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大午課後,頭頂的下課鈴剛落,走廊的喧囂就漫進教室。
肖艿和裴鄭兒跟着人群從教室裏走出來,身邊不見天天一起的安枝,沒走幾步,就看到眼前一個走向她們的高挑少年,穿着白襯衫和淡藍色牛仔褲,他身上的白襯衫真的是那種發光的白,幹淨利落,五官生得精致又立體,黑眸深邃,鼻梁高挺。
兩人眼睛都看直了,直到男生清着嗓子問:“枝枝沒和你們一起上課嗎?”
裴鄭兒回過神,心裏可惜名草有主了,要不然還能和好閨蜜親上加親,咳了咳道:“枝枝請假了,下午的課沒來。”
肖艿見他欲言又止,然後隨口問了一句:“怎麼不見如寧?”他們不是天天粘在一起,就算來找安枝,徐如寧應該也會跟着過來。
安楊似乎不怎麼想提到對方,淡道:“她和朋友有約了。”
“要不我們邊走邊聊吧,再晚食堂的飯菜都沒剩好的了。”裴鄭兒覺得他還有話想問她們,所以順水推舟提了一句。
果不其然,安楊沒有反駁,還笑着說:“中午我請你們吧,就當感謝這一年你們對枝枝的照顧。”
肖艿眼睛一亮,“那就謝謝哥哥了。”她習慣性跟着安枝一塊喊,這還是第一次舞到當事人面前。
安楊雖然愣了一下,不過也沒說什麼。
三人來食堂的時間不算晚,排隊也不多,安楊給兩個女生買了滿滿當當的三葷一素,然後刷了飯卡。
隨後找了個座位坐下,兩個女生挺有胃口,倒是安楊沒怎麼吃得下,忽而開口:“枝枝這段時間,過得還好嗎?”
三句話不離妹妹,裴鄭兒突然有點兒理解徐如寧的醋意了,她想了想說:“她不太習慣把表情掛在臉上,不開心就瘋狂學習,所以我們也不知道她心情好不好,不過倒是沒以前笑得多了。”
安楊下意識把這些都歸責在自己身上,他垂眼,要不是他交了女朋友,她也不會因爲徐如寧生活被攪得一團糟,還會是以前那個親近他的妹妹,壓低了聲音:“那她和周西津的事你們了解多少?”
“哥哥你指的是哪方面?”肖艿有些不好意思問,難不成是難爲情親口問妹妹,才來旁敲側擊,不過這有點超出兄妹之間了吧。
裴鄭兒一眼就看出她想什麼齷齪想法,敲了下她腦袋:“當然是感情方面,你以爲呢?”
肖艿揉了揉腦袋,還以爲哥哥這麼開放,想問兩人的私生活,咳了一聲:“我們第一次知道枝枝有男朋友,是徐如寧搬進來的那天,不過當時還沒見面也不知道是誰,後來嘛,徐如寧非要見她男朋友,第二天才在食堂知道是周西津,他可是學校的風雲人物,枝枝是真能沉得住氣沒告訴我們,之前也沒人拍到看到就奇怪了,難道他們之前搞地下戀?”
聞言,安楊不知道在想什麼,低聲問:“還有嗎?”
肖艿把不住嘴門子,滔滔不絕,知無不言:“說來也奇怪,一開始他們之間毫無聯系,像是網戀,是一段時間之後才親密起來,要麼一天到晚不聯系,要麼天天上上課接送,三餐都得一起,恨不得天天粘在一起,這變化着實有點大。”
裴鄭兒細心地觀察着他的神情,然後推了推肖艿,示意她別說了。
沒想到肖艿沒有意會,自顧自繼續道:“對了枝枝對周西津的態度有點不像是熱戀中,怎麼說呢,感覺很冷漠,提到男朋友也沒有喜悅,還老是說一些他們好像隨時會分手的話,有時候吧,我真覺得枝枝不喜歡周……”
裴鄭兒連忙給她夾了一塊紅燒肉堵嘴:“吃飯說這麼多話,不會噎着?”
“唔唔唔。”肖艿瞪着她,似乎還想說話,但只能先把嘴裏的紅燒肉嚼了吞下再說。
這時,安楊的手機響了,他接通說了一會兒,然後起身說:“不好意思,我有點急事,得先走了。”正好該問的,他也問完了。
肖艿終於咽下那塊紅燒肉,連忙說:“啊?這麼快就要走啦,你飯還沒吃完呢?”
