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當然,姜蘊也不可能放過自己這位好爹爹。
——
謝梟遠又夢見那姜氏女了。
只是這次,男人毫不留情,冷着臉推開女人要鑽進他懷裏的身子。
那年輕嬌氣的婦人被他這樣疏離的動作惹得紅了眸子,委委屈屈的把一雙含水杏眼睇着他,弱弱地說,“夫君這是怎麼了?誰惹你生氣了麼?”
謝梟遠板起臉,沉默的睨着她。
誰惹他生氣?
不就是比她這張臉稚嫩幾歲的姜氏女麼?這女人竟然還有臉委屈!
一邊勾着個表兄,一邊跟他的好友商談婚事,真真是個有本事的,夢境中還要死皮賴臉喚着他夫君?
世上怎麼會有這樣東食西宿的女人存在!
英氣鋒利的眉眼往下壓着,謝梟遠冰冷的聲音又道:“離本王遠點。”
想到只是幾夜春夢,他居然還有些沉溺其中無法自拔,甚至起了要這娶姜氏女的心思,謝梟遠胸口橫亙着什麼,臉色愈加森冷。
“夫君不是白日還說、還說要與阿蘊生個孩兒嗎?”她滿是悲傷的語氣嘀咕着,卻真的不敢靠近他了,整個人好像還陷入某種茫然之中,不明白怎麼與她恩愛的丈夫,今日變了個模樣。
謝梟遠什麼時候說過這種話,不過,這只是夢,他自然沒當回事。
雋美英挺的面容更加陰鷙,他現在一看見這女人楚楚可憐的樣子,就難免想到兩日前她躲在她那表兄身後時的模樣。
謝梟遠不着痕跡的避開她那小心翼翼探過來的目光,告誡自己不能被她故意裝出的柔弱蠱惑了,這樣的手段她不知道用在幾個男人身上。
於是,這一夜他一個手指頭沒去碰她。
而那姜氏女倒是挺會瞧眼色,知道他不喜她,自己拿了被褥在矮榻上睡了一夜。
謝梟遠醒來後,想到昨日夢見的那些,腦海裏不受控制的閃過那婦人脆弱難過的眼神,心髒好像被什麼東西絞住一般,總有些發悶的疼意。
他蹙眉,真是鬼迷心竅了,居然會去心疼個水性楊花的女人。
趙承此時進來,畢恭畢敬地稟告,“王爺,陛下宣您進宮。”
這邊。
姜蘊被父親警告一通後也就回硯雪居。
雪棠看見小姐回來,忙就問着事情經過。
在得知老爺喚小姐過去到底是爲何後,雪棠氣憤過後,想到小姐先前說不想嫁給小裴大人的事,倒是多幾分擔憂的說,
“夫人是想算計小姐,不過,倒確實是這麼回事...”
“裴公子奴婢也覺得他不是個好的,但老爺怎麼會讓小姐同裴家退親啊?老爺這般在意這樁婚事,同齊王那次不遑多讓了。”
雪棠發愁,她是覺得三爺同小姐是最合適,可形勢擺在這裏,兩家的姻親是長輩定下,小姐在裏面根本沒有說話的份。別看小丫鬟天天說府上老爺和夫人的壞話,只要是有點腦子的就知道這只能是背地裏,不敢鬧到主子面前去。
老爺身居高位,自然手握着府上人生殺予奪的權利。
小姐怎麼能鬥得過?
姜蘊笑笑,“事在人爲,誰能說得清日後是個什麼樣的。”
小丫鬟瞧着小姐這樣氣定神閒,忍不住道:“小姐的性子和從前不一樣了呢。”
頓了一頓,姜蘊眼底有過一縷不自在地說,“哪裏不一樣了?”
重生這樣離奇的事,她自然不希望第二個人知道,哪怕是雪棠她也不會告訴。
“就是覺得小姐的膽子大了許多,奴婢還沒見過小姐在老爺夫人那裏有這麼硬氣的時候。”
雪棠說着,就想到回京的這三年,小姐日子是過得平平穩穩的,但那就是屬於被老爺遺忘了,隨她們在府中自生自滅。小丫鬟其實看得出來,小姐不是對老爺一點感情沒有,畢竟那是她的父親。
現在吧,雪棠覺得自家小姐提起老爺的時候,態度淡了許多,就像是對待一個陌生人似的。
姜蘊當然知道自己的變化,垂眸溫聲道:“人總不能一直唯唯諾諾吧?我若不硬氣的話,早被爹爹關起來了。”
“這倒是。要不然就讓夫人的計謀得逞了。”
雪棠想到一直暗地裏算計着自家小姐的周氏就來氣,說話的語氣都變得不好。
姜蘊見糊弄過去,便鬆口氣。
皇宮內。
“阿遠若是執意不娶姜家小姐,陛下便替阿遠再挑揀一門親事吧?”
張貴妃溫柔說着,哪怕已經年過四十,因爲保養得宜看着也就剛剛三十歲,宮裝華貴,精致漂亮的仍是讓人挪不開眼。
皇帝威嚴的面容上有些不悅,沉着聲,“姜家有什麼不合適的?我看那小姑娘是個懂事的。”
謝梟遠眸光微微閃動。
這時候,只要他開口,那麼姜裴兩家口頭上的聯姻自然煙消雲散。
淡漠冷雋的臉上沒有絲毫情緒波動,謝梟遠一言不發。
皇帝眉頭皺得更深,最後也就無可奈何道:“罷了,既然不喜歡就算了。朕不再管你這閒事,你自己去選,朕只要你在這一年之內成婚!”
張貴妃暗道不好,生怕兒子將帝王惹怒了,正要柔聲說什麼。
一名小太監過來行了一禮道:“陛下,宛妃娘娘病...”
皇帝面色微變,打斷道:“太醫去了沒有?”
“已經請了太醫正在診脈,娘娘希望陛下能有空去看看她。”
小太監話剛落,皇帝就站起身,看了眼貴妃,沉着聲說,“今日朕就不留在你這裏了,你早些歇息。”
最後目光掃過兒子,抬步匆匆離開。
等皇帝走後,張貴妃的臉色一下拉下來,怨婦一般地冷笑,
“那小蹄子仗着年輕,真以爲陛下待她不一樣?本宮見得多了,不過是個玩意罷了。”
聽着母妃嘴裏的污言穢語,謝梟遠眉間微皺,深沉的眼裏是母親難看的臉色。
張貴妃罵完這句,又馬上對着兒子抱怨道:“你父皇如今是老糊塗了,他怎麼就爲你選了姜家的大女兒?先不說姜明謙這個禮部尚書能有多大權勢,他那大女兒什麼名聲?在家也不是個受寵的。你父皇又遲遲不願立你爲太子...”
“怕不是想讓那小蹄子生的野種撿便宜!”
謝梟遠默了默,語音冷淡地落下幾個字,
“母妃、慎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