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抽根煙。”
突然有人進來點着煙,然後從他們身後走向樓梯,走到下面一層去。
但是二手煙的味道還是讓他們不喜歡,傅寒冬輕聲:“我等你下班行嗎?”
“不用。”
她望着他,這一刻她慶幸被人來打斷了話題。
“可是我的話還沒說完。”
“我不想聽了。”
“我不管,我等你到下班。”
他突然微笑着,緩緩地湊近她,抵着她的額頭,跟她呼吸相纏,然後低聲用只有她能聽到的聲音告訴她。
夏暖回到科室的時候有些累,拉開椅子坐下後,抬眼就看到卓凡在對面看着她,她才問了聲:“幹嘛那麼看我?”
“你到底要他還是要我?”
“……”
“這麼緊張?夏暖,你不會真的還愛他吧?”
卓凡有些心驚膽戰,他對傅寒冬跟夏暖的過往是有些了解的,她大學的時候整天跟傅寒冬一起出入。
不久別的同事陸續回來,夏暖看了會兒手術視頻。
“夏暖,準備進手術室了。”
“來了。”
夏暖立即收起手機,只是這趟跟着進手術室,卻是過了六個小時才能再出來。
下班的時候她早已經忘記傅寒冬說等她的事,只是醫院門口昏暗的燈光裏,看到他還站在那裏,她才想起來,他曾說,等她。
她拖着疲憊的軀殼走過去,站定在他身邊。
“受累了。”
他問。
夏暖的鼻尖有點發酸,轉頭看向昏暗的路上。
她在陪她母親抗癌的那三年裏,學會了掩藏自己的情緒。
哪怕心裏酸苦萬分,但是她面上也可以做到風輕雲淡,甚至笑臉相迎。
只是她其實,之前並不是一直那麼堅定他們就真的分手了的。
那段時間她太累了,陪她母親抗癌的日子真的很難熬,癌症患者的心態特別容易崩潰,那段日子,她幾乎每個深夜,在她母親短暫睡了之後,都以爲他還會來到她面前,就如剛剛,問她一聲,受累了。
她幻想着他那樣的出現,成爲她的依靠。
那時候還是太小,沒有踏入社會,不懂人其實早晚得獨立生存,總想着依賴他。
可是,那樣的事情終是幻想,而她在日復一日的幻想裏,終於漸漸地忘了幻想。
她母親抗癌中期,她已經不會再想有個依靠,她習慣了獨自一個人承擔,她已經完全信任自己可以做到。
“怎麼了?”
傅寒冬又問她一聲,將外套披在她薄弱的肩膀上。
夏暖望着他,“你說還有話沒說完,什麼話?”
就讓他們,在今夜,做個了斷吧。
從此後還是各不相幹的好。
銀色的月光下,他稍微側身,“車在那邊,邊走邊說?”
於是兩個人便朝着停車場走去。
可是到了停車場他也沒說話,雙手插兜站在她面前,只穿着個襯衣瑟瑟發抖,夏暖感覺着自己肩膀上的暖沉,將他外套拿下來,“你自己穿吧。”
“我不冷。”
“你胃穿孔那麼多,再着涼生病又得去醫院,我可不會再給你籤字。”
她說着將衣服塞到他懷裏。
“還關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