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還沒亮,任小粟就被窗外的動靜吵醒。推開門時,只見基地東側的空地上已圍了不少人——呂樹領着幾個年輕流民,正用鐵犁翻鬆凍土,顏六元蹲在田邊,精神力化作淡藍色的細絲,小心翼翼地撥開土裏的碎石;最前頭的陳默,竟把發電機改造成了簡易耕機,柴油發動機“突突”響着,犁頭在地上劃出整齊的溝壑。
“任首領,你來得正好!”呂樹直起腰,抹了把汗,“這凍土硬得跟鐵似的,幸好陳默改了耕機,不然光靠人力,三天也翻不完這塊地。”
任小粟走到田邊,掌心的熵增核心泛起微光。金紅色的光紋順着他的指尖滲入土壤,原本板結的凍土瞬間變得鬆軟,連藏在土裏的舊時代金屬碎片,都被光紋輕輕推到了地表。“用核心能量改良過的土,能鎖住水分,種子長得快,”他撿起一粒昨天帶回的小麥種子,輕輕按進土裏,光紋掠過之處,種子立刻透出一絲綠意,“六元,你用精神力把種子均勻撒進溝裏,注意別碰傷芽尖。”
顏六元立刻應了聲,精神力托起數十粒種子,像撒星子似的落在犁溝裏。流民們看得眼睛發亮,之前幫着篩沙子的老人,顫巍巍地拿起鋤頭,小心翼翼地給種子蓋土:“活了一輩子,從沒見過這麼神的事……這地,真能長出麥子?”
“能。”任小粟點頭,目光落在不遠處的楊小槿身上——她正背着狙擊槍,在田壟旁的高地上搭建瞭望塔,手裏的電磁芯片閃着微光,“通訊器改得怎麼樣了?”
“陳默說再調試半小時就能用,”楊小槿回頭,舉起手裏的金屬天線,“到時候能覆蓋十公裏範圍,要是有異常,芯片會自動報警。”
說話間,林溪抱着一摞舊時代的農業書籍跑過來,書頁邊緣都卷了毛:“我在倉庫裏翻到的!上面說小麥要多曬太陽,還得澆水——咱們有井,水夠,就是這廢土上的太陽會不會太烈?”
任小粟接過書翻了兩頁,核心的光紋掃過書頁,模糊的字跡瞬間變得清晰:“沒事,核心能在麥田周圍織層薄光罩,擋住多餘的紫外線,還能保水。”他指着田壟盡頭,“下午再把灌溉的水渠挖好,以後澆水就方便了。”
上午的時光過得飛快,等麥田裏的種子都種好時,太陽已升到半空。陳默扛着改裝好的通訊器跑過來,手裏還拿着個巴掌大的顯示屏:“成了!這玩意兒能顯示周圍的能量波動,要是有無人機或者機械守衛,屏幕會變紅——剛才試了試,十公裏外的廢土堆都能掃到。”
呂樹立刻湊過去,戳了戳顯示屏:“這麼厲害?那以後偵查就不用跑斷腿了!對了,昨天拆的無人機殘骸,能不能改造成巡邏機?讓它在基地周圍轉圈,咱們也能省點力。”
“能是能,就是缺個導航芯片,”陳默皺眉,“得找舊時代的衛星接收器,不然無人機飛出去容易迷路。”
林溪突然想起什麼,從口袋裏掏出一張皺巴巴的紙條:“我之前整理雪狼小隊的物資清單時,看到過一個標記,說三十公裏外有個舊時代的衛星站,裏面可能有接收器——就是標記旁寫了‘高風險’,不知道裏面有沒有守衛。”
任小粟接過紙條,掌心的核心輕輕跳動了一下,沒有預警的波動:“下午我跟楊小槿去看看,你們留在基地守着,注意麥田的光罩,別讓流民碰。”
剛定下行程,瞭望塔上的楊小槿突然喊了一聲:“任小粟,有人來了!”
衆人立刻抬頭,只見遠處的公路上,有三道人影正朝着基地走來——爲首的是個穿着破洞棉衣的中年男人,懷裏抱着個昏迷的孩子,身後跟着個拄着木棍的女人,步履蹣跚,像是走了很久的路。
“是流民?”呂樹握緊手裏的鐵釺,“這附近除了咱們,還有其他流民?”
任小粟沒說話,掌心的核心泛起淡金微光,仔細感知着來人的氣息——沒有惡意,只有疲憊和焦慮。他朝楊小槿點頭,示意她放下槍,自己則朝着公路走去。
“別過來!”中年男人看見他,突然往後退了一步,懷裏的孩子咳嗽了兩聲,臉色蒼白得嚇人,“我們只是想討點水……孩子發燒了,快撐不住了。”
任小粟放緩腳步,從背包裏掏出半壺水遞過去:“水裏加了點草藥,能退燒。你們從哪來?怎麼會到這來?”
女人接過水壺,趕緊給孩子喂水,聲音沙啞:“我們是從南邊的‘黑石聚居點’逃來的……那裏被熵蝕獸攻了,聚居點沒了,我們走了五天,才看到這邊有燈光。”
“熵蝕獸?”任小粟皺眉——熵蝕獸是舊時代實驗失敗的產物,以吞噬能量爲生,之前只在傳說裏聽過,沒想到真的存在,“黑石聚居點離這多遠?熵蝕獸有多少?”
