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液體在金屬容器裏翻涌,泡在其中的熵蝕獸突然睜開猩紅的眼睛,尖爪在容器壁上劃出刺耳的刮擦聲。任小粟掌心的熵增核心劇烈跳動,金紅色光紋幾乎要掙脫掌心——這不是普通的能量感應,而是源自核心對“熵蝕”的本能排斥,容器裏的黑色液體,分明是濃縮了數倍的熵蝕能量。
“關上門!別讓它們出來!”任小粟低喝一聲,反手推上衛星站的鐵門。楊小槿立刻掏出電磁鎖,“咔嗒”一聲將門鎖死,轉身時,狙擊槍已瞄準容器旁的控制台:“那上面的培育程序,能毀掉嗎?”
任小粟沒急着回答,負熵刃凝聚出半米長的淡白光刃,緩步靠近容器。熵蝕獸感受到負熵能量,在液體裏瘋狂掙扎,黑色液體濺到地面,瞬間腐蝕出一個個小坑。他盯着控制台屏幕上的倒計時,核心光紋掃過面板,密密麻麻的紅色線路清晰可見:“程序跟之前的熵蝕炸彈一樣,綁定了盤古的核心指令,硬拆會觸發自毀——到時候這些熵蝕獸會被強行喚醒,整個衛星站都會被炸飛。”
“那怎麼辦?”楊小槿皺眉,目光掃過容器壁上的管道,“能不能切斷培育用的能量源?我剛才進來時看到外面有個發電機房。”
任小粟順着她的目光看去,容器底部連接着幾根粗水管似的能量管,管壁上印着盤古的紅色標志:“可以試試,但得有人盯着這些熵蝕獸,一旦能量中斷,它們可能會提前破罐。”他將掌心貼在容器壁上,金紅色光紋蔓延開來,在壁面織成一層光罩,“核心能暫時壓制它們的活性,你去斷能量源,動作快。”
楊小槿立刻點頭,轉身朝着發電機房跑去。剛走沒兩步,通訊器突然“嘀嘀”響了——是基地發來的信號,屏幕上跳出顏六元的精神力文字:“哥,基地東北方向有能量波動,像是機械守衛,數量不少!”
任小粟心裏一緊,核心的光紋瞬間黯淡了幾分——基地剛建,流民大多沒有戰鬥力,要是機械守衛攻過去,後果不堪設想。他立刻回復:“六元,用精神力加固光罩,讓呂樹帶着流民躲進倉庫,陳默和林溪操控通訊器,看看守衛的來源!”
回復剛發出去,容器裏的熵蝕獸突然發出尖銳的嘶吼,黑色液體開始沸騰,光罩上的金紅色紋路被腐蝕出點點黑斑。任小粟趕緊加大核心能量輸出,光紋重新亮起,卻聽見身後傳來機械運轉的聲音——衛星站的側門被推開,三台渾身是鏽的機械守衛沖了進來,眼部的紅光直勾勾地盯着他!
“又是盤古的守衛!”任小粟轉身,負熵刃劈出一道光刃,精準命中最前面守衛的能量接口。守衛轟然倒地,可剩下的兩台卻突然分散開來,一台朝着容器跑去,另一台則舉起電磁炮,朝着他射來藍色能量束!
任小粟側身躲開,能量束打在光罩上,激起一片火花。他剛要反擊,卻看見朝着容器跑去的守衛,竟用手臂砸向能量管——“哐當”一聲,管壁裂開一道縫,黑色的熵蝕液體順着裂縫流出來,落在地上冒着白煙!
“不好!”任小粟心裏一沉,要是能量管被砸斷,容器裏的熵蝕獸會立刻失控。他縱身躍起,負熵刃凝聚出數十支光箭,朝着守衛射去。光箭穿透守衛的裝甲,卻沒命中能量接口——這些守衛的接口,竟比之前的重裝機甲藏得更深!
就在這時,發電機房的方向傳來“轟隆”一聲巨響,楊小槿跑了出來,臉上沾着灰:“搞定了!能量源斷了!不過外面還有兩台守衛,被我用電磁手雷炸癱了!”
她話音剛落,容器裏的熵蝕獸突然停止了掙扎,黑色液體漸漸平靜下來,控制台的屏幕也暗了下去,只剩下一行白色的文字:“培育程序暫停,能量恢復後重啓。”
任小粟鬆了口氣,掌心的核心光紋也恢復了平靜。他走到控制台前,核心的光紋掃過面板,調出了隱藏的文件——裏面竟是盤古計劃的部分資料,寫着熵蝕獸的培育目的:“用於清除廢土上的‘非秩序’人類,爲燈塔聯邦重建‘新秩序’鋪路。”
“燈塔聯邦果然跟盤古有關,”楊小槿湊過來看了一眼,眼神冰冷,“之前的熵蝕炸彈,現在的熵蝕獸,他們根本不是想重建世界,是想毀掉所有反抗他們的人。”
任小粟關掉文件,將核心貼在控制台上:“把這些資料拷貝下來,以後說不定有用。另外,導航芯片找到了嗎?”