裴鄭兒吃人嘴甜:“哥哥你有事,就先走吧,不用管我們。”
安楊點了點頭,頭也不回地急匆匆離去。
見狀,肖艿頓覺食欲大減,嘆了口氣:“果然看着帥哥才有胃口啊。”
“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裴鄭兒意味深長說了一句。
“怎麼了,又不是我非要說,是哥哥開口問嘛,我不得老老實實說,再說了哥哥又不是外人。”肖艿不明所以。
裴鄭兒無奈嘆了口氣,都不知道說她是天真,還是缺根筋兒。
……
安楊行色匆匆地離校,因爲那通電話,所以火急火燎地打了車離開去一個地方。
當他風塵仆仆下了車,來到了警局,迎面而來撞上了正在辦公事的林警官。
見到是他,林警官順手把事交給同事,然後和他聊了起來:“小楊,這次給你電話讓你過來,是你女朋友被打的事有眉目了。”
“查清楚是什麼人做的嗎?”安楊主要是想還自己妹妹一個清白,所以才會這麼着急。
林警官搖了搖頭:“就通過監控看到一群蒙面的人,你也知道很難抓到,但最近有人提供線索,倒是真給找到了一個疑犯,剛帶警局問了話,只說了他們是花錢就能幫忙幹任何事的亡命徒,也不肯透露是誰雇傭的。”
“我妹妹她根本沒那麼多錢。”安楊辯解。
林警官失笑:“知道你護着你妹妹,她早就被警方排除在外了,不過我要提醒你一句,大概率是有權有勢的人,你還是不要再查下去,我這是爲你好。”他也知道安楊的家庭背景,就算查清楚了,又能拿人家怎麼樣呢,還不是一樣無濟於事。
安楊卻倔強地道:“我只想弄清楚爲什麼我妹妹身邊會有這麼危險的人,以及她的安危考慮,我還是會繼續查下去。”
林警官見勸不動,只能作罷,拍了拍他肩膀:“那個人叫吳行風,是個天天混跡網吧的無業遊民,他經常去一心網吧。”
這是唯一能透露給他的。
安楊眸子微亮起,真心道:“謝謝你了,楊警官。”
他不知道安枝怎麼招惹上了這麼可怖的瘋子,但他能爲安枝蓄意惡劣傷害別人,誰能保證他往後不會傷害安枝。
……
陽台上,因爲是中午所以並不冷,只是風有些颯颯地灌入兩人之間,正好降了些攀升的溫度。
凌亂的吻讓安枝餘溫未褪,但她突然想起一件事,下意識問了一句,說這話時有種平時聽不到的嬌:“在陽台……會不會被人看到或拍到?”
不能怪她多想,畢竟經歷過在家裏都被偷拍的事,還在學校傳的沸沸揚揚。
周西津看着警惕心極強的她,會意地攬着她的腰抱起,讓她的側臉貼着他溫暖的胸膛,聽着他胸腔裏沉穩有力的心跳,“寶寶要去我房間?”
她慢一拍般理解他露骨的話外音,有些不自在地輕喃:“不是這個意思。”
周西津沒理會她是哪個意思,反正按照他的意思來,陽台的風也確實有點冷,對她來說,所以將她抱進了自己的房間。
這是安枝第一次進他房間,抬眸看去,和客臥居然沒什麼區別,黑白配色簡約大氣,就是隱約能看到牆壁上一些淡淡的膠痕,仿佛之前貼過什麼一樣,大概是牆布之類。
在她出神間,安枝已經被放到了軟柔的被窩上,她這時才想起來即將可能發生的事,半天才找了個借口:“你還在發燒……”
周西津緩緩俯身,整個身子彎腰下來,他的黑發貼在了她額頭上,讓她感受自己的體溫,鼻息相融:“退了,不用操心。”
安枝找不到借口,只能試圖和他講道理,手輕低着他,眨了眨眼:“我們可以慢慢來嗎,現在對彼此還沒有過深的了解,萬一你深入了解我之後,發現我不是你想象中那樣,後悔了到時候也來不及不是嗎?”
“這個借口上次用過了。”
“……”
安枝眼眶一紅,一言不發地委屈盯着他,像是他要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一樣,然後被他捏了下臉頰,“裝可憐也沒用。”
她咬着唇瓣,別開眼,不吭聲了,似乎在用沉默對抗,她不給反應他總沒興致了。
但安枝發現自己低估了他,也高估了自己。
身上的清涼一點點襲來,安枝下意識的縮瑟了一下不用看也知道他在做什麼,她唯一的屏障正在被除去。
她眼睫微顫,就像一個盲人在黑夜裏只能感受,看不見一樣,明明他額頭和自己的體溫差不多,可這時又突然偏高了許多。
安枝仿佛小時候在等護士打針一樣,等待的那個前奏極其緊張,當針落下後反而鬆了口氣,並沒有比想象中那麼難以接受。
漸漸的,她就察覺到了不對勁,腦子裏只剩下他舌釘微涼的行狀,所至之處一冷一熱,極其不適,讓她不自覺地狠狠攥住了被子,半掩在長發下的雪白耳根明顯地泛紅了。
周西津餘光掃過她的臉上,壓抑着呼吸,如珍寶一樣凝視着她的每一點表情,寶寶瞳孔渙散的樣子也好美,他好像更愛了。
不知過了多久,安枝忍不住抬手輕拽他的頭發,啞的認不出來是她的聲音:“你能不能……先摘掉舌釘?”
這次她居然不是直接拒絕,而是退而求其次。
“不行。”
“爲什麼?”
“你不知道我有多想讓你舒服。”
安枝回想了下剛才的畫面,臉又燒了起來,身體僵硬,虛握着拳頭,這回連呼吸都不敢。
她沒跟異性這麼親密接觸過,清晰感覺到自己完全不受控制,直到自己快憋不住氣了,她才遲緩地回神,淺淺地吐了口氣。
這時,床頭櫃上的手機響了一下,應該是一條簡訊,滿室的溫度一下子降了下來。
周西津眸子裏的她眼瞳瀲灩,唇瓣輕微紅腫,透出豔極的緋色,是個男人看了都難以舍下這樣的她,不過他還是伸手去撈手機,解鎖了屏幕,瞥見傳來一個短訊——
「已經主動暴露線索給警方了,魚也上鉤了。」