“大概五十公裏,”中年男人嘆了口氣,眼神裏滿是恐懼,“好多……黑壓壓的一片,能噴黑色的腐蝕液,碰着就爛……我們能進你們的聚居點嗎?就待幾天,等孩子好了就走。”
任小粟回頭看了眼基地,流民們正圍在田邊,好奇地看着這邊。他掌心的核心輕輕跳動,沒有危險的預警:“可以,但要遵守基地的規矩,不能亂碰倉庫和麥田,也不能亂跑。”
帶着三人回到基地時,顏六元立刻迎上來,精神力掃過昏迷的孩子:“他體內有熵蝕的痕跡,不過不重,用核心的能量能治好。”他看向任小粟,“哥,要不要幫他治?”
“治。”任小粟點頭,掌心的核心泛起金紅色的光紋,輕輕覆在孩子的額頭。光紋滲入孩子體內,原本蒼白的臉色漸漸有了血色,咳嗽也停了。
中年男人和女人看得熱淚盈眶,“撲通”一聲跪在地上:“謝謝首領!謝謝首領!”
“別跪,”任小粟趕緊扶起他們,“以後這裏就是新西北基地,只要不搞破壞,大家都是一家人。呂樹,先帶他們去木屋休息,給他們拿點吃的。”
等呂樹領着三人離開後,楊小槿走到任小粟身邊,壓低聲音:“他們說的熵蝕獸,會不會跟燈塔聯邦有關?之前拆炸彈的時候,指揮官提到過‘盤古程序’,說不定熵蝕獸也是盤古搞出來的。”
任小粟點頭,指尖的光紋閃爍了一下:“有可能。下午去衛星站的時候,順便留意一下有沒有熵蝕獸的痕跡。對了,麥田的光罩得加強,要是熵蝕獸真的過來,光罩能擋一陣。”
下午出發前,任小粟特意去了趟麥田——之前種下的種子,已經冒出了一寸高的綠芽,核心織的光罩泛着淡金微光,將麥田護得嚴嚴實實。顏六元正蹲在田邊,用精神力幫芽苗驅蟲,見他過來,立刻站起來:“哥,你們放心去,我會看好基地和麥田,通訊器要是響了,我馬上用精神力通知你們。”
任小粟拍了拍他的肩膀,沒多說什麼,轉身和楊小槿一起,朝着衛星站的方向走去。廢土上的風比上午更烈,卷起的沙礫打在臉上生疼,遠處的地平線上,隱約能看到衛星站的金屬塔架,在陽光下泛着冷光。
“還有五公裏就到了,”楊小槿拿出通訊器,屏幕上顯示着綠色的波紋,“暫時沒異常,不過得小心,‘高風險’的標記肯定不是瞎寫的。”
任小粟點頭,掌心的核心泛起微光,警惕地感知着周圍的動靜。就在這時,通訊器突然“嘀嘀”響了兩聲,屏幕瞬間變紅——不是基地方向,而是衛星站那邊,有強烈的能量波動!
“有情況。”楊小槿立刻舉起狙擊槍,瞄準衛星站的方向,“能量波動很雜,像是機械守衛,又像是……別的東西。”
任小粟握緊負熵刃,金紅色的光紋順着刃芒蔓延:“走,去看看。不管是什麼,先拿到導航芯片,要是危險,就撤。”
兩人加快腳步,朝着衛星站靠近。越往前走,核心的波動越強烈,不是預警,而是對某種熟悉能量的感應——像是……盤古程序的殘留!
“小心點,可能有盤古的機械守衛。”任小粟壓低聲音,負熵刃的光紋更亮了幾分。
就在他們快要靠近衛星站時,突然聽到一陣刺耳的機械轟鳴聲——從衛星站的大門後,沖出了三台渾身是鏽的機械守衛,它們的眼睛閃着紅色的光,手臂化作電磁炮,朝着兩人射來藍色的能量束!
“躲!”任小粟大喊一聲,拉着楊小槿躲到旁邊的廢車後。能量束打在地上,炸開一個大坑,碎石飛濺。
“是盤古的守衛!”楊小槿立刻架起狙擊槍,子彈穿透機械守衛的眼部傳感器,卻只留下一個小坑——這些守衛的裝甲,比之前遇到的重裝機甲還厚!
任小粟深吸一口氣,掌心的核心泛起金紅色的光紋,負熵刃瞬間暴漲:“攻擊它們的能量接口!在後背,跟重裝機甲一樣!”
他縱身躍起,負熵刃朝着最前面的機械守衛劈去。刃芒落下,精準命中後背的能量接口,紅色的火花瞬間濺起,機械守衛的動作瞬間停滯,“哐當”一聲倒在地上。
剩下的兩台機械守衛立刻轉向,電磁炮再次瞄準任小粟。楊小槿趁機開槍,子彈打在守衛的關節處,雖然沒造成傷害,卻讓它們的動作慢了半拍。
任小粟抓住機會,連續劈出兩道刃芒,精準命中另外兩台守衛的能量接口。隨着兩聲巨響,機械守衛紛紛倒地,沒了動靜。
“搞定了?”楊小槿走過來,收起狙擊槍,“這守衛比之前的厲害多了,幸好你反應快。”
任小粟沒說話,掌心的核心突然劇烈跳動起來,金紅色的光紋順着地面蔓延,指向衛星站的大門——裏面,還有更強烈的能量波動,而且……帶着熵蝕的氣息!
他握緊負熵刃,推開衛星站的大門,裏面的景象讓兩人瞳孔一縮——大廳中央,放着一個巨大的金屬容器,容器裏裝滿了黑色的液體,液體裏泡着數十只半機械半生物的怪物,正是那對中年夫婦提到的熵蝕獸!而容器旁邊的控制台,正閃爍着紅色的光芒,屏幕上顯示着一行字:“盤古計劃·熵蝕獸培育中,剩餘時間:72小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