“在發電機房的貨架上,”楊小槿從口袋裏掏出一個銀色的芯片,“陳默要的衛星接收器也找到了,就是有點舊,得回去修修。”
兩人沒再多留,扛起衛星接收器,朝着基地的方向趕去。路上,任小粟打開通訊器,屏幕上顯示着顏六元的回復:“哥,機械守衛退了!陳默說它們的能量不足,應該是從別的遺跡過來的,沒敢硬攻。”
懸着的心終於放下,任小粟加快了腳步。等他們回到基地時,夕陽已經西斜,麥田裏的綠芽又長高了一截,光罩上的金紅色紋路泛着微光,像一層保護膜。
呂樹領着流民在門口等着,手裏還拿着個剛做好的鐵鏟:“你們可算回來了!剛才通訊器報警,嚇得我們趕緊把孩子抱進倉庫,還好六元的精神力罩夠結實,那些守衛沒敢靠近。”
顏六元跑過來,精神力掃過衛星接收器:“這就是導航芯片?陳默說裝上它,無人機就能巡邏了?”
“嗯,”任小粟點頭,將接收器遞給陳默,“先把無人機改好,明天讓它去衛星站附近巡邏,要是有守衛或者熵蝕獸出來,立刻報警。另外,衛星站的資料裏提到,盤古還有其他的培育點,以後得留意。”
陳默接過接收器,眼睛亮了:“放心!今晚我就加班改,明天保證讓無人機飛起來!”
林溪則拉着從黑石聚居點逃來的中年夫婦,坐在木屋門口說話。見任小粟過來,中年男人趕緊站起來:“首領,我們剛才跟林溪姑娘說了,黑石聚居點還有不少人可能活着,躲在東邊的山洞裏——我們想明天回去找找他們,要是能找到,就帶他們來這裏。”
任小粟想了想,掌心的核心輕輕跳動,沒有預警:“可以,但得等明天無人機巡邏完,確定路上安全了再去。另外,我讓楊小槿跟你們一起,她的狙擊槍能應付突發情況。”
中年男人和女人立刻道謝,眼裏滿是感激。
晚飯時,基地的電燈又亮了起來,比昨晚更亮——陳默給發電機加了新的零件,還接了更多的電線,連麥田旁的瞭望塔都亮了。流民們圍在粥鍋旁,說着今天種麥子的事,那個從黑石聚居點來的孩子,已經能坐起來了,正拿着一塊壓縮餅幹,小口小口地吃着。
任小粟走到麥田邊,看着綠油油的芽尖,掌心的核心泛起微光。光紋掃過麥田,芽尖上的露珠折射出金光,像是撒了一層碎星。他知道,這小小的綠芽,不僅是糧食,更是希望——在這被熵增侵蝕的廢土上,只要還有人在努力,還有生命在生長,就不算輸。
楊小槿走過來,遞給他一碗熱粥:“在想什麼?是不是在擔心衛星站的熵蝕獸?”
“是,也不是,”任小粟接過粥,喝了一口,“我在想,以後還會遇到更多的危險,燈塔聯邦、盤古計劃、熵蝕獸……但只要我們守住這裏,守住這些人,守住這麥田,就總有希望。”
他指着遠處的星空,掌心的核心光紋與星光呼應:“就像這星星,再黑的夜,也會亮着。我們的基地,我們的麥田,就是廢土上的星星。”
楊小槿看着他,嘴角彎起:“說得對。以後不管遇到什麼,我們一起扛。”
這時,陳默的聲音從倉庫旁傳來:“任首領!導航芯片裝好了!明天一早,無人機就能飛!”
任小粟回頭,看見陳默舉着改裝好的無人機,臉上滿是笑意。流民們也跟着歡呼起來,笑聲在基地上空回蕩,蓋過了廢土的風聲。
夜色漸深,基地的燈光依舊亮着,麥田裏的綠芽在光罩下靜靜生長。任小粟知道,明天又會是新的一天——要讓無人機巡邏,要幫黑石聚居點的人尋找同伴,要挖好灌溉的水渠,要加固基地的防御……還有很多事要做,但他不再孤單。
有夥伴,有流民,有麥田裏的新綠,有掌心的核心,還有這廢土上不滅的希望火種。他們,會在這片土地上,活下去,並且活得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