人的閒言碎語。下午訓練前，先去醫務室復查膝蓋，要是恢復不好，加練的就是你。”
又是這樣。每一次看似“維護”，最後都會落到“訓練”上，落到“蘇清清”的任務上。蘇綿綿的心沉了下去，剛才那一瞬間的期待，像泡沫一樣破滅了。
她低下頭，沒再說話，只是默默吃飯。餐盤裏的菜很可口，可她卻覺得沒什麼味道，像嚼蠟一樣。
飯後，蘇綿綿剛走出食堂，就被夜琛叫住了。
“等一下。”
她轉過身，看到夜琛快步走過來，手裏拿着她落在食堂的外套。他把外套遞給她，指尖無意蹭過她的手，冰涼的觸感讓她下意識地縮了縮。
“以後別丟三落四的。”夜琛的聲音低沉，眼神裏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煩躁，“要是被別人撿到，看到外套裏的東西，你知道後果。”
蘇綿綿的心猛地一緊——她的外套口袋裏，放着一張她小時候的照片，不是姐姐的，是屬於“蘇綿綿”的。她趕緊接過外套，緊緊抱在懷裏，小聲說：“謝謝夜教練，我下次會注意。”
夜琛沒再說話，只是盯着她懷裏的外套，沉默了幾秒，突然說：“下午訓練，離趙磊遠點。”
蘇綿綿愣住了：“我……我知道了。”
“不是‘知道了’，是必須做到。”夜琛的語氣變得嚴厲，眼神裏帶着一絲她看不懂的占有欲，“你是來訓練的，不是來和其他男隊員閒聊的。記住你的身份，別給我惹麻煩。”
說完，他轉身就走，留下蘇綿綿站在原地，心裏充滿了困惑。
他到底在擔心什麼？擔心她和其他男隊員走太近，影響訓練？還是擔心“蘇清清”的名聲，怕緋聞變得更復雜？或者……他是在在意她？
這個念頭剛冒出來，就被蘇綿綿強行壓了下去。她搖了搖頭，告訴自己別想多了——夜琛只是個嚴苛的教練，他的所有舉動，都是爲了讓“蘇清清”能順利訓練、比賽，不是爲了她蘇綿綿。
可心髒卻不聽使喚，一直“咚咚”地跳着。她低頭看了看懷裏的外套，口袋裏的照片似乎在發燙，像在提醒她：別貪戀那偷來的關注，別把虛假的緋聞，當成是真實的在意。
下午訓練時，蘇綿綿刻意避開了趙磊，甚至避開了所有男隊員，一個人躲在角落練起跑。夜琛站在不遠處，手裏拿着計時器，眼神時不時落在她身上，每次她靠近其他隊員，他的目光就會變得更冷，直到她退回角落，他的眼神才會稍微緩和。
蘇綿綿把這一切都看在眼裏，心裏的困惑越來越深。她能清晰地感覺到，夜琛對她的“控制”，已經超出了普通教練對隊員的嚴苛——他在限制她和其他人的接觸，在變相宣示“主權”，哪怕這份“主權”，是基於“蘇清清”的替身身份。
訓練結束後，蘇綿綿收拾東西準備回宿舍，剛走到訓練館門口，就聽到身後傳來趙磊的聲音：“‘蘇清清’，等一下！”
她心裏一緊，想假裝沒聽到，加快腳步離開，可趙磊已經追了上來，手裏拿着一瓶水：“上午的事對不起啊，我不該跟你開玩笑，這瓶水給你賠罪。”
蘇綿綿猶豫了一下，剛想開口拒絕，就聽到身後傳來夜琛的怒吼：“趙磊！我說的話你沒聽見？加練20圈，現在就去！”
趙磊嚇得手一抖，水瓶掉在地上，慌忙說：“夜教練，我就是來道歉的，我現在就去加練！”說完，他頭也不回地跑回訓練館。
蘇綿綿轉過身，看到夜琛站在她身後，臉色陰沉得可怕，眼神裏的占有欲比下午更濃，像要把她吞進肚子裏。
“我不是讓你離他遠點嗎？”夜琛的聲音很低，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怒火，“你聽不懂我的話？還是你故意想跟他走近？”
“我沒有！”蘇綿綿趕緊解釋，“他只是來道歉的，我沒有想跟他走近。”
“沒有最好。”夜琛盯着她，沉默了幾秒，突然伸手，幫她理了理被風吹亂的頭發。他的指尖很涼，觸碰到她的臉頰時，蘇綿綿像觸電一樣僵住，心髒瞬間提到了嗓子眼。
夜琛似乎也意識到自己的動作有些出格，趕緊收回手，語氣恢復了冰冷：“趕緊回宿舍，明天早上五點，訓練館見。要是遲到，加練30圈。”
說完，他轉身就走，腳步比平時快了很多，像是在逃避什麼。
蘇綿綿站在原地，手還停留在臉頰上，那裏還殘留着夜琛指尖的冰涼。她看着夜琛的背影，心裏的困惑變成了一絲異樣的悸動——他剛才的動作，是下意識的？還是……他也有那麼一瞬間，把她當成了蘇綿綿？
她不知道答案，只知道今晚的月光格外亮，照在跑道上，像鋪了一層銀霜，而她的心跳，比平時快了一倍，久久無法平靜。
她不知道的是，夜琛走回辦公室後，靠在門板上，手指反復摩挲着剛才碰過她臉頰的指尖，眼神復雜。他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突然做出那樣的動作，爲什麼會在意她和其他男隊員的接觸，爲什麼會因爲她的靠近而心慌——他只知道，不能讓她和別人走太近，不能讓“蘇清清”的替身，出現任何意外。
可心底卻有一個聲音在說：他在意的，或許不是“蘇清清”的替身，而是那個叫蘇綿綿的、總是委屈卻又倔強的女孩。
而這一切，都被躲在角落的女隊員看在眼裏。第二天，俱樂部裏的緋聞又變了樣——“夜教練對‘蘇清清’是真上心，不僅幫她懟人，還親自幫她整理頭發，這關系絕對不一般！”
緋聞像雪球一樣越滾越大，蘇綿綿被推到了風口浪尖，而夜琛，自始至終沒有澄清過一個字，只是用更嚴苛的訓練和更強烈的占有欲，將她牢牢困在“替身”的囚籠裏，也將兩人的關系，推向了更曖昧、更危險的邊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