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頭朝魏桐月看去,只見站在李青淑後面的王初霞笑得非常得意,沈雲婉這才知道,大抵又是三房想拿自己開刀針對二房了。
“姨母,雲婉只是去看鋪子裏的東西罷了,和鋪子東家絕無半分瓜葛。”沈雲婉說得肯定,但王氏卻譏笑道:“買什麼東西需要東家親自出來迎接啊?”
魏桐月也趕緊附和:“對啊,況且那鋪子的東家還對你笑得如此討好,說你們沒關系誰信啊?”
沈雲婉看向魏桐月,原本是她自己和男人廝混,現如今倒反咬一口,誣蔑自己和鋪子東家關系匪淺了。
春雨實在氣不過,上前就要爭理:“你胡說!明明就是你……”
“住口!主子說話哪兒有你這奴婢插嘴的份兒!”王初霞厲聲喝住春雨,眸中惡意似乎要沖出來吃人,看着春雨被沈雲婉按住,她才息了氣。
“喲,我這會兒才瞧見呢,你們主仆倆人這是什麼打扮,衣衫不整的回來了?”王初霞陰陽怪氣的看着沈雲婉和春雨,故作驚訝的指了指兩人的衣物。
春雨就不必說了,被陳海踹了一腳跌到地上,衣物上全是土色,沈雲婉被陳海拉扯了好幾下,掙扎之下也是衣物凌亂,更何況魏寒洲護着她對付那些家丁時,也不能保證不會弄亂她的衣物。
所以,沈雲婉和春雨二人此時發髻散亂,衣衫確實也算不得整潔。
“雲婉,當真如她們所說,你跟鋪子東家廝混了一下午?”大夫人劉韻荷也皺起了眉,沈雲婉如今正是官家公子們青睞的對象,若是出了此等醜聞,那鎮北侯府可是要被人笑掉大牙了。
沈雲婉搖了搖頭:“夫人,雲婉當真和那鋪子的東家無任何瓜葛,雲婉也不知桐月表姐爲何見到雲婉去那鋪子,雲婉知道自己犯了三個錯,自當受罰,但雲婉絕不背負與男人廝混的污名!”
“呵,這是自知犯了大錯,自請受罰嗎?”王初霞冷哼一聲:“還說得如此堅貞,私下卻幹着如此見不得人的勾當!”
“三房住嘴。”劉韻荷冷聲喝止王初霞,她一直容忍三房,但這不是讓她們一直放肆的底氣。
劉韻荷看着沈雲婉蒼白的臉色,風吹起她散落在耳旁的幾縷青絲,本就纖細的身子被晃動的衣袍勾勒出優美曲線,月白色的衣袂紛飛,襯得她像是要稍縱即逝的曇花……
但她表情卻毫無懼色,看似柔弱得似乎風都能吹倒,此時卻堅定的站在寒風中,迎着衆人的目光,如一株挺立的翠竹。
劉韻荷心下安定了三分,轉而問她:“你說你犯了三錯,是哪三錯呢?說與我聽聽。”
沈雲婉行了一禮,見劉韻荷的態度便知自己局勢已穩,隨後便恭順的說道:“雲婉擅自出門,未與府中夫人說明,讓諸位夫人爲雲婉憂心,這是一錯;雲婉出門未注意時辰,晚間才回,是雲婉的不是,這是二錯。”
沈雲婉頓了頓,看向魏桐月,後者被她看得心慌,明明沈雲婉的目光沒有銳色,但她心底卻莫名涌出一股害怕的感覺。
沈雲婉深吸一口氣,又接着道:“雲婉不知何時遇到的桐月表姐,未與表姐招呼行禮,失了禮數,這是三錯。”
李青淑看着沈雲婉臨危不懼的氣勢微微點頭,她自然是相信沈雲婉的,三房一直與她們二房不對付,她也知道這次又是三房從沈雲婉這裏入手,但苦於沒有證據,還好沈雲婉聰明,懂得如何處理。
沈雲婉說完,又對着劉韻荷行了一禮:“三錯盡犯,雲婉自知應當受罰,還請夫人降罰。”
劉韻荷沒有動作,只讓沈雲婉先起來,隨後轉頭看向魏桐月:“桐月,你倒是還未與我說,你是在哪裏看見雲婉的?”
魏桐月一愣,顯然沒想到這一層,她今日是偷溜出門,並沒有跟府中任何人說過,若說去買首飾,城西卻是以日用品爲主,閨中小姐都來城東這邊買東西。
而且城西離鎮北侯府這麼遠,大老遠跑去城西真的很可疑。
“我……我是去……城西有一家酒樓招牌菜很好吃,所以我特地去城西品嚐。”魏桐月支支吾吾,終於說出個理由。
她像是突然就有了底氣,昂首挺胸的:“對,我就是去酒樓吃飯的時候看見她的,但她未與我打招呼,我想着她一個女子不安全,所以派了一個小廝跟過去,結果就看見……”
魏桐月表現出一副一言難盡、不忍再說的表情,沈雲婉卻只作一臉驚訝神色:“如此說來,雲婉瞧見的真的是表姐了?可做出如此行徑,怎可能是……”
魏桐月會演,沈雲婉比她更會演,她一副不敢相信的樣子,睜着一雙美眸,眸中不忍和不信交雜,最後化爲痛心疾首……
“怎會……”沈雲婉往後一退,春雨適時扶住她,也一副驚恐狀,小聲道:“啊……原來真是桐月小姐……”
劉韻荷怎麼可能看不出這主仆倆在演戲,但她確實疑惑魏桐月到底去城西做什麼,沈雲婉去城西是跟李青淑說過的,魏桐月可沒說過,她的理由太過牽強,怎麼可能蒙騙得了她……
“雲婉,你看見什麼了?”劉韻荷發了話,可沈雲婉卻爲難的看向魏桐月,輕輕搖頭:“許是雲婉看錯了,桐月表姐不是那樣的人。”
“婉兒,大夫人都問你話了,要如實告知才是,是與不是,大夫人自會定奪……”李青淑適時補充,面上倒是波瀾不驚。
沈雲婉點點頭,乖巧答道:“今日雲婉也去了那家酒樓,等菜時候就瞧見一個神似桐月表姐的女子和一個男子說笑,雲婉以爲看錯了,所以才沒有向桐月表姐打招呼。”
春雨此時恍然大悟般瞪大眼睛:“如此說來,咱們隔壁雅間傳來的不恥響聲果然是桐月小姐嗎?”
“賤婢休要血口噴人!主子清白豈容你玷污!把這賤婢拖下去掌嘴!”王初霞目露凶光,厲聲喝斥春雨,春雨縮了縮腦袋。
劉韻荷制止住要上前拖拽春雨的下人,呼出一口氣,看向魏桐月:“你怎麼解釋?”
“夫人,她說謊!桐月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