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棠抱着小兔子醒來時,一眼就看到放在枕頭邊的珍珠和心形貝殼。
她急忙拿在手裏端倪了片刻,而後興奮的光着腳跑去蕭雩的房間。
蕭雩昨天忙到後半夜兩點多才休息,這會兒還在睡夢中呢。
池棠跑到床邊低頭在他臉頰上“吧嗒”的就親了一口。
蕭雩睜開惺忪的睡眼,愣了兩秒鍾後抬手在臉頰上輕輕觸碰了一下,而後聲音微微嘶啞的,“以後不許這樣了。”
池棠略顯委屈的撅了撅嘴巴,而後晃了晃手裏的珍珠貝殼。
蕭雩坐起身,拿過這個簡易的項鏈給池棠戴上,池棠低頭愛不釋手的撫摸着。
“我知道你喜歡,你很開心。”蕭雩說道,“但表達開心的方式有很多,以後不能親別人,更不能讓別人親你,知道嗎?”
其實蕭雩還想加一句“親我可以”,卻又擔心池棠改不了這個習慣,以後被別人看見說閒話。
所以又把這句給憋回去了。
之後池棠就跑回自己的房間,對着衣櫃上的鏡子左右的照,小女孩兒愛美的天性瞬間展露無疑。
傍晚時分,隨着船舶靠岸,蕭雩的爺爺奶奶回來了。
一時間,家裏擠了不少的鄰居過來噓寒問暖。
劉鳳力當着衆人吹噓自己的大兒子寄了多少多少錢,自己的二兒子每天在醫院陪護,自己的女兒一日三餐的伺候着。
無非也就是想讓人誇贊她會生養,幾個兒女都有出息,她也是個有福氣的。
“蕭大叔,這會兒就好好養着吧,別總喝大酒了。”村長陳大生說道。
坐在輪椅上的蕭建國嘴裏哇啦哇啦的也不知道說的什麼,手上胡亂的比劃着。
“哎呀老蕭大哥,這咋連話都不會說了呢。”後院的老楊婆子噗嗤一笑,終於還是沒掩蓋住打着探望名義來看笑話的本質。
劉鳳力沒好氣的剜了老張婆子一眼,而後與陳大生說道,“村長啊,我聽說國家有扶貧政策,我家這個狀況是不是可以領補貼啊?”
“我說大嬸兒啊,你從哪聽來的?”陳大生哭笑不得,“國家的政策是針對貧困地區的,別說咱們狍子島沒那個政策,就算有你家這條件也不達標啊。滿村子裏比一比,誰有你家富裕啊。”
這話誇的劉鳳力心裏舒坦,搖頭晃腦的說道,“那倒是,這次我家老頭子生病,我家明浩二話不說就郵寄回來一百塊,除去醫院的費用還剩下三十多呢。”
在樓上教池棠拼音的蕭雩無奈的搖搖頭。
常言道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這老太太真是蠢的一點心眼沒有。
等到鄰居們都散了,蕭雩才下樓。
“奶奶,我想和你商量點事。”
“啥事?”
蕭雩說道,“明天我得去學校了,池棠在家你好好照顧一下。”
“哎呦!”劉鳳力立刻擺着手,“我可照顧不了,我照顧你爺爺這個病人就夠受了,還扔給我一個孩子,要我老命呢。”
“她很乖的,只要吃飯的時候喊她一聲就行了,別的不用麻煩你。”
“不行,照顧不了。”劉鳳力撇撇嘴,“她還有媽呢,她媽也沒死,憑啥讓咱家來照顧。”
蕭雩淡聲道,“說吧,需要多少錢。”
劉鳳力假惺惺的,“我可沒那個意思,我就是說非親非故的咱們沒必要出力不討好。你要實在是想把她留在咱們家,那就一個月兩塊錢。”
“行。”蕭雩想都不想的就答應了。
反正父親寄來的錢他私自扣了一半,不是自己賺的錢花着也不心疼。
“錢我可以給你,但你要把池棠照顧好。每天晚上都得給她洗澡,衣服三天洗一次,床單一個星期換洗一次。”
“你當我是老媽子啊?”劉鳳力氣的跳腳,“剛才還說只要按時喊她吃飯就行呢。”
蕭雩彎起桃花眼,“我花了錢的。”
池棠不知道什麼是上學,但從小魚哥哥的描述中知道自己白天就見不到他了。
突然的情感剝離讓池棠難以接受,她發脾氣似的將鉛筆和書本從桌子上推下去,然後就抱着小兔子滿屋的亂走。
無論蕭雩和她說什麼,她都聽不進去。
蕭雩坐在門檻上看着她,頗有些無奈。
蕭雩想到了她會分離焦慮,但是沒想到她反應這麼大。
池棠對蕭雩的依賴,要比蕭雩想的強烈的多。
可小鳥要學會飛,小魚要學會遊,池棠也得學着長大和獨立。
蕭雩狠狠心,聲音溫柔的勸說着,“棠棠,我是一定要去學校讀書的,將來你也要去學校讀書。我們不可能永遠的寸步不離的在一起,你必須得學會適應這種短暫的分離。”
池棠抬手捂住小耳朵,不聽。
蕭雩無奈又寵溺的笑了笑,拍着身邊的門檻,“你先過來坐,聽小魚哥哥和你好好說。”
池棠氣鼓鼓的走過去用力的往門檻上一坐,結果重心不穩身體直接往後仰過去。
幸而蕭雩一把伸手扶住,才不至於被摔個四仰八叉。
蕭雩掩着唇畔輕笑出聲,池棠撅起的小嘴巴都能掛醬油瓶了。
“棠棠是不是乖寶寶?”蕭雩問。
池棠點點頭。
“棠棠是不是最聽話的?”
池棠又點點頭。
蕭雩笑的滿眼溫柔,“那又乖又聽話的棠棠,是不是應該讓小魚哥哥上學?”
池棠遲疑着點點頭,但很快又搖了搖頭。
“如果小魚哥哥不上學,以後就會變成了傻子,每個人都會欺負的傻子,你想讓小魚哥哥變成傻子嗎?”
池棠垂着小腦袋不回應,軟軟的小手指一下一下的捏着懷裏的小兔子耳朵。
蕭雩揉了揉她的小腦袋,“讓不讓小魚哥哥上學?”
池棠糾結了好一會兒,最後點了點頭。
學校不在島上,要坐船去東城碼頭,然後沿着小路再走上二十分鍾才能到紅星鄉的紅星小學。
附近幾個村子的孩子都在這裏上學,但加起來也就三百多個學生。
蕭雩被分到了四年級一班,班裏有三十幾名學生。
蕭雩主動坐到了教室的最後面,反正也沒打算聽課,將書包放下後從裏面拿出毛線和織針,開始給池棠織毛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