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9
婚禮現場的音樂聲太大,祁琛覺得有點頭疼。
他看着站在對面的溫妍,她穿着那件白色婚紗,笑得眼睛都眯起來。
他恍惚間想起這婚紗本來是寧初語的,現在穿在溫妍身上,總覺得哪裏不對勁。
“新郎別發呆啊!”司儀在旁邊笑着提醒,“該給新娘戴戒指了。”
祁琛回過神來,從伴郎手裏接過戒指。
溫妍伸出手,指甲上塗着鮮紅的指甲油,和寧初語總愛用的淡粉色不一樣。
“祁琛?”溫妍小聲叫他,“快點呀。”
祁琛把戒指套進溫妍手指,台下響起一片掌聲。
他下意識往宴會廳門口看了一眼,那裏空蕩蕩的,沒有人進來。
敬酒的時候,溫妍一直挽着他的胳膊,笑得特別甜。
走到他大學同學那桌,幾個哥們兒起哄要他喝三杯。
“祁琛,真沒想到啊,”喝得滿臉通紅的張明拍着他肩膀,“去年同學聚會你還說要跟寧初語結婚呢,怎麼突然換人了?”
祁琛手裏的酒杯晃了一下,他想起去年冬天,寧初語坐在他旁邊,安靜地聽他吹牛說要給她辦最豪華的婚禮。
那天她穿着米色毛衣,笑起來嘴角有個小梨渦。
“胡說什麼呢!”溫妍掐了一下祁琛的手臂,“我才是祁琛的老婆。”
“對對對,我胡說的。”張明趕緊擺手,“就是覺得有點突然。”
祁琛一口氣喝完杯裏的酒,喉嚨火辣辣的:“今天是我和溫妍的大喜日子,別說這些沒用的。”
溫妍拉着他往下一桌走,“我去下洗手間。”祁琛突然說。
洗手間的鏡子前,祁琛用冷水洗了把臉。
水珠順着下巴滴到襯衫領子上,他盯着鏡子裏的自己,突然想起那天回頭看到過山車上臉色蒼白的寧初語。
她好不好?
“祁琛!”溫妍的聲音從外面傳來,“快點出來,該去爸媽那桌敬酒了!”
回到宴會廳,祁琛看到張揚正在門口張望。
他走過去低聲問:“看什麼呢?”
“你不是讓我注意着點嗎,”張揚說,“怕寧初語來鬧事。”
祁琛皺眉:“她來了?”
“沒有啊,”張揚奇怪地看他一眼,“你不是說她答應和平相處了嗎?她那麼愛你,怎麼可能來鬧。”
“也是。”祁琛點點頭,心裏卻有點空落落的。
晚上九點,終於送走最後一批客人。
溫妍累得靠在酒店門廳的柱子上:“祁琛,我們回家吧。”
回家的車上,溫妍一直說着婚禮上的事,誰誰給了多少紅包,哪道菜不夠好吃。
祁琛看着窗外閃過的路燈,想起有一次寧初語半夜胃疼,他開車帶她去醫院,她也是這樣靠在車窗上,只不過那時候她疼得臉色發白,他急得闖了兩個紅燈。
“到了。”司機停下車。
電梯裏,溫妍靠着祁琛肩膀:“總算結束了,我腳都站腫了。”
祁琛看着電梯數字一層層往上跳,想起寧初語從來不說自己累,就算穿着高跟鞋站一天,也只會問他餓不餓。
門開了,屋裏黑漆漆的。
溫妍摸到開關,燈一亮她就尖叫起來:“啊!怎麼回事?”
祁琛站在門口,愣住了。
客廳裏空蕩蕩的,電視櫃上的照片、茶幾上的擺件全都不見了。
他快步走進臥室,衣櫃門大開着,寧初語的衣服一件不剩,只剩下幾個空衣架晃來晃去。
他突然發現書架角落裏有個小盒子,是他五年前送給寧初語的第一件禮物,一個音樂盒。
“她什麼意思啊?”溫妍氣沖沖地走進來,“不是說好和平相處嗎?這算哪門子和平?”
祁琛打開音樂盒,裏面叮叮咚咚響起一段旋律,是他們第一次約會時在咖啡廳聽到的歌。
盒子裏有張紙條,上面是寧初語的字跡:“物歸原主。”
溫妍一把搶過音樂盒:“這破東西還留着幹嘛!”她抬手要扔。
祁琛突然抓住她手腕:“放下。”
“你弄疼我了!”溫妍掙脫開,“爲了個破盒子凶什麼凶!”
祁琛沒理她,走到陽台,夜風吹在臉上。
突然想起那天溫妍要寧初語的婚紗時,她說什麼來着?
哦,她說:“祝你們幸福。”
“祁琛!”溫妍在屋裏喊,“我要洗澡了,幫我放水!”
祁琛站着沒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