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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沉洲,你知不知道,那瓶子裏裝的是......”
“夠了!”他俯身將裴牧雲攙扶起來,面上像覆了一層寒霜,
“我看你就是想明天在糾察隊面前揭穿這一切,這些天,你做的一樁樁一件件,你根本就是在報復我和牧雲!”
桑晚凝怒極反笑,恨恨道:“報復?你見過哪個報復別人的人,自己被折磨得遍體鱗傷,纏綿病榻!?霍沉洲,當年,我就應該讓你死在那場大雪裏!”
“砰——!”的一聲巨響。
他忽然一把掀了桌子,屋內落得滿目狼藉。
霍沉洲眼底漫開血紅色,奪過裴牧雲手中的藥瓶,鉗開桑晚凝的下巴,
“桑晚凝,我不許你再說一個字!”
灼燒感和撕心裂肺的疼在喉嚨裏蔓延開的瞬間,桑晚凝渾身劇烈顫抖。
慘叫聲變成了破碎不堪的嗚咽。
裴牧雲得意地勾起唇角,無聲動了動口型:活該。
霍沉洲冷冷鬆開她,“既然你不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就一個字也別說。”
他牽着裴牧雲的手,頭也不回地離開。
桑晚凝被重重丟在床上,嘴裏溢出的鮮血溼了滿床。
她慘然地笑出聲,看着他離開的背影,卻再也說不出一句話。
日升東方,糾察隊按時敲響了霍沉洲的家門。
桑晚凝坐在椅子上,聽着霍沉洲嘴中敘述他們有多麼恩愛纏綿,他對她是多麼的忠貞不二,她又是怎麼不慎患上了精神疾病,所以才在衆人面前胡言亂語......
他拿出一張精神病診斷證明,“都是家事,勞煩各位長官跑一趟了。”
糾察隊幾名軍官對視一眼,輕咳一聲接過。
他們當然知道這張精神病診斷證明是僞造的,因爲桑凝早已經說明了事情的緣由,且出具了醫院的體檢證明。
“霍師長,情況我們已經知悉,司令有件事找您,跟我們來吧。”
霍沉洲不疑有它,還不忘轉頭叮囑,“凝凝,在家等我回來。”
像以往無數次他離開家,去軍隊任職一樣。
桑晚凝平靜地看着他離去的背影,扯了扯嘴角。
霍沉洲,這一次,你恐怕回不來了。
而這裏,也不會有人再等你了。
她站起身,環視了一下四周。
這個曾經和霍沉洲生活了三年的地方,無比熟悉,卻又無比陌生。
嫁給他那天,霍沉洲咬着她的耳朵笑了一夜。
“就這麼高興?”她摸上他好看的眉眼。
“沒什麼比這個更高興的了,凝凝,我們要在一起一輩子。”
桑晚凝從懷裏掏出那份離婚證明,白紙黑字上面蓋了印章,鮮紅鮮紅的。
她笑了笑,拿起包袱轉身離開,前往了火車站。
霍沉洲,山高水遠,此生再